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進你心窩");
這話說出來,
宋念安的第一注意都集中在“人都是我的”這五個字上,昨晚的畫麵又栩栩如生劃過她腦海,帶著火熱的氣息。
一不小心,
她的臉就通紅整片。
宋念安一下手扒拉開他,彆過目光,小聲嘟囔:“你......你好好開車。”
意料之中的反應,
傅聽言笑意不減反深,
收回視線,沒再過多去問。
而距離老院越來越近,
宋念安突然想起來宋芷青那邊的旅行團好像就是今晚回溪安,
她昨晚在他那邊睡的,這事肯定會被季老和傅老當成茶餘飯後驕傲的話題。
可宋芷青要是知道,估計......
宋念安從小到大雖然有傅聽言擋著,
但還是最怕被宋芷青訓了,
好在今晚傅聽言在場,還能替她擋著點。
小孩兒就這點心思,見著時間緊迫,小心翼翼還要抓緊說:“哥哥,
今天媽媽回來,要是爺爺說到昨晚我去你那邊睡的,媽媽肯定要生氣......”
話沒說完,但意思表達明確了。
傅聽言深黯地應:“明白。”
宋念安愣了愣,忽地意識到這人明明就和自己不在一條線上,
氣呼呼地一鼓腮幫,瞅他,“你明白什麼了就明白。”
“明白——”傅聽言打轉方向盤後,右手穩準搭落在宋念安腦袋上,
輕輕揉了揉,唇邊一笑,“是我把你拐回去的。”
“......”這還差不多。
宋念安現在在傅聽言那邊又變回了無法無天的樣。
小大人模樣擺起來,還不忘深刻指導道:“那你一定要記得記得說,我絕對不是因為喝酒錯過門禁的。”
傅聽言就猜到她會準備好大招,“嗯”了聲,跟話問:“那是因為什麼?”
宋念安想想,嚴謹遵從自我檢討一貫的文風,牛逼哄哄道:“當然是因為黑燈瞎火的,你這大尾巴狼又太誘人,我本克製力極強,卻又微醺被你趁機**,一不注意就上了鉤,敗於你的高明手段,忘乎所以,因此沒了時間概念。”
小孩兒說到最後,還不忘打個響指,自誇道:“完美!”
傅聽言早就習慣宋念安這跳躍的文風,不過哼笑了聲:“小白眼狼。”
“你說什麼?”宋念安原先揚著燦爛笑容的臉一繃,認真兮兮地轉頭看他,小手揮在半空,狀似威脅,“傅聽言,我勸你好好說話。”
耀武揚威,顯然是已經吃到糖的驕縱。
宋念安使的得心應手。
恰逢十字路口,車緩緩停下。
麵對宋念安那點躍於表麵的小傲氣,傅聽言隻是輕笑之餘,朝她勾了勾手。
宋念安眨眨眼,不明所以地靠近。
卻不設防地被傅聽言一下勾住脖頸,拉近懷裡,重重的吻跡遊走過耳邊,伴著含糊不清的笑意:“錯了。”
“嗯?”宋念安肩膀微顫。
傅聽言盯著她的眼,晦深難測地撫過她唇角。
“是我們念念太誘人,哥哥沒了克製力——”
他笑著廝磨,“才不小心,上了鉤。”
車剛停在老院門口,還沒熄火,屋裡就一根雞毛撣子丟出來。
隨即傳來季老怒火衝天的罵聲:“季圳然!你個小兔崽子怎麼回事?!”
宋念安和傅聽言都是一愣,一時半會都反應不過來這又是怎麼了。
直到進到裡屋,把買的水果酸奶放下,才看到季圳然被罰站在客廳,旁邊就是揮著雞毛撣子威嚴教訓的季老。
“我就想不通了,你小小年紀,怎麼還有尾隨女同學的癖好?”季老今天接到老師電話,直接當場氣笑,“你學什麼不好,學你小姨追人當小尾巴?還學她寫情書?她那情書跟狗啃一樣的,到底哪點入了你的眼?”
“我平時怎麼教你的?你用她的辦法,能追到人才有鬼了。”老頭越說越來脾氣,“我是不是這麼和你說的?”
“啊,你倒是說話啊,剛剛嘴皮子不還挺利索的?”
季圳然很心虛地反駁:“那小姨不也追到小姨夫了嗎?”
季老“哈”一聲,莫名嚴肅道:“那你等你小姨回來,好好問問她,到底是她追你小姨夫有用,還是你小姨夫追她有用。”
季圳然:“......”
剛想說話,一抬頭,目光撞去,趕緊識相閉嘴。
隻是季老還沒說夠,那劈裡啪啦的話剛混進空氣,就注意到季圳然臉色的不對勁。
有那麼點知錯樣,但更多的,似乎是一貫搬好小板凳準備看戲樣。
季老眉頭一皺。
這是什麼情況?
緊接著,季老右眼皮開始狂跳,背後突然襲來一股冷風,怎麼還陰森森的呢?
他冷不丁一個轉身,就看見火冒三丈的宋念安抄著他剛才丟出去的雞毛撣子站在門口,臉上繃緊的神色,可怖又懾人。
和一旁氣定神閒站著的傅聽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季老徹底失語。
他悄悄深呼吸了下,小步子挪到季圳然身邊,通氣問:“小兔崽子,你小姨回來,你怎麼都不提醒我一下?”
小兔崽子然一臉平靜地說:“太爺爺,您不是沒給我開口說話的機會?”
“你!”季老看他那嘚瑟樣,就猜到自己完了。
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狀態,季老想找傅老撐腰,可這人非說今天孩子們回來,要燉雞湯,現在就窩在廚房一個勁地忙活。
看來是救不了他了。
季老很知趣地自我小小反省了下。
趕緊調整好狀態,一個立正,就朝著宋念安笑眯眯走過去,“哎呀,這不是我們安安嘛,可回來了,爺爺可想死你了啊。”
宋念安皮笑肉不笑地說:“爺爺是想小尾巴了麼?”
季老:“......”
“我們安安怎麼可能是小尾巴呢,是不是?”
他看向一旁的傅聽言,隻收到一個再尊敬不過的:“季爺爺好。”
季老給他使了好幾次眼色,傅聽言照常不誤地接收了,卻遲遲沒反應,隻是淡笑,看向宋念安時愛意滿滿。
季老真是被這抹濃烈的愛意打敗了。
宋念安儼然不想和他對話。
輕哼一聲就轉頭望裡麵走。
季老:“......”
跟在宋念安後麵,季老還不忘和傅聽言通氣:“聽言,一會要是大/炮飛到爺爺這,記得救救爺爺。”
傅聽言沒忍住笑:“爺爺,我也怕惹她生氣。”
季老懵了,“這小孩兒現在都爬到你頭上了麼?”
傅聽言絲毫不避諱地承認:“這些年,不是一直在我頭上麼?”
“......”真就,明目張膽了唄。
晚上吃飯,很出奇地,宋芷青並沒有提到任何昨晚宋念安夜不歸宿的事,繞來繞去的關心對話,最後落在周末掃墓的事上。
她似乎早就接受了宋念安會和傅聽言走到一起的事。
在外這麼多年的旅遊一方麵有開闊心境,另一方麵,也讓她徹底放下了過去那些心事。
而純粹地,隻想祝福孩子們的愛情。
吃飯嘰嘰喳喳的,都是孩子們的吵鬨。
久違的,林欽吟、季淮澤、季向蕊和時鑒,還有林紓清和時鳶,連帶著兩條可愛的狗狗都回來了。
闔家團圓,大概就是這種畫麵了吧。
飯後,宋芷青把宋念安喊到樓上,搞神秘半天,最後從抽屜裡拿出了當年傅聽言出國前的第一封手寫遺書。
危險任務之前,隊裡人人都要寫。
雖然按規矩來說,傅聽言安然無恙回國,這封信就不會傳遞到外人手上的。
但在答應照顧宋念安到她十八歲成年之後,傅聽言還是主動把這封信轉交到宋芷青的手上。
向她承諾了那些,宋念安不知道的承諾。
年輕人認真坦蕩的模樣,宋芷青到現在都還記得。
她笑著輕輕把保存完好的信封放到宋念安手上,動作緩和,溫婉道:“這是媽媽和你聽言哥哥這些年的秘密,現在到了給你答案的時候。”
宋念安不解看著信封,“媽媽,這是?”
宋芷青淡淡笑說:“你之前不是有好奇問過我,怎麼放心我把你交到傅聽言手裡的嗎?這裡麵就有你想知道的答案,拆開就知道了。”
宋念安聽得雲裡霧裡,還一頭霧水的時候,宋芷青出去了。
隻留下她和這封信安安靜靜地待在房間。
拆開信封,裡麵有兩張紙,但隻有寥寥幾段話。
再熟悉不過的字跡,力透紙背的勁道感,很有傅聽言一貫行書的風格。
隻是,上麵第一行看到的話,就刺痛了宋念安的眼。
[致念念:
如果幸運,信不會交予你手;如果不幸,也希望不會是你親手打開這封信。
念念,如果是你親手打開。
對不起。
抱歉沒有遵守給你的承諾,平安回來。
但彆怕,記得我說過的,我會在你身邊,陪你慢慢長大。
答應你的事情也依舊都會做到。
按照時間推算,最晚下個月會是你的生日,新的一歲,生日快樂。
你最喜歡的那家蛋糕店,巧克力慕斯味道的蛋糕,我提前一年就預定好了。
時間到了,記得去拿,蠟燭是你喜歡的小海豚。
另外,新買的生日禮物是你要的海豚掛墜手鏈,在你書房的最後一級抽屜裡。
能許三個生日願望,知道你每年都會浪費兩個。
如果我不能回來,其中一個,借給我行麼?想祝念念學業順利,成為想成為的無國界醫生。
彆害怕,戰場隻是戰場。
家國幸福。
另外,以後晚上如果有聚會,記得不要喝酒,如果要喝,最多不超過三瓶的量。
三瓶之後,你會醉。
沒有我在,保護好自己,記得在門禁前安全回家。
最後一個秘密。
感謝,你來到我身邊。
——傅聽言留]
“連日期都不寫,一點都不規範。”宋念安嘟囔這麼一聲後,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下來了,果然還是傅聽言當時的作風,冷淡又溫熱。
明明都記得,非要死鴨子嘴硬說不喜歡。
這封信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字裡行間的蛛絲馬跡,都在透露傅聽言感情上落敗的時間點。
壞蛋,還誆騙她學習時候彆談感情。
宋念安在房間裡待了好久才出去,還是遮不住掉過眼淚的小兔子眼睛。
傅聽言正好上樓,碰上了她慢吞吞從書房裡走出來,什麼都不知道地含笑走近,一下牽住她的手,“怎麼不下樓?”
卻沒想,宋念安直接給他甩開了,嗓音低淡微啞:“你彆碰我。”
傅聽言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微彎下身想去看她的臉,卻被她一下擋住,“怎麼了念念?”
語氣有鮮明的著急。
宋念安本來挺難過的,但腦子裡想了半天,都沒搜到答案,頓時不開心了,低落地吸了吸鼻子,抬眼看他就伸手,“我的生日禮物呢?”
傅聽言一愣,宋念安的生日明明在下半年......
“什麼禮物?”他試探著問。
“王八蛋。”宋念安不爽叨叨,“人回來了,連我禮物都私吞了。”
“什麼?”傅聽言哭笑不得。
剛想解釋時,被宋念安拿兩張紙拍了一臉,上火道:“傅聽言,我的禮物呢!海豚掛墜手鏈!”
傅聽言一聽就明白了。
他笑意終於淡去,彎下身,平視著她,“不是說不喜歡海豚了麼?”
宋念安充耳不聞,狡辯道:“我沒有,我要禮物。”
“那年不是送你項鏈了麼?”傅聽言包容著宋念安的小脾氣。
宋念安不管,她就要,還小狗一樣蹭著他也說:“不行,你說你準備了海豚手鏈的,傅聽言,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傅聽言笑著摟住她,一隻手輕輕揉她腦袋,算是安撫,“好,給你海豚手鏈。”
宋念安這才安分。
隻是後來的宋念安,都不像回來時候那麼活潑,乖巧地不像話,還時時刻刻黏在傅聽言身邊。
不知道心裡壓著什麼想法,悄悄的酸澀在滋生。
周末去掃墓。
這個時間段臨近清明,陸陸續續來的人已經不少。
林柏安和傅蕙絨的設位差了些距離。
當傅聽言陪在宋念安身邊,站在林柏安的墓前時,身份、地位好像整個都不一樣了。
傅聽言和宋念安誰都沒見過林柏安,卻聽聞了林參謀長的英勇事跡。
過去都是林老在墓前陪兒子說話,但現在季老就站在一邊,全程都是宋芷青哽咽地在說:
“該放心了,吟吟和安安都過得很好,我也過得很好。”
“今天帶聽言來給你見見,你知道的,傅老將軍的孫子......”
宋芷青說了很多。
有的,沒的,統統分享。
倒春寒的天,本該蕭瑟肅寒,卻在此時此刻,意外有了春風溫和的感覺。
興許是照片如同見人,宋芷青情緒上來了,一直到中午吃飯才緩和下來。
宋念安幫大家去買水,而在座的,就近的,就是宋芷青和傅聽言。
這次不同於普通長輩與晚輩的身份,而是在知情他和宋念安接下來都要出國的消息,宋芷青特意支開了宋念安,純粹的想和傅聽言好好聊聊。
“聽言,阿姨不是想過問你們的感情,隻是......”宋芷青有些糾結又有些緊張地看著他,問話卻是認真,“隻是想問問你,安安這邊,你們的打算。”
傅聽言向來言簡意賅的利落,這次卻是溫和了眉眼,淡淡道:“阿姨,接下來的任務之後,會不會有危險,能不能安然回國,誰都沒辦法保證。”
這聽上去就是開放式答案。
沒有如同曾經的承諾,也沒有似曾相識的保證。
宋芷青的臉色有一瞬的變化,但還是強忍著莫名的不適,冷靜問他:“你過去答應過我的......你是不是忘了?”
“我沒有忘,也不會忘。”傅聽言很少拿這麼認真的態度去回答兒女情長。
“那——”後麵的話,宋芷青都沒說完,就聽傅聽言沉靜安穩的話音,給以無儘底氣:
“但我會儘全力保護念安,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我答應您的,必定說到做到。”
如此鄭重的答案,宋芷青本不該繼續往下問了。
但沉默之後,還是選擇打破既定束縛。
“那如果你們都安全回國了呢?”
男人目光抬起,倏然定格在不遠處那個溫柔的背影上,手上還掛著他送給她的海豚手鏈,眼底儘是柔情和深邃。
不用想便清楚的答案,他溫柔笑說:“我帶聘禮娶她。”
作者有話要說:出國是去搞事業的,感情線依舊走甜路線,放心。
感謝在2021-08-16
17:55:10~2021-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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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跌進你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