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齡比劃繁雜手印的動作一滯,盤旋在周身的桃花花瓣當即定在空中。
???
這算是…暗器?李牧低下頭,看了眼手中的枯木枝乾。
“平平無奇”的枯枝被李牧輕輕一握,當即化生齏粉。
“難道……”君九齡默默轉過頭,目光看向黎姬休息的房間,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謝謝。”
想象中,李牧被桑枝附身,九幽冥火侵蝕神魂的事情並未發生。
“呼。”她長舒一口氣,癱坐回軟榻上。
周身凝聚的神魄本源緩緩消散。
“九兒?”
這時,李牧在心中輕喚了一聲,目光警惕的看向玄機子。
他感受到君九齡方才語氣中的焦急,以及手心處,訓蒙蠢蠢欲動的磅礴力量。
“沒,沒事,我以為這牛鼻子要對你不利……”
君九齡見李牧起疑,趕忙尋了個還算說的過去的理由。
黎姬的事,暫時還不好讓李牧知曉。
老BABY對我真是越來越關心了……李牧心中暗喜,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放在過去,除非是生死攸關的時刻,老BABY都是抱著看戲的態度。
哪會像現在,一點風吹草動就急的跟什麼一樣。
“前輩這是何意?”
李牧微微歪頭,看向玄機子的眼神有些不善。
“什,什麼?”
玄機子乾癟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他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竟一時想不起打算做什麼?
這種無措感是他百餘年的歲月中從未有過的。
“小友不如先在觀中歇下。老道,需要…需要想想。”
…
青峰觀,某間廂房。
李牧四仰八叉的癱坐在椅子上,腦中回憶著方才在洞中與玄機子的談話。
明明之前聊的都挺好的。
難道是自己過於咄咄逼人了?
按照話頭,玄機子顯然是準備給自己一些“甜頭”來穩住自己。
怎麼就變成突然的出手試探?
還是這種不疼不癢的?
李牧有些想不通,或許玄機子的“一試便知”是“你可以試試”的意思。
是打算用武力威脅自己?
是因為老神仙名過其實,還是自己太強了,導致他放棄了用武力脅迫的念頭?
李牧拿捏姿態,是想要得到更多的好處,卻並不想讓事情真的談崩。
畢竟從一開始,李牧就做了好“拿了好處不辦事”的打算。
可以不依靠青蓮化生訣入品,這對於李牧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王,王爺,老神仙真的在那山洞裡嗎?”
這時,蹲在身旁替李牧捶腿的許豆豆終於憋不住了,揚起腦袋,小心翼翼的試探。
“王爺?”
李牧怔了怔,對於這個稱呼還是有些不習慣。
垂眸掃了眼許豆豆緋紅的臉頰,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戲謔道,
“愛妃感興趣?”
“嗯。”許豆豆羞澀的低下頭,嘴上做了個“混蛋”的口型,臉上卻是嬌怯怯的。
過去,李牧還是燕王世子的時候,她還沒什麼感覺。
想著當世子妃也就那麼回事。
然而今日青峰觀大殿的一幕,卻讓她意識到,李牧的身份早已不同往日。
她想坐穩這個側妃,就不能再像個“野丫頭”一樣。
李牧自是不知她心裡想的什麼,微一用力,將人拽進了自己懷裡,嗅這少女身上的清香,閉口不再言語。
…
後山,瀑布洞窟。
善陽朝著玄機子躬身一禮,“師父。”
“坐下。”
玄機子沒有抬頭,手腕一抬,一張蒲團平穩的落在善陽的身前。
“師父,他可答應了?”
善陽蹙眉,上前盤坐在蒲團上,語氣有些急切。
“你師弟呢?”
玄機子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轉言問起了善淵。
“師弟在屋中休息,他說李牧想來是不太願意看見他,所以就不出來礙眼了。”
善陽語氣平淡,並不覺得善淵的話有什麼問題。
玄機子抬起頭,幽深的目光死死盯著善陽。
方才,他似乎是打算將‘道木’直接種於李牧體內。
隻要李牧感受過那股力量,之後的事便容易的多。
然而,在他打算動手的前一刻,記憶卻發生了斷層。
玄機子活了百餘年,幾乎瞬間就意識到這是《三一法》中的‘忘字訣’。
整個人宗,悟出‘忘字訣’的也隻有他們師徒三人。
玄機子不得不懷疑,是他兩位好徒弟從中動了手腳。
他重新審視所有事情後,發現了一個漏洞。
人宗隻有一根‘道木’,十餘年前,為了給善淵續命,已經種在了自己這位小徒弟的身上。
所以,他根本沒有‘道木’可以給李牧。
“善陽,半年前,為師命你下山將你三師弟帶回山上,你為何沒有將人帶回來。”
“三師弟?”善陽愣了愣,心說這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怎麼現在又提起?
但錯都已經犯下,他隻能硬著頭皮,將當時的說辭又講了一遍,
“師父,‘道木’鍛體並不能直接突破那層枷鎖,他既是天選的破局之人,想必定有其機緣。”
“所以我和師弟便自作主張,將《藏鋒訣》與《三一法》贈與他,待時機成熟再……”
玄機子聽著,也暗暗點頭,這些事他記得,當時的他也確實讚同這樣的說法。
隻是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最大的破綻就是,如今人宗並沒有‘道木’給予李牧。
難不成是想等著李牧自行入品?
那他今日尋李牧來此處的目的又是什麼?
玄機子的心裡越發煩躁,感覺被自己徒弟擺了一道。
“那現在,時機成熟了嗎?”
玄機子強壓著火氣,寬大的道袍無風自動。
見狀,善陽連人帶蒲團齊齊向後挪動了數米。
自打他及笄以來,就沒再見過這樣的師父。
顯然這是真的生氣了。
善陽吞了口唾沫,微微低下頭,有些磕磕絆絆的說道,
“李牧如今已入‘無為’之境,正是最好的時機,倘若現在以‘道木’為根基,再按照古籍中,取荒界無緣之雷鍛體……”
“所以,你也讚同,將‘道木’從你師弟身上取出?”
玄機子聲音低沉,不像是在征詢他的意思,更像是在質問。
“什麼?”善陽驚呼一聲,茫然的看向玄機子。
對呀,‘道木’不是在師弟身上嗎?
善陽有些恍惚,瞳孔中逐漸失去焦距。
他似乎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這時,洞口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師徒倆對視一眼,齊齊看向洞口位置。
善淵手中提著食盒,腳步輕快,“師兄也在?那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