不同於方才,災的提問,無憂給予了回應,她語氣森森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聽出無憂語氣中的責備之意,災說:“祂不是我的人,逼你至此,非我之意。”
無憂隻覺得可笑,冷聲道:“可笑,這一切,終究是皆因你而起,也是你布的局,你現在想說,這和你沒關係?”
災輕聲笑笑,意味深長道:“因我而起不假,整個永恒,自我來時,便以有了因果,萬事萬物,到頭來,也總能扯上些關係,可不能因此,便責備於我不是,自你問世,遇那少年,整個過程,我未曾有一次出手乾預過。”
“他自己入的局,他自己破的劫,是你主動尋的我,主動借的力,我沒有逼你,更沒有逼他,至於你們麵對的那些敵人,何嘗不是我的對手,我自然也沒有幫助他們,更不可能幫他們。”
“你也好,你所在乎的那些人也罷,乃至你師傅,走到今日,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
“就連你腦海裡,一直呼喚你的那個聲音,也並非是我所為,而是你內心深處的一道念頭的真實寫照罷了。”
“我問心無愧。”
“世間之事,隻要你做了,便會種下因,隨著時間的推移自然會結出果來,我隻是順手摘果,順其自然,這算不得算計。”
一通說辭,全當放屁,無憂豈能聽得進去。
無憂冷冰冰道:“道理無需你講,我師傅比你講的好,比你做的好,我來,便是借力,你是借還是不借。”
它沉默片刻,笑答:“你我本是一體,你開口,我自然是要借的。”
“那便開始吧。”無憂說。
“你可想好了?”
無憂沒有搭話,隻是平靜的注視著它。
它沒追問,隻是再問道:“借多少你總歸是要說的吧?”
無憂淡淡道:“弑神,打碎一池滄溟。”
災爽快應下。
“可以。”
話音一頓,它的語氣莫名變得嚴肅,好心提醒道:“不過,我要提醒你,那樣的力量,非現在的你所能承受,初神之力,你便心緒不寧,短暫失神,欲毀滄溟,你需要的力量,瞬時淩駕真靈之上,你會徹底迷失的,到時候,你雖不死,可你會變成我,永遠沉淪,這是不可逆的...”
無憂對於他說的後果,早以心知肚明,隻是她不理解,災會和如此坦然,便譏諷道:“告訴我這些,你就不怕我反悔?”
災聽聞笑笑,說道:“我這一生,不屑於用陰謀詭計,我說過,你本就是我,我騙你,便是騙我自己,我不會為難你,更不會逼迫你,一切,都由你自己選。”
無憂聽聞,默默的垂下眼眸,苦澀一笑,緩緩道:“如果我不是你,我想,我應該不會討厭你。”
一句矛盾的話。
如果我不是你,我不會討厭你,可是命運使然,我是你,所以我恨你,也恨自己。
災和無憂本就部分心意相通,無憂所想,它大多是明白的。
它沒去在意這些,隻是再問了無憂一句,“那你可還有什麼未了之事,可以說說,當你失去意識,成為我的時候,我興許可以替你了了。”
無憂一怔。
意料之外的說辭。
她盯著災,眼眸明暗,神色陰晴,最終長歎道:“在我心中,師傅猶勝父親,如果可以...你成為最後的贏家,我希望你能善待浩然,也彆為難我師傅。”
災斬釘截鐵道:“春蠶吐絲,作繭自縛,破繭成蝶,蠶蛹由在,浩然若繭,我似春蠶,我若成蝶,豈會自食其絲,你大可放心。”
“...至於許輕舟,它曾善待於我,我不為難他,待我破繭成蝶日,便將浩然許給他便是了,得吾庇佑,萬劫不侵。”
它說的言之鑿鑿。
就好像。
他已經贏了一樣。
善待浩然,並將浩然許給師父。
這聽起來。
當真美好。
至少無憂是這麼覺得的,隻是它說的話,可信否,無憂不知,若能如此,最好,若不能,亦無事,因為,無憂亦有自己的打算。
她是災生之靈不假,可是她更是許輕舟的學生。
她繼承了師父的一切。
自然擁有和師父一樣不屈的心。
麵對必死之局,她同樣擁有掀翻桌子的勇氣。
坐以待斃。
非其所性。
無憂說:“但願如此吧。”
災沒有解釋,因為那一切,無憂總歸看不到了,但是自己可以替她看到,真假何須此時爭辯,眼見為實,勝過萬千雄辯。
“那我們開始吧。”
“好!”
夢境世界,漣漪泛起,浩然地下,再度動蕩,真靈大陣被迫激活,神靈蘇醒,異動又生。
夢境一敘,時間一刻。
蒼穹之巔,隻是一瞬。
無憂閉眼,無憂睜眼,一閉一睜間,周身氣勢,如瀑布直墜,洪水決堤,崩騰而起,一方煞氣,瞬間吞噬星辰千裡。
眾生和暗暗垂目,盯著眼前的姑娘,卻看到了另外一副麵孔,他的表情從驚慌到欣喜,最後染上癲狂。
神神叨叨的說道:
“災…”
“是災”
“數千萬年,我終於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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