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孟似玉與孟似玉。(1 / 1)

孟似玉的感覺很複雜。

多年相伴,她早將這個對她無微不至的小侄女,當成她最重要的人。

除了最開始的那一年,她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感覺。

她想要醒來,想要告訴她的小侄女她的與眾不同。

告訴她,若沒有足夠的權勢,她的體質將會給她帶來怎樣的災難。

一個“意誌堅定”的男人根本護不住她。

她不知世家的偽善,不懂權貴的道貌岸然。

然而,一切卻隻是徒勞,她什麼都做不了。

那之後,小侄女又很長一段時間沒來看她。

再見時,她帶來了那個“意誌堅定”的男人。

兩人的交談讓她得知了她沉睡的原因。

小侄女似乎說那個男人可以救她,雖然方法說的很隱晦,但她卻聽懂了。

這麼多年,她聽丫鬟婆子們討論過無數次這類事情。

多麼露骨不堪入耳的都有。

從沒有人會特意避開她。

甚至,小花園中管家和下人“野炊”的動靜,她也不是沒有聽到過。

可聽懂,卻不代表她可以接受。

開什麼玩笑,她還隻是個剛及笄不久的黃花大姑娘……

何況用這種事救她,小侄女顯然被這男人騙的已經失去了理智。

孟似玉在咆哮,沒想到這麼多年的苦難懲罰還不夠,最終還要成為卑劣男人的玩物。

隻是,讓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她醒了,真的醒了!

有著醫聖之稱的老爺子沒能做到。

醫術不輸老爺子的小侄女沒能做到。

眼前這個風姿綽約的小男人……似乎沒有想象的那麼普通。

孟似玉開始重新審視這個男人。

英俊的外表,神鬼莫測的手段,甚至還有一身她完全看不透的實力。

孟似玉將男人趕了出去,頭一次向小侄女打聽起男人的身世背景。

當然,用的是“娘親”這個名頭。

她有想過和小侄女說明實情,但看到小侄女高興落淚的樣子,她卻又有些不忍心。

無所謂了,她就是孟似玉,眼前的女孩也是她最親近的人,究竟是侄女還是閨女,又有什麼關係。

她才剛經曆了母親蘇醒的喜悅。

又何必要讓她得知,她的生母其實早就已經過世了。

聽到李牧是封王世子,往後還會繼承王爵。

孟似玉對這個“女婿”的好奇到達了頂點。

沒錯,她是有些慕強,但她並覺得這有什麼過錯。

女人喜歡強大的男人,就像男人同樣喜歡樣貌端麗的女人一樣,這是人與生俱來的本性。

她覺得,她可以利用這個男人。

夫妻還有和離的時候,她的“大閨女”,要由她自己來守護。

她和彆的“母親”不同,她是真真切切可以守護“閨女”一生一世的人。

不過眼下首先要做的,還是搞清楚當初害她的人。

她依靠姐姐和“公爹”的餘威,迅速在醫家立足。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相較之下,“李牧”這個名字在都城似乎更加有用。

然而一切卻並不像她想的那般順利,調查很快進入了死胡同。

歸根結底,還是她的權勢不夠。

就在她一籌莫展之際,無數原本隱藏的很好的證據卻突然一股腦的浮上水麵。

借此機會,仗著葛老和李牧的名頭,她迅速掌控了醫家。

那些長老也因姐姐曾經的名望,紛紛支持她上位。

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然而,野心這個東西,一旦滋生就很難被滿足。

如今的醫家還彌補不了她這些年受的苦。

她要讓醫家成為如同儒墨兩家一樣的世間顯學。

隻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實現她的抱負,變故卻先來了。

峰會過後,皇室占據了主導地位,百家頃刻間不複往日。

這再一次讓她意識到,隻依靠那些耆老,再大的勢力也無法長久。

強者一旦隕落,接踵而至的便是迅速的沒落。

反而是皇室手中的百萬雄兵,才是經久不衰的。

更惶論,培養一個能抗衡千軍的強者資源,足以供養萬軍。

或許姐姐當初選擇投軍,便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

孟似玉觀念轉變,即刻整理醫家在九州的弟子資源,另一則噩耗便相繼傳來。

李牧的世子身份,對賭輸掉了。

然而,孟似玉僅僅詫異了一瞬,眼中便是難以平息的火熱。

她了解過燕王府中這段往事。

她甚至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宏文帝當初下旨冊封的實際上就是“善淵”。

這次的對賭,也隻是將身份合理的還回去罷了。

之後人宗受封更是讓她堅定了這個想法。

甚至,都城中絕大多數人也都是如此認為。

一切不過都是燕王的局,拉攏人宗的局。

李牧隻是棋子,甘願為燕王府奉獻一切的棋子。

不過,孟似玉並不在乎李牧和燕王府究竟有怎樣的糾葛。

李牧就像曾經的孟家一樣,明明擁有碾壓一切的實力,卻被所謂的“規矩”束縛。

她知道,她的“救命恩人”需要幫助。

一個將他那一身通天徹地實力,轉化為對等權勢的幫助。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極端。

或許是因為幾次和李牧的接觸,讓她早已對這個“女婿”生出了彆樣的心思。

再怎麼說,她骨子裡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

在那個最容易春心萌動的年紀,遇到了救她出苦難的大英雄。

孟似玉用最直接的方式,毫不避諱的表達自己的內心。

也許是出於對“女兒”的愧疚。

她給了自己一個期限。

她用犧牲自己的方式,將實力和權勢全都獻祭給這個男人。

待他擁有守護一切的力量時,便是她“壽終正寢”的時候。

多年床榻的沉寂,也未能消磨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野獸,反而讓這隻野獸越發癲狂。

皎月下。

孟似玉站在窗邊,眸中如寒潭死水,晦暗且孤寂。

她的身上隻裹著一層輕紗薄被,將她曼妙的曲線展現的淋漓儘致。

肩頭鎖骨,男人留下的激情痕跡還未褪去。

她抬手捋了捋發絲,晚風吹進屋中。

她的眸中逐漸恢複些許光彩。

本以為她近二十年日夜磨煉的神魂,足夠供那男人隨意取奪。

沒想到僅是一下午,就讓她恢複成了最初的模樣。

這樣的話,或許下一次,便是她隕落的時候。

她抿了抿紅唇,嘴角勾起一抹苦澀,

“臭男人,你就這麼想要了我的命。”

明明是她主動,明明李牧什麼也不知,但心中的苦澀與埋怨卻並沒有減少分毫。

她似乎有些不舍和那討債的冤家分離。

她貪心,她後悔,她懊惱為何沒在醒來的第一時間說清楚這一切。

蒼織的事情還曆曆在目,欺騙過他的人,或許永遠都不可能再走入他心裡了。

她突然感覺臉頰有些濕潤,抬頭望了望天,眼中露出茫然,

“下雨了嗎?”

那“雨水”順著她眼角滑落。

她伸出舌尖舔了舔。

又酸,又苦。

看來老天的心情也不怎麼好。

這時,院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隨後屋門緩緩推開,葛沛凝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娘親?”

孟似玉睫毛顫了一下,趕忙轉身回到床上,用薄被將自己裹了個嚴實。

葛沛凝來到臥房,鼻尖輕嗅,空氣中那熟悉的味道讓她的臉色有些微微發白。

相較於孟似玉這個“新手”,作為“老司機”的葛沛凝顯然懂得更多。

她不動聲色的來到床前,默默的看著床榻上的女人。

良久,她側身坐下,手掌搭上女人的肩頭,輕聲問道,

“娘,你還記得小姨嗎?她似乎很久沒給你寫過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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