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垂眸輕睨了懷中少女一眼,抬手將她推開。
臉色肉眼可見的由晴轉陰。
他自然可以躲開李玲兒的“投懷送抱”。
然而聽到剛才的話,竟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雖然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和李玲兒糾纏,但真的聽她親口說出厭煩自己這種話,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不是滋味。
再怎麼說,自己也不止一次的幫過她。
之前李玲兒對待李牧的態度,還處於既要又要的階段。
這才幾個時辰不見,就到了厭煩的地步了?
難道是因為說了要殺死善淵的話?
李玲兒揉著鼻子,眼角有淚水溢出,看清麵前之人,小臉白了那麼一瞬。
旋即想到剛才與許幼芷的對話,將頭撇到一邊,語氣嫌棄道,
“除了你還能有誰,走開,彆當道!”
“好,好的很!”
李牧舌尖抵住上顎,被氣的牙癢癢的,見李玲兒真要走,便不自覺的拽住了她。
本能的覺得,李玲兒突然的態度轉變,有些不正常。
“你做什麼!”
李玲兒的身子顫了一下,卻並沒有回頭,一把甩開李牧的手,語氣厭惡道,
“彆用你的臟手碰本郡主!”
“你當真就這麼是非不分,他害死了你娘!”
李牧攥了攥被李玲兒甩開的手,語氣逐漸冰涼。
“你以為你是誰?”
李玲兒的腳步頓了一下,語氣低沉似是有些不忍,
“這是我燕王府的家事,你一個外人,憑什麼管這麼多。”
“你……”
李牧的話彆噎在了嗓子眼裡。
看著李玲兒似是逃跑般的逐漸加快了腳步,猶豫半晌,還是沒有追上。
本就是要和她保持距離的,如今這樣豈不是更好。
何況,他還是個外人!
看著少女消失的方向,李牧的眼裡逐漸浮現笑意,然而這笑意卻不達眼底。
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像是自嘲。
挺拔的背影在落日斜暉下,竟顯得有些孤寂。
“公子鐘意玲兒?”
這時,身後響起女人動聽的聲音。
李牧回過頭。
一襲白裙的許幼芷背著光,雙手交疊在小腹前。
笑容柔和卻透著疏離。
“鐘意?”李牧嗤笑一聲,抬腳朝著院中走去,
“小白眼狼一個。”
許幼芷盯著李牧的眼睛,很顯然,她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一瞬間,李牧似乎收束起所有的情緒。
讓人無法看透。
“沒想到公子真的會來。”
許幼芷抿著唇,和李牧保持著一米的距離,跟在了身後。
李牧隨意打量著小院,目光落在那早已準備好的石桌上,略一遲疑,還是走了過去。
“不是許姑娘請我來的嗎?”
院中是矮桌,兩旁放著跪坐的蒲團。
李牧沒有跪坐的習慣,將蒲團稍稍移的距離石桌遠了些,這才毫無形象的坐了上去。
許幼芷沒有接話,徑自走到石桌旁,將另一個蒲團放到了李牧邊上,端莊跪坐。
李牧偏頭看向她,眼中帶著探究。
許幼芷的臉上依舊掛著那公式化的笑容,端起桌上的玉壺,為李牧斟滿了杯子。
“奴婢是下人,理應伺候公子。”
許幼芷語氣不急不慢,像是在自言自語,卻精準的解答了李牧的疑惑。
李牧頷首,似是對於這個解釋還算滿意。
端起麵前的杯子剛放到嘴前,手確是一頓,挑眉問道,
“酒?”
“公子不喜飲酒?”
許幼芷手中端著酒壺,遲疑片刻,又斟滿了另一個杯子,隨後拿起舉到了李牧麵前,
“還是公子不喜獨自一人飲酒?”
說完,也不待李牧回話,護住酒杯便飲儘了杯中酒水。
“算是吧。”李牧聳了聳肩,仰頭將酒水飲下。
許幼芷沒有再開口,接著替李牧斟酒。
沉默中,兩人你一杯我一杯,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壺中酒水便被二人飲儘。
許幼芷還要再為李牧斟酒,隻是將整個壺都倒了過來,卻也不見半滴酒水。
“沒了?”
李牧偏過頭
隻見許幼芷原本白皙的小臉上,已是嫣紅一片。
微微眯起的眼睛略顯迷離。
“醉了?”
李牧愣了一下,心裡說不上的怪異。
這女人把他請過來,然後將自己灌醉?
幾個意思?
“奴婢再去為公子取酒……嗯~”
許幼芷剛要起身,隨即身子一軟,便直跌進了李牧懷裡。
李牧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兩人身體接觸的瞬間,許幼芷的身體有著明顯的僵硬。
“許姑娘,你這是?”
許幼芷兩隻手在李牧的身上胡亂抓了兩下。
隻是嘗試了幾次都失敗後,便打消了起身的念頭。
迷離的雙眼緩緩看向李牧,
“聽說酒能壯膽,所以…公子會介意嗎?”
雖然美人在懷,但這次,李牧卻少有的正人君子了一回。
兩隻手尷尬的舉在半空。
麵前這張臉,總能讓他想起夢中那個倔強的女孩。
或許是因為全程都是第一人稱視角的緣故。
李牧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帶入情緒。
然而,卻並不是感歎那青澀懵懂的美好。
自己畢竟是個二十歲的成年靈魂,整日“騷擾”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
李牧能感同身受的,更多是羞愧。
尤其是許幼芷這張臉,自打李牧第一次見她時,便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就好像是前世的遺憾,在今生相逢,小心翼翼的嗬護還來不及,怎忍心褻瀆。
一時間,李牧有些恍惚。
看著許幼芷的麵容怔怔發呆。
“公子~”
許幼芷輕凝一聲,白皙玉手撫上李牧的麵頰。
李牧被女子滾燙的手掌拉回了思緒,不由皺起了眉頭。
一股邪火順著小腹,竄上了頭頂。
“你在酒裡摻了什麼!”
“公子,我好熱。”
似是因為沒有得到李牧的回應,許幼芷竟開始胡亂撕扯自己的衣服。
李牧捏了捏眉心,將癱軟的許幼芷從懷中扶正。
這女人顯然是在酒裡下了藥。
因為不是毒藥,所以李牧並未在第一時間察覺。
“公子,幼芷好難受,幫幫幼芷。”
許幼芷側臉貼上李牧的手背,像隻小貓般反複摩挲。
李牧歎了口氣,到現在他都想不通,這女人究竟要做些什麼。
“老實點!”
李牧沒好氣的推了推她的臉頰,隨後取出艾七針點在她的眉心。
一縷無色的透明煙氣,順著針尖而出。
然而,就在李牧剛將銀針收回。
許幼芷卻突然撲了上來,女子身上獨特的淡雅茶香湧入李牧的鼻息。
柔軟的唇瓣,炙熱而青澀香吻。
甚至讓李牧都有些不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