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寶物去向(1 / 1)

就在此時張震抬高聲音打斷了大家的爭論和研究。

“諸位,這件秘色瓷是我個人藏品,屬於私事,但今天請大家冒著生命危險來此,主要目的卻是那些被盜文物的下落,和被盜墓葬所在地。

所以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等回頭閒下來,再把酒言歡暢談契闊。”

眾人瞬間都靜了下來,老王推了推金絲眼鏡,指尖劃過桌上泛黃的古籍拓片,眉頭擰成深壑。

“張隊長所言極是,咱們先忙正事。

從已繳獲的陶俑殘片來看,三彩釉色的流淌紋路呈現典型的漫滲特征,這是唐代釉陶在高溫燒製時鉛釉自然流動的獨有現象......”

他拿起放大鏡對準一片破損的陶馬殘片,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

“更關鍵的是這匹陶馬的鞍韉裝飾——寶相花紋樣繁複卻不失規整,馬鬃修剪成‘三花’樣式,這些細節與昭陵陪葬墓出土的三彩陶馬高度吻合。”

齊老顫巍巍地展開一張墓道壁畫的臨摹圖,朱砂勾勒的線條在白熾燈下泛著暗紅。

“壁畫中的《客使圖》諸位可瞧仔細了,番邦使者頭戴的卷簷虛帽、腰間懸掛的蹀躞帶,分明是盛唐時期胡人服飾的典型特征。

還有這人物麵部暈染技法,先用赭石打底,再以白粉提亮,這種‘三白妝’的處理手法,在永泰公主墓壁畫中也有佐證。”

一位年輕研究員突然將一摞資料和照片轉向眾人,上麵是剛完成的碳十四檢測數據,還有從那些人販子手中獲得的照片。

“根據對墓中木炭樣本的檢測,時間範圍鎖定在公元700-750年之間,這與剛才老師們從器物風格得出的結論完全相符。

而且從照片上盜洞挖掘的方向判斷,盜墓者刻意避開了甬道中的機關,顯然對唐代墓葬的‘甲’字形結構十分熟悉。”

張震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桌麵,目光掃過牆角堆著的青銅編鐘殘件:“這些編鐘上的蟠螭紋倒是讓我想起個細節——鐘體篆帶處的雲雷紋,與法門寺地宮出土的唐代樂器紋樣如出一轍。

還有這枚殘破的玉璋,其牙璋形製和《周禮?考工記》中記載的唐代禮器規製基本吻合。”

老王突然從資料堆裡抽出一張泛黃的輿圖,用紅筆重重圈出某處:“諸位看,這是根據盜墓者照片上述繪製的墓葬位置。

若將其與《長安誌》中記載的唐代貴族墓葬分布對照,此處恰好位於杜陵附近的公卿陪葬區。

結合已出土的墓誌殘片上‘開成’年號的字樣,我推測這座墓葬極有可能屬於晚唐時期的某位三品以上官員。”

會議室裡陷入短暫的寂靜,唯有吊扇發出的嗡鳴聲。

張震的目光掃過滿桌的文物殘片,那些斑駁的釉色、模糊的銘文仿佛在訴說著千年前的故事。

他深吸一口氣,指尖重重叩在桌上:“既然方向已經明確,那就立刻組織人手,沿著杜陵周邊展開排查。

唐代墓葬必有神道石刻,隻要找到一件,就能順藤摸瓜......”

夜色像塊浸透水的黑布,被晨光一寸寸撕開。

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犬吠,與軍用吉普的轟鳴聲交織。

張震站在招待所二樓窗前,看著第一縷陽光爬上吉普車的擋風玻璃,折射出冷冽的光。

車輪碾過碎石路,揚起的塵土在空中盤旋,如同昨夜抓捕行動留下的硝煙。

車隊魚貫而入,每輛車的車門打開時,都泄出壓抑的氣息。

戴著手銬的嫌疑人被押解下車,有的垂頭盯著自己沾滿泥土的鞋子,脖頸瑟縮著像待宰的鵪鶉。

有的雙目赤紅,對著押解隊員嘶吼,青筋在太陽穴突突跳動。

張震注意到一個絡腮胡男子被按倒在地時,指甲深深摳進泥地裡,揚起的塵土撲在他扭曲的臉上。

"都帶下去!"熊戰的吼聲在院子裡回蕩。

士兵們推著嫌疑人走向臨時牢房,鐵門關閉的聲響驚飛了屋簷下的麻雀。

張震轉身時,瞥見審訊室的窗簾後透出微弱的光——了塵正在那裡,檀香混著血腥味從門縫裡飄出來,他知道,又一份關鍵口供即將浮出水麵。

晌午的陽光透過斑駁的窗欞,在張震的辦公桌上投下菱形光影。

他揉著發澀的眼睛,麵前攤開的審訊筆錄上,暗紅的血跡暈開了部分字跡。

當他看到"杜陵西側十裡"幾個字時,手指重重叩在桌麵上,驚得茶杯裡的茶水濺出。

會議室裡,投影儀的藍光映在眾人臉上。

張震站在幕布前,激光筆的紅點在地圖上劇烈晃動。

"昨夜行動成功抓獲五名盜墓賊,根據他們的供述

他的聲音突然提高,"被盜古墓就在這裡!"紅點精準落在杜陵西側的一片丘陵區域。

齊老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聲響。

他顫抖著指向地圖:"果然!從出土器物的風格、銘文來看,早該鎖定這個範圍!

老人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花白的胡須都跟著抖動,"必須立刻封鎖現場,晚一步就是文物的浩劫!

張震抬手示意眾人安靜,軍靴踏在水泥地上發出沉穩的聲響。

"保護現場的事,由專家組立即起草報告上報。

他掃視著在場的軍官和學者,目光如炬,"我們兵分兩路——考古隊負責現場發掘,而那些流失的文物就交給我們了......"他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一個都不能少!

隨著一道道指令下達,會議室瞬間沸騰。

有人抓起對講機安排車輛,有人抱著文件小跑著離開,張震看著牆上的作戰地圖,耳邊仿佛已經響起了挖掘現場的探鏟聲。

他轉身時,陽光正好穿透雲層,照亮了地圖上那個被紅筆圈出的區域,像一滴凝固的血。

晨光斜斜穿過招待所斑駁的玻璃窗,在餐桌上投下蛛網般的光影。

張震正用竹筷攪動碗裡的熱粥,氤氳的霧氣模糊了他下頜的輪廓。

瓷勺與碗沿相碰的脆響突然被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塵披著灰色道袍疾步而來,衣角帶起的風掀動了桌上的餐巾紙。

“你看,你看!”了塵將一摞皺巴巴的紙張拍在油跡斑斑的桌麵上,粗糲的手指重重壓著紙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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