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逢場作戲(1 / 1)

遺族1 繆熱 3779 字 1個月前

邱曉宇吃驚的表情出乎權鈍的意料。他突然預感到了什麼,使勁兒甩了一下腦袋。臨近中午,包世發打來了電話,說奎哥已經在金沙元年大酒店等著他和權鈍了,讓權鈍趕緊過去。權鈍讓包世發先過去,他馬上就到。包世發問權鈍怎麼過去,權鈍說他有專車。包世發在電話裡不屑地說:“你還有專車了?扯淡!”也不多作打聽,掛了電話。臨走的時候,武天權教授把邱曉宇喊到一邊交代了幾句,有點兒麵授機宜的意思。權鈍心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武天權教授的專車是一輛豐田牌的陸地巡洋艦,車身寬大,馬力強勁,越野性能極佳。邱曉宇駕駛這樣一輛龐然大物,竟然技術嫻熟遊刃有餘。這讓權鈍立馬就對邱曉宇有點兒刮目相看了。權鈍和所有的男孩子一樣,有一個豪車夢,但是他現在連個駕照還沒來得及考,所以對邱曉宇開的這輛車和邱曉宇本人,心裡生出的那種羨慕完全是發自心底的。路上,邱曉宇冷不丁地朝權鈍問道:“一會兒在奎哥那兒,你怎麼介紹我?”權鈍一愣,說:“怎麼,你還要跟我一起……”“怎麼,不願意?”邱曉宇沒等權鈍把話說完,瞥了一眼權鈍,說道。權鈍進一步解釋說:“我還以為你把我送到那兒就走的。”邱曉宇卻說:“你以為我願意陪你去吃那頓土豪請的飯?”權鈍說:“其實我也不願意去的,都是看在我爸的麵子上去的。我爸那人,總說自己是外姓人,一輩子對包家人低三下四的,我都看不慣。外姓人怎麼了?又不是下人。”“你怎麼向奎哥介紹我?”邱曉宇又問。權鈍笑道:“就同事、朋友唄,這有啥嘛?”他覺得邱曉宇問這個問題顯得有點兒小題大做,也有點兒過於執著。“不行,你得說我是你的女朋友。”邱曉宇說。“我的女朋友?”權鈍立刻在副駕駛裡挺直腰杆欠起身,盯著邱曉宇的側臉,一臉的大驚小怪。“你彆大驚小怪的,這都是武教授的主意。”邱曉宇變得麵無表情地說。權鈍越加搞不清狀況,笑道:“為什麼?我……我真的有點兒不明白了。”“不為什麼,就是為了麻痹一下那個奎哥。”“麻痹奎哥?人家隻不過是請我去吃一頓飯,而且,奎哥原先就是在包家院子裡土生土長的人,我跟他從小就很熟的。他隻不過比我大十來歲而已,算是鄉裡鄉親,怎麼搞得就像是做地下工作似的?”權鈍越加訝異地說。邱曉宇卻說:“彆把這頓飯看得這麼簡單。你今天去會的也許不隻是奎哥,很有可能是一個盜墓團夥的人。”“你怎麼會這麼認為?”“不是我這麼認為,是憑武教授的直覺。武教授曾經跟這夥人打過交道。”“他認識奎哥?”“我說的是他們這夥人,不是單指奎哥。我發現你這人的情商和智商怎麼都成問題?”邱曉宇說話時始終保持著沉著老練的語調。權鈍似乎領悟到了一點兒什麼,剛剛坐直的身子鬆懈下來,說:“行,反正我現在也沒有女朋友,你要冒充我的女朋友,也壞不了我的名聲。”邱曉宇突然一甩方向盤,一腳踩下刹車,越野車穩穩地停在了路邊。邱曉宇扭臉朝權鈍問道:“你說什麼呢?!”權鈍被突如其來的刹車弄得身子往前衝了一下,還沒回過神,又見邱曉宇用那雙秀目冷峻地盯著他問,一時間有點兒發蒙,說:“我……我沒……沒說什麼啊!”“下去!”邱曉宇用短促果斷的語調朝權鈍命令道,臉上的表情又冷又硬,就像是湖麵上結了一層冰,而且是很厚的那種。邱曉宇的五官原本就棱角分明,立體感極強,這樣冷峻的五官一旦覆蓋上一種冷若冰霜的表情,權鈍立馬被鎮住了,心裡首先就怯了場,連申辯一句的勇氣都沒有,拉開車門規規矩矩地下了車。邱曉宇一踩油門,越野車呼的一聲就飆了出去,剩下權鈍傻站在鄉村機耕道邊,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我說什麼了?一驚一乍的,毛病!”權鈍悻悻地說。邱曉宇的車隻飆出了四五十米的距離,卻又停住了。權鈍頗感掃興地隻好甩開兩腿朝越野車的方向走去。走到越野車旁,權鈍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邱曉宇仍舊是冷若冰霜,一言不發地踩動油門,越野車又如同脫韁野馬一般地飆了出去。因為村村通工程,機耕道也變成了水泥路麵,雖然有點兒憋窄,而且拐彎也多,但卻並不顛簸。邱曉宇開著車在這樣的路麵上狂飆,還是挺觸目驚心的。權鈍見邱曉宇開車這麼任性,終於有點兒動氣地朝她警告道:“彆開鬥氣車好不好?耍什麼性格?”邱曉宇沒想到權鈍還敢在語言上繼續冒犯刺激她,眼珠子都瞪圓了,她狠狠剜了權鈍一眼,但車速卻仍舊沒有半點兒要減下來的意思。權鈍終於徹底冒火了,他坐直了身子,怒目圓睜地大聲朝邱曉宇喊道:“要麼你慢下來,要麼我滾蛋!”沒想到邱曉宇突然撲哧一笑,車速也瞬間緩了下來。權鈍倒被搞得莫名其妙了,尋思自己說的話裡邊根本沒有可以引發邱曉宇撲哧一笑的元素啊,神經病啊?!所以權鈍用餘怒未消的眼神盯著邱曉宇。邱曉宇五官俊秀的臉上一旦冰雪消融,女人的那種柔美氣質立刻就絲絲縷縷地從皮膚的表層滲透出來,彆樣的風情瞬間把權鈍的小心肝搞得撲通撲通地跳突起來。“你要是說讓我滾蛋試試?讓自己滾蛋,紙老虎!”邱曉宇用挑釁的口吻說。權鈍這才回過神來,切了一聲,說:“沒勁!小氣鬼!”邱曉宇卻說:“這跟小氣不小氣沒有關係。你那話有點兒傷人,你知道嗎?”“哪兒傷人了?我不覺得。”“我冒充你女朋友我就會敗壞你的名聲?這話還不傷人?”邱曉宇的情緒又上來了。權鈍卻說:“我說的是真話,你不了解農村,我本來就沒有女朋友的,現在你要冒充我女朋友。注意,是冒充,不是真的。這話要是傳出去,都知道我權鈍有女朋友了,以後誰還上門給我提親啊?可是你偏偏又是冒充的,這不等於是壞……害我嗎?以為我好濫情似的。”權鈍原本又要順嘴說出“壞我名聲”幾個字的,見邱曉宇已經用刀刃一般的目光惡狠狠地盯著他,立馬就找了另外的兩個字臨時粘貼了上去。權鈍還真沒有足夠的功力和氣場來硬扛邱曉宇的這種目光。“本來就嘴笨,還要狡辯。”邱曉宇小聲說。權鈍卻說:“好好好,我嘴笨,從現在起,我跟你,儘量少說話,以避免不必要的正麵衝突。本來就是‘餘則成和翠萍’,有什麼嘛?”“翠萍可是文盲,我是碩士研究生,搞清楚再打比方。”邱曉宇說。權鈍已經懶得開口了,陷在副駕駛位上閉目養神。到了金沙元年大酒店,剛進停車場,就見包世發正從一輛帕薩特上下來。帕薩特是包世發從一個朋友的手裡借的。因為是包世奎在這樣的場合請他吃飯,所以包世發無論在著裝上還是在座駕上都顯得有點兒慎重其事的。但也略顯彆扭,因為帕薩特畢竟不是他的座駕,開車門和跨出車門的動作都顯得不是很嫻熟、很流暢。當他剛要朝酒店大門走的時候,猛見權鈍從一輛陸地巡洋艦上開門下來,眼珠都有點兒瞪圓了,還沒等醒過神跟權鈍打招呼,又見邱曉宇從正駕駛室下來,臉上的表情更是立馬就炸了。權鈍在包世發麵前突然有了底氣,這種底氣完全是莫名其妙從他的心底升騰起來的,將他整個身心都充盈得鼓鼓囊囊的,整個人就像是要飄浮起來了一樣。“世發哥,你也剛到啊?”權鈍首先朝包世發打了一聲招呼。包世發的目光在邱曉宇的身上做了短暫的停留,然後才收回權鈍的身上,說:“啊——對,我也剛到。你這是……”權鈍剛要朝包世發介紹邱曉宇,邱曉宇卻落落大方地一下子將胳膊挽在了權鈍的胳膊上。權鈍的心裡使勁兒晃動了一下,一種異樣的感覺瞬間在心裡蔓延開來,但還是竭力穩住了心裡的晃動,朝包世發說道:“這是我女朋友邱曉宇,你叫她曉宇就是了。曉宇,這是世發哥,從小在院子裡一塊兒長大的。”邱曉宇喊了聲世發哥好,包世發的頭點得就跟小雞啄米似的。包世奎在金沙元年大酒店訂的是一個豪華包間,這人顯然是酒店的常客,而且是貴客級彆的。引領權鈍進入二樓包間的是酒店的貴賓部經理,一個容貌和氣質都很好的上等佳人。包間裡的休息室裡,包世奎和另外三個人湊成一桌正在打麻將。見權鈍和邱曉宇被經理引進來,他立刻起身,就像是久未謀麵的兄弟一般,極其親熱地朝權鈍迎上來,而且直接稱呼權鈍的小名。用這樣的稱呼,鄉裡鄉親的情分就拉得更近了一些。和包世奎打麻將的三個人中,有一男一女權鈍並不認識,男的五十來歲,女的三十來歲。但另外一個人的在場卻令權鈍頗感意外和奇怪。這人就是昨天在亂葬崗和他邂逅的巫芷茜。巫芷茜是緊隨著包世奎上來迎接權鈍的。那張經過精心修飾和描摹的玉臉上,始終保持著矜持的淺笑,和昨天的巫芷茜判若兩人。包世奎把權鈍迎接到休息室的自動麻將機跟前,朝另外的兩個人介紹道:“權老二,這是你嫂子,這是你嫂子的爸,規劃局的蔣局長。”權鈍分彆禮節性地喊了嫂子和叔叔。包世奎這才朝權鈍介紹巫芷茜,說:“對了,我身邊的這位美女就不用介紹了吧?我是聽茜妹兒說你跟她是老同學,是吧?”權鈍說是。包世奎這才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看著邱曉宇說道:“老二,你身邊的這位美女是……”邱曉宇一直是挽著權鈍的胳膊的,是那種顯得很親密而且有點兒小鳥依人的挽法,樣子也落落大方,這就給了權鈍很足的底氣和信心。他朝包世奎介紹道:“我女朋友,邱曉宇。”包世奎立刻就朝權鈍直勾勾地蹺起了大拇指,說道:“老二,你果然是好眼力!就憑弟妹這氣質、這長相!嘖嘖!乍一看去就跟個外國美女似的。兩個字:洋氣!四個字:洋氣得板!你可真給咱們上河壩村長臉哈。哈哈……”權鈍這才看見包世奎朝自己伸出的那根大拇指上居然極其誇張地套著一枚綠瑩瑩的扳指。手腕處更是纏了一條略顯粗拙的手串。包世奎的手腕上纏著手串權鈍並不感到奇怪,因為現在稍微講究點兒品位的男人都喜歡在自己的手上纏一條手串,上至集團老板,下至貨車司機,以表示自己的心性已經離佛陀很近,在紅塵與淨土之間,也就是抬腿一進一出的事情。即便不是如此,至少也是到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的層次了。可是,包世奎在大拇指上戴一枚扳指又是哪門子講究呢?這是想玩另類還是想當貝勒爺?打麻將的時候也不嫌礙手?一番社交禮儀上的引見完畢後,包世奎招呼著權鈍和邱曉宇落座,然後招呼候在一旁的貴賓部經理上菜。權鈍身邊多出了一位氣質和容貌都極其出眾的女朋友,這出乎包世奎的意料,更出乎巫芷茜的意料。巫芷茜對自己的氣質和容貌從來都是自信心爆棚的,可是今天當邱曉宇出現在權鈍的身邊時,那種彆具一格的氣場,居然弄得巫芷茜有點兒莫名其妙地露了怯,一絲嫉妒夾雜著兩絲醋意在心裡霧霾一樣升騰起來。巫芷茜感到了些許不爽,原本裝作矜持的表情變得有點兒冷冰冰的漠然了。席間,包世發有兩三次都想把話題朝王傳子的身上引,但都被包世奎很巧妙地岔開了。包世發似乎領會到了包世奎的某種暗示和意圖,過後就再也沒有提“王傳子”半個字。權鈍當然不是傻子,他已經完全懂得了包世奎請他吃這頓飯的真實用意,那就是這頓飯和自己的乾爹王傳子有關聯。但具體有什麼關聯,他卻並不清楚。而包世奎之所以故意要把包世發提出的話頭岔開,是因為有邱曉宇在場。邱曉宇的出現是出乎包世奎和包世發的意料的,這也徹底打亂了包世奎和包世發的計劃。如此一來,原本是一場經過精心設計的鴻門宴,在不知不覺中就演變成了一場套近乎的感情戲,而所有的龍門陣在觥籌交錯中,都圍繞著原來的家長裡短和兒時的回憶展開,儘管時空次序極度混亂,但內在邏輯卻格外清晰。從鴻門宴到親情劇的整個劇情的過渡都顯得極其自然,在不顯山露水中把包世奎所有的不快和尷尬都掩飾住了。回家的路上,剛才還不勝酒力的權鈍立馬就清醒振作了起來。駕駛著陸地巡洋艦的邱曉宇說:“看出今天奎哥的真實意圖了嗎?”“怎麼沒看出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們是在打我乾爹的主意。”權鈍說。“這你都看出來了?”邱曉宇用讚許的口吻朝權鈍說道。“傻子都看出來了。是不是我乾爹有啥子東西讓他們惦記上了?也不對啊,我乾爹就一個孤人,除了住了一輩子的那個四合院湊合點兒,身上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有啥子能被包世奎惦記的呢?沒道理啊!還在我的身上做起外圍工作來了。”權鈍有點兒迷糊。邱曉宇沒有幫著權鈍把這個問題深入分析下去,而是轉了話題說:“我敢保證,包世奎還會約你。他今天的目的沒有達到,他是不會死心的。”權鈍冷笑了一下:“他這是自作聰明枉費心機。其實我根本就不了解我乾爹。想從我這兒朝我乾爹下手,還真是打錯算盤了。對了,他們究竟惦記上我乾爹的啥寶貝了?難道我乾爹還真是水很深?”權鈍的腦子又轉回到了剛才的那個問題上。邱曉宇卻說:“這你可得回去問你乾爹,嗬嗬……”“我懶得去問。”權鈍說。突然,他又從副駕駛座上欠起身子,朝邱曉宇說道:“要是包世奎再約我吃飯,你能不能還冒充一回我的女朋友?今天的感覺還挺好的,我都有點兒自信心爆棚了,嗬嗬……”“沒門兒!你以為你是誰啊?既給你當專職司機,還當你的女朋友,便宜都被你占了。”邱曉宇說道。權鈍又萎縮在副駕駛座上,說:“不答應就算了,好景不長,沒勁!”邱曉宇卻撲哧笑了,說:“要是碰上我心情好的話,說不準我還可以再冒充一回你的女朋友。畢竟那樣的場合,我去的機會也不多,感覺還不錯,嗬嗬……”“俗!”權鈍嗤之以鼻地說道。這時,他的手機卻傳來了短信提示音,摸出來打開一看,是巫芷茜發過來的短信,隻有兩個字:“騙子!”看了短信的權鈍不由得笑道:“居然罵我是騙子,可笑。”“誰罵你是騙子?”“你有情敵了,嗬嗬……”權鈍得意揚揚地說,然後把手機上的短信遞到邱曉宇的麵前讓她過目。邱曉宇瞟了一眼手機上的短信,說:“你不是說你單純、乾淨得就像是一個初生的嬰兒嗎?還怕我壞了你的名聲嗎?看看,短信馬上就追過來了,你不是騙子是什麼?”權鈍卻說:“想知道這個人是誰嗎?”“沒興趣。”“就是跟我們一起吃飯的那個巫芷茜。”“她?不是你的同學嗎?”“我猜大概是空窗期,急於找一個男朋友填補一下情感上的空缺。”“剛失戀?”“她這麼說的,誰知道?”“我覺得不像。我覺得她似乎真的對你有點兒意思。”“根本不可能。”“為什麼不可能。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覺。她看我的眼神就是嫉妒和憤恨,她看你的眼神卻是曖昧,但也有一點點憤恨,嗬嗬……”“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為什麼?”“你知道人家現在開的是什麼車嗎?捷豹跑車!我現在就一個窮得叮當響的實習記者。如今這社會,這條鴻溝誰邁得過去?”“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有這條經濟上的鴻溝,你對她還是有那種夢想的?”“也許吧。但我很理智,嗬嗬……”權鈍打趣地說。“萬一人家巫芷茜把你看成潛力股了呢?我覺得你跟她倒真的是挺般配的。我是從外貌協會這個角度來判斷的,嗬嗬……”“如果她不是跟奎哥走得那麼近,說不定就憑她發給我的這條短信,我就有足夠的理由去征服她!可是……唉……現在的年輕人啊!”權鈍歎了一口氣。權鈍的幽默再次把邱曉宇給逗樂了,說:“你好像看出什麼問題來了?”權鈍又來了精神,說:“要不我跟你打個賭怎麼樣?她跟包世奎絕對是那種關係。”“什麼關係?”“何必說破。難怪昨天她帶我去酒莊顯得那麼隨便,原來酒莊是奎哥的。”“你彆這麼三八好不好?我會小看你的。”邱曉宇說。“我也就是隨便這麼一說。況且她的私生活跟我又沒有半毛錢關係,你就當我啥話也沒有跟你說就行了。”邱曉宇卻說:“不跟你開玩笑了。跟你說正事,如果巫芷茜跟奎哥真的有那層關係的話,你的處境說不定就更微妙了。”權鈍再次欠起身:“此話咋講?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可彆朝我身上潑臟水!我跟她真的隻是同學關係。”“我沒跟你朝男女關係上扯!你那麼敏感做什麼?”“那你說我那啥……又是處境又是微妙的?”權鈍不滿地申辯道。“我是說奎哥他們連‘美人計’都用上了。”邱曉宇說。“朝我身上用‘美人計’?你腦子裡是咋想的?還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了呢!你可真會擺玄龍門陣。”“我說的可是真的。你不信的話,咱們也可以打個賭並且走著瞧。”“憑什麼?我就一個實習記者。哦,不對,我現在還有一個臥底的身份。”“臥底?臥誰的底?”“嗨!我咋說漏嘴了!”“老實交代!趕緊的。”邱曉宇朝權鈍逼問起來。權鈍說:“交代就交代,反正我天生就是叛徒的料。我的頂頭上司叫我就在家裡蹲坑,我跟他都覺得那片亂葬崗會有猛料爆出來。”邱曉宇挑了一下左邊的眉毛,略顯調皮地朝權鈍逗趣道:“你如果把我的馬屁拍得好一點兒,隻要拍得我舒服了,或許以後我還可以給你提供點兒你想要的猛料,而且是內部消息。”“對啊!為伊消得人憔悴,那人卻是燈下黑,嗬嗬……好!從現在開始,我指定拍你的馬屁了,而且……而且我得在你身上花上點兒心思了,嗬嗬……”權鈍說道。“你什麼意思?你不會想要泡我吧,嗬嗬……”邱曉宇半開玩笑地說。“你覺得呢?”權鈍狡黠地反問道。“你要是不畏艱難險阻的話,你可以試試,我這人就喜歡麵對挑戰。”“同道中人,嗬嗬……”權鈍冷笑道。“對了,咱們做個交易怎麼樣?”邱曉宇突然說。權鈍愣了一下,說:“做啥交易?”“要不你試著去追追那個巫芷茜?”“你說什麼?你讓我去追巫芷茜?你是咋想的?不是現在……你是我的女朋友嗎?”“不跟你開玩笑。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轉守為攻。”“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你把我繞暈了知道嗎?”邱曉宇說:“是你剛才的八卦讓我茅塞頓開的。既然……假設巫芷茜和奎哥是那種關係,我覺得你完全可以轉守為攻地主動去接近巫芷茜。”“美男計逆襲美人計?為什麼?我覺得我跟你‘餘則成和翠萍’的戲演得正好呢!我入戲正深呢!”權鈍越加一頭霧水。“彆耍貧嘴!現在就可以給你透露點兒料。現在奎哥手上絕對還有以前盜墓挖出的好東西沒有出手。你知道嗎?你們周邊這一帶的崖墓基本上都被他們這夥人盜掘一空了,那個很出名的國家一級文物‘說唱俑’就是從他們這夥人手裡截獲的。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我要說的是,奎哥手上的那些東西裡麵很可能就有武教授一直想要找的證據鏈。”“武教授的證據鏈?什麼證據鏈?咋又轉換成懸疑偵破的劇情了?”“是武教授的一個研究領域需要的證據鏈。”邱曉宇說。權鈍這才想起武天權教授是古人類學專家,不經意地嘟嚕兒道:“未必是阿凡達的化石?”“你說什麼?阿凡達?”邱曉宇對這個科幻電影裡的主角好像很敏感。“長尾巴的人不是阿凡達是什麼?”權鈍說。“你也知道有長尾巴的人?”邱曉宇吃驚地盯著權鈍說道,車速突然減慢了。邱曉宇吃驚的表情出乎權鈍的意料。他突然預感到了什麼,說:“我說什麼了嗎?”“你說長尾巴的人?你怎麼會知道有長尾巴的人?”邱曉宇吃驚的表情仍舊沒有恢複過來。權鈍有點兒醒過神來了,說:“難道武天權教授研究的領域就是這群長著尾巴的人?”邱曉宇把車徹底踩住了,盯著權鈍。權鈍的目光不經意間深入到了邱曉宇盯住他的瞳孔內,他猛然間覺得邱曉宇的一雙瞳孔變得如同浩瀚的星空般深邃了……權鈍竭力把自己的目光從深陷的狀態中抽回來,使勁兒甩了兩下腦袋,說:“你彆用這樣的眼神盯我,會勾魂的。”“回答我的問題。”邱曉宇用命令的口吻說。權鈍故作懵懂地問:“什麼問題?”“你怎麼會知道長尾巴的人?”“我也是聽我爸跟我說的。”“你爸說的?”“對啊!他說原先我們那兒有一個下鄉的知青就長著一條尾巴,而且是一個美女知青,夠玄乎吧?我爸不讓我說出去的,可是,既然是你一個勁兒地逼問,我就隻有招供了。不過興許我爸也是道聽途說地瞎咧咧。”“你這個線索很重要,知道嗎?”邱曉宇說罷,一踩油門,陸地巡洋艦從路旁躥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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