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不安,急忙查看自身,並未被傷害,但,他釋放因果天道,因果天道內,一抹印記閃爍消失,宛如流星,卻又再現,不斷穿梭,很明亮。
他望著那道印記,心沉到穀底,自己沒有這枚印記,這是屬於聖.三紋.下字.曳的,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得到了什麼,而是,背負了什麼。
強烈的不安籠罩。
他試著驅除標記,但沒用,不管用什麼辦法都驅除不了,當即找到透明水母與黑色甲蟲,這兩個半死不活漂浮星空。
陸隱到來,黑色甲蟲感覺到了,發出嘶啞的聲音:“少主呢?”
“死了。”
“什麼?”黑色甲蟲駭然:“你截停了它?”
陸隱沉聲開口:“那抹印記怎麼回事?”
黑色甲蟲笑了,笑的淒慘,卻也帶著幸災樂禍:“你完了,你完了,哈哈哈哈,你居然殺了聖.三紋.下字.曳,你知道它是什麼存在嗎?它是掌控主一道主宰的同族後輩,是整個宇宙的主族之一,你居然殺了它,你完了,你會成為全宇宙的公敵,所有主一道力量都會追殺你,你死定了。”
陸隱盯著黑色甲蟲:“那抹印記就是主一道追殺我的標誌?”
“不錯。”黑色甲蟲道。
陸隱皺緊眉頭,沒想到發生這種事,他隻是尋找文明,莫名其妙被這幾個家夥偷襲,整件事不是他搞出來的,但主一道顯然不會聽他的解釋,他也沒打算解釋。
殺就殺了。
追殺就是,他就不信,除了主一道親自降臨,還有其餘生物能拿他如何。
曾經的四方天平滿宇宙追殺過他,他也走出來了,現在的情況不會比當初差,當然,也不會好。
他與主一道總有對上的一天,隻是沒想到這麼突然。
主一道掌控宇宙,陸隱可以在小範圍內掌握主動,可一旦離開那個小範圍,主動權就易主了,這就是主一道的可怕。
“你死定了,你根本不清楚被整個方寸之距追殺是什麼感受,那種上天入地無門會讓你絕望,哪怕你再強,哪怕你是契合三道宇宙規律的老怪物,也必死無疑。”
“整個宇宙沒有你容身之地。”
…
不知道多遙遠之外,一雙眼睛睜開,望向遠方,驚訝:“居然是主一道追殺指引?誰乾了什麼事嗎?居然能讓主一道覆蓋整個方寸之距的力量成為指引,太好了,這種功勞可不小,嘿嘿。”說完,身影消失。
同時,又有其它方向生物消失,看著方寸之距。
它們眼裡的方寸之距與其它生物眼裡的不同,哪怕境界戰力相當,可它們能看到主一道的指引,因為它們屬於主一道麾下。
主一道才是宇宙正統。
一道道身影朝著遠方而去。
…
陸隱抓住透明水母與黑色甲蟲就走了,他現在的感覺就好像暴露在聚光燈下,總覺得有一雙眼睛時刻盯著他,讓他無處藏身。
那印記留在因果天道內,而非自己身上,隱身根本沒用。
命盤尚且能找到自己的因果,更不用說主一道留給後輩保命報仇的方法。
他此刻隻感覺與方寸之距有種排斥。
荒涼星球上,透明水母與黑色甲蟲被仍在地上,陸隱坐在一塊巨石上,靜靜看著它們。
“以前我會用各種方法逼問敵人一些事,現在不想浪費時間,你們用自己的辦法買命,機會隻有一次,誰先來?”
透明水母開口:“事關主因果一道的情況,我們說不了,你可以用你自己的辦法探查,但我相信你既然能截停少主,並避開我們的因果攻擊,很可能也領悟了因果,自己試試吧。”
陸隱隨手甩出因果螺旋,穿透透明水母。
什麼都沒有。
陸隱不意外,對方畢竟來自主因果一道,用因果能看穿它們才奇怪,就好像枯祖也定格命盤,陸隱即便比他強太多,也無法再用因果窺探他。
因果,本就屬於彆人。
主歲月可收割時間,主因果可收割因果,對它們來說就是收割。
“你果然領悟了因果,那就該清楚,因果在身,我們什麼都說不了,當然,如果你對我們自己的事感興趣,我們也可以告訴你。”
陸隱目光漸冷:“看來你們一點用都沒有。”
透明水母道:“我們看見的,聽見的說不出,你也看不了,因為看見,聽見都是因果,但猜測不算因果。”
陸隱看著它:“什麼猜測?”
“我們的猜測雖不能做事實,卻也是我們僅有的可以買命的價值,你要聽,我們說,但要買命。”黑色甲蟲道。
陸隱道:“這要看你們的猜測值不值兩條永生境並且領悟因果的命了。”
黑色甲蟲語氣低沉:“值。”
陸隱點頭:“如果值,我雖不殺你們,你們卻也無法自由。”
“足夠了。”透明水母鬆口氣,它們也無奈,更後悔,後悔不該招惹這個強敵。
它們哪知道隨便冒出來的一個因果並沒有多少的生物居然能輕易擊潰它們,這個生物之強悍,即便在不可言說之地都少見。
因為這個生物並非真的契合三道宇宙規律,他,隻是契合一道宇宙規律而已,堪比那個完美生靈。
沉默片刻,黑色甲蟲與透明水母彼此對視,發出很低很低的聲音,仿佛怕被什麼聽到一樣:“主因果一道需要我們供奉因果,關於主宰自己的原因我們不知道,也無從猜測,差距太大了,但有一個原因我們或許猜出來了。”
透明水母接口:“養同族。”
陸隱疑惑:“什麼?”
黑色甲蟲道:“因果,有因就有果,同樣,有果就有因,生命的誕生為因,生存為果,可如果生存這個果一直存在,因,也就會一直存在。”
“你懂了?”
陸隱瞪大眼睛盯著黑色甲蟲,養同族,養,原來,是這樣。
“唯有存在情感才能領悟因果,情感越強烈,或許對因果的領悟就越強,執掌因果一道的主宰有何等強烈的感情可以想象,你我同樣領悟因果,試問,如果你有辦法能無限延續自己同族的命,會怎麼做?”透明水母開口問。
黑色甲蟲道:“試問,你在乎的同族就要死亡了,可有一種辦法可以讓他續命,就是用其它生物的命去填補,你會怎麼做?”
陸隱怔怔望著這兩個生物,一時無法回答。
主因果一道,以其它生命的因果不斷幫自身同族續命,這是它們的猜測,可無比真實,而人類同樣在被收割因果的名單中,原本他應該憤怒,可為什麼憤怒不起來?
對,錯,誰能說清?
主因果一道錯了嗎?可它為的是自己的同族,陸隱自問自己也為了人類文明毀滅過諸多文明,對於那些文明來說,自己也是錯的。
可自己為了人類文明,無措。
同樣,因果一道的主宰若做了這些事,那,對於它的立場來說,也無措。
對與錯根本無法說清。
而黑色甲蟲它們的問題,陸隱不知道怎麼回答,如果真有那一天,或許,他也會跟因果主宰一樣。
或許,宇宙一切的仇恨,都源於生存。
“以整個因果一道來養同族,它到底有多少同族?”陸隱問。
透明水母無奈:“說不出,沒有半分回答的可能,我們能說出這個猜測已經儘力了。”
“其實供奉因果還有其它用處,我們曾遭遇過另外定格命盤的存在,彼此交流,它們猜測被供奉的因果成了這方寸之距無儘生命循環的起源。”
“因為唯有存在因,才能誕生果,生命的誕生伴隨著因的誕生,如果因不夠多,便無法誕生生命,所以我們如今所見到的方寸之距,文明,都來自於主一道對宇宙的掌控。”
陸隱驚異,又是一種猜測,但與之前那種猜測並不矛盾。
生命,因果:“那主生命一道在乾什麼?生命的誕生不應該是它們負責?”
“關於主生命一道,我們沒怎麼接觸過,也可能接觸了沒察覺,主一道各有各的詭異與強大,或許主生命一道的存在有辦法屏蔽命盤的定格,你問我們沒用。”透明水母道。
陸隱盯著它們:“那,主歲月一道呢?”
“這個就多了。”黑色甲蟲道:“主歲月一道與我們不同,發展神宮作為代言人,這麼直接的做法在主一道中都特殊,不過據說也存在無比神秘的歲月序列。”
“可以超脫神宮的限製,這個我們沒見過。”
“主一道有多少?”
“不知道,這不是我們能接觸的,但聽少主提起過,好像有,六個。”
“哪六個?”
“除了主因果,主歲月,主生命之外,還有主氣運,主意識與主死亡,其實雖然都是主一道,但卻比宇宙中文明與文明交流還困難,因為彼此所收獲的不同,你問我們問不出什麼。”
透明水母低沉開口:“我們的命,用猜測換取了,希望你遵守承諾,不殺我們。”
陸隱沒有回答,而是逐漸露出了樣貌。
透明水母與黑色甲蟲望著陸隱,陡然驚呼:“人類?”
陸隱挑眉,果然,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