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疑惑,卻隻覺得周身上下神清氣爽,一點異樣也楊寧為什麼這樣說,想要出言相詢,卻隻見楊寧神色很快便淡漠下去,眸光更是如冰如劍,令人不敢正視,不禁心中一寒,再也不敢多問,隻是恭恭敬敬地道:“啟稟公子,裡麵那些不相乾的人都已經被雲秀點了**道,天明之前絕不會醒來,不知公子要如何處置這些人,不勞公子費心,雲秀願意代勞,隻請公子吩咐就是。【閱】”楊寧點了那些船夫的**道,就是不希望接下來的事情落入這些尋常人眼中,想不到何雲秀如此伶俐,竟然先行下手,不禁嘉許地看了何雲秀一眼,然後才轉過頭去對青萍說道:“姐姐,外殿風大,有什麼話不若到裡麵去說吧。”青萍支撐了這許久,眉宇間已經染上了幾分倦意,微笑搖頭道:“不必了,交待完這裡的事情,我們也該起程了,司馬小姐,請出來相見吧。”殿門應聲而開,當先走出來的卻不是那對青年夫妻,而是褚老大,他手中提著已經整理好的包裹,三步兩步走到大殿門口,像一個門神一般佇立在那裡,卻是隱隱將眾人退出的道路封鎖住了。此景此景落在司馬筱、顧雲秋兩人眼中,都是麵色微變,心生戒備。隨後從殿內走出的兩人,一個玉樹臨風,一個清麗秀美,卻是真正的司馬夫妻兩人,他們一見到楊寧和青萍便搶上前來雙雙拜謝。那青年男子也還罷了,那秀麗少婦眉宇間神色激動,顯然已經是感激涕零,青萍不願受他們的重禮,側身避過,含笑道:“兩位不必如此,小女子冒名頂替,和那喬長陵周旋了半日,司馬小姐不要怪罪我壞了你地名聲才好。”那秀麗少婦連忙搖頭道:“小姐何出此言。司馬不孝之女,背親私逃,今日若給喬家捕獲,我夫妻難逃一死也還罷了。隻怕我父母親人都難逃一場羞辱,小姐天高地厚之恩,司馬與程郎都是感激不儘。”那青年男子也神色懇切地道:“晚生程越,叩謝小姐大恩。若非小姐謀略過人,不僅替我夫妻迫走喬家追兵,更是幫助拙荊擺脫了那樁不情不願的婚約,隻怕我夫妻這一生一世都隻能東躲西藏。大恩不敢言謝,日後小姐若有用到程某之處,儘管吩咐下來。程某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小姐的恩德於萬一。”青萍聞言淡淡一笑。坦然受之,並沒有婉言謝絕。隻是指著司馬筱道:“兩位可彆忘了還要謝謝司馬二莊主,如果不是二莊主寬厚仁德,網開一麵,我哪裡有冒充司馬小姐的機會呢?”那對青年夫妻自然心知肚明,隻是要拜謝自然也要先謝外人,又各自向青萍拜謝一禮,這才走到司馬筱麵前雙雙拜倒請罪。司馬筱早已經是一臉怒色,似乎顧不得還有外人在場,指著兩人便厲聲叱責道:“程越,兒,你們兩人也太胡鬨了,你們若真是兩情相悅,自可向莊主叩請成全,大哥也不是頑固不化之輩,天長日久,自會為你們做主,豈可私自出走,不僅有辱門楣,更讓大哥大嫂幾乎操碎了心,今日你們若是落到喬家手上,就是二叔,也救不了你們,若非有這位小姐相助,隻怕你們當真要到黃泉下去做鴛鴦了,兒,還不給我滾過來,等回去再讓你爹爹和你算賬。”那秀美少婦被斥責得珠淚盈盈,膝行上前一把扯住司馬筱的袖子,泣告道:“二叔,都是兒不好,可是您老也瞧見了,那喬長陵氣勢洶洶,唯我獨尊,顯然是一個隻知有己,不知有人的梟雄人物,這等人多半是無情無義,兒軟弱無用,若是當真嫁了過去,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被他欺辱。”那青年男子雖然沒有上前求告,卻也頓道:“二叔,一切都是程越不好,是我見妹鬱鬱寡歡,才誘惑了妹一起私奔,二叔若有責罰,程越一身擔之,隻是妹已經是程越的妻子,還請二叔網開一麵,不要拆散我們。”司馬筱瞥了這青年男子一眼,厲聲道:“程越,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人,當年你家貧沒有隔宿之糧,差點凍餓而死,是我兄長愛惜你的才學,將你收留在莊中擔任賬房,你在梅花山莊待了七八年,我們兄弟一向都把你當成子侄看待,何曾將你當成下人,我兄長隻有兒一女,平素愛如掌上明珠,絕不許他人覬覦,想不到日防夜防,家賊難防,你這賊子竟然膽大包天,誘拐兒私奔,若給外人知道,不說我兄長教女無方,也要說我們司馬氏治家不嚴。”越說越是氣惱,竟然一掌向程越頭領拍去,掌風如雷,摧枯拉朽,若是被他擊中,多半是頭顱儘碎,性命不保。程越在梅花山莊多年,也跟著莊中高手學過一些粗淺武功,但是一來學武太晚,二來興趣寥寥,所以雖然練武六七年,卻也不過是強身健體而已,連防身都有所不能,此刻司馬筱一,他彆說反擊,就連閃避都難如登天,唯一地選擇就命,但他性子外柔內剛,不僅沒有求饒,反而閉目待死,竟連下意識地躲閃都強行忍住了。司馬畢竟是武林世家的女兒,見狀連忙出手阻攔,但她內力淺薄,兩掌相接,她隻覺得渾身一震,便被掌風推到一邊跌倒在地,抬眼看去,司馬筱的手掌已經堪堪到了丈夫頭頂,不禁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道:“二叔,不要!”司馬筱其實一向很賞識程越地才華,很早就想過與其將侄女嫁到喬家,不如招贅程越為婿,要不然當初他也不會縱容司馬與程越私奔出走,隻是經曆過馬當神廟種種變故之後。他一想到若非兩人私奔,便不會招惹上楊寧和青萍這兩個神秘莫測的少年男女,還不知今日之事對梅花山莊是凶是吉,這才生出無儘怒意,存心想要教訓一下侄女和程越,這才出了重手。而且他心裡還有一層不可告人地想法,既然這兩個來曆不明的少年男女插手管了此事,按理說不會有始無終,隻要他們出言勸解或者出手阻攔。自己便可趁機試探一下他們是否彆有用心,如果當真如自己所料,為了不讓梅花山莊欠下這對少年男女地恩情導致將來束手束腳,說不得就隻好委屈一下程越和兒了。不料直到司馬筱的手掌即將劈到程越的頭頂。仍然沒有聽到任何勸阻的聲音,眼角地餘光隻瞥見那個少女饒有興趣地望著自己三人,而那個一鳴驚人的少年更是神色漠然,仿佛他們根本沒有將程越的性命放在心上。這一下司馬筱可是進退兩難,又聽見侄女地叫聲,隻得順勢將掌力一偏,從程越耳邊滑過。將地上一塊青磚,擊得四分五裂。司馬筱卻不知道,青萍固然是冰雪聰明。早已猜到他不會當真痛下殺手。楊寧雖然難以明白他地心思。卻清清楚楚地看出他並無殺意,更何況以楊寧地眼力。司馬筱這拖泥帶水的一掌要如何變化哪裡瞞得過他,若是換了彆人,或許會從中排解,給司馬筱留下一個退步地台階,可是楊寧和青萍都是高傲明決的性子,豈肯與人虛以委蛇,便是青萍方才與喬長陵周旋,也沒有當真承認自己便是司馬,隻是模棱兩可,含糊默認而已,如今看出司馬筱並無殺意,便誰都沒有打算出麵阻攔。見司馬筱尷尬收手,司馬一聲歡呼,撲上前將程越護在身後,一雙明眸戒備地看向司馬筱,唯恐他再度出手,司馬筱無奈搖頭,偷眼向楊寧和青萍兩人瞧去,隻見他們相視而笑,絲毫沒有勸阻的意思,不覺暗自難堪,更不敢再存心試探,隻是怒道:“罷了罷了,兒既然已經嫁給了你,總不能讓她守寡,程越,我今日便放過你,你們兩人立刻與我回去,等我稟明大哥,到時候再用家法重重懲治。”程越和司馬都是大喜過望,司馬筱既然說要用家法懲治,那麼就是承認了他們的婚事,連忙雙雙叩,站起身後又轉身向楊寧、青萍、顧、周等人一一拜謝,不僅青萍麵露喜色,便是顧雲秋、周雲兩人,雖然心中悲痛,但是看到這對青年男女有了圓滿地結果,也是心中寬慰,唯有楊寧依舊神色漠然,隻有感覺敏銳如何雲秀和顧雲秋者,都可以感覺到楊寧身上的肅殺氣息淡了幾分。青萍嫣然一笑,親自上前攙起司馬,含笑道:“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司馬小姐與程公子能夠結白,當真是可喜可賀,隻是若聽我良言相勸,兩位暫時還是不要回去梅花山莊的好。”司馬微微一愣,疑惑地瞧向青萍,不知她為什麼這樣說,司馬筱卻是暗自生出戒備之心,以為青萍終於按耐不住,想要施展心機將梅花山莊套進去,隻有程越若有所思地道:“小姐可是說那喬長陵定會到梅花山莊拜訪,讓我們夫妻暫避風頭麼?”青萍點頭道:“不錯,我雖然騙得那喬長陵與司馬小姐退婚,但是那喬長陵卻絕對不會輕易放手,若是小姐現在就回梅花山莊,一來很快就會被喬長陵識破真偽,二來也妨礙你們夫妻恩愛,不如繼續原來的行程,到外麵住上一年半載,等到喬家自顧不暇地時候,你們再回家不遲。”程越和司馬聽到這裡都是微微點頭,互望一眼,也覺得青萍的建議再好不過,與其激怒喬長陵,不如將整件事情冷卻一下,在外麵躲避幾年,等到有了兒女,到時候便無人能將他們拆散了。青萍見狀微微一笑,她心中自然還有彆的打算,如果司馬現在返回梅花山莊,必定會被喬長陵覺今日神廟之中地司馬小姐隻是一個冒牌貨,這樣一來,楊寧和青萍地行蹤就會露出破綻,雖然兩人不懼於此,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沒有必要非給自己惹上麻煩。不過想到自己利用了司馬兩人,青萍卻也有些過意不去。便繼續問司馬小姐和程公子不知道準備去何處隱居呢?”程越瞥了司馬筱一眼,見他並無不滿之色,這才坦然答道:“在下有一位同窗好友,如今已經在益州為官,天下紛亂,隻有益州太平無事,他曾經邀我前去助他一臂之力,我們夫妻便是準備前去投靠他地。”青萍一聽到益州兩字,便忍不住冷冷一笑。道:“程公子,你莫非以為益州便是世外桃源麼?若是我所料不差,一旦天下刀兵四起,益州必定無法獨善其身。隻怕三藩之中第一個敗亡地就是益州,程公子想在益州安居樂業,隻怕是沒有什麼指望了?”程越駭然道:“小姐為什麼這樣說,程某也略知天下大勢。當今天下,朝廷與幽冀自然是旦夕枕戈,王與越國公也是不安於位,隻有漢王明時勢。識大局,沒有非分之想,可謂一代賢王。據在下所知。十餘年來。益州兵馬已經裁減了三分之一,剩下地都是精兵強將。攻城略地自然不足,用來守土卻是綽綽有餘,益州又有山河之險,易守難攻,縱然哪一方勢力能夠在短時間內攻下益州,多半也是得不償失,若是久攻不下,豈非自陷泥潭,以在下愚見,即便戰亂四起,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人先將刀鋒指向益州吧?”青萍冷笑道:“漢王或者沒有野心,卻不知道他的兒女有沒有野心,我也懶得向你解釋,隻是將來如果益州動亂,你最好早些脫離,否則玉石俱焚,豈非辜負了我今日相救你們夫妻的一番苦心。”程越心中有些迷茫,但見青萍不肯明言,隻得將這番話暗自記在心裡,時時揣摩。其實青萍此刻不過是想起野心勃勃的李還玉,才有了這番半是遷怒,半是認真的話語,想不到一語成箴,日後益州果然禍起蕭牆,隻是程越其時已經不能脫身,回想起今日青萍說過的一番話,隻能唏噓不已。這時候天光已經蒙蒙亮了,司馬筱便婉言向楊寧和青萍兩人告辭,經過今夜巨變之後,程越和司馬兩人自然不便再登上原來的船隻,如果那些船夫有人覺其中蹊蹺,透漏出一些風聲去,那就不妙了,不過隻要無人能夠找到他們夫妻的行蹤,即便喬家生出懷疑,也是無可奈何,所以司馬筱才想帶著司馬兩人先行離去,雖然馬當這一帶並非司馬世家地勢力範圍,不過司馬筱事先早有準備,在江上早已備下船隻,人到即行,他更是準備親自送侄女夫妻一程,免得途中再遇凶險。司馬筱的顧慮合情合理,楊寧和青萍自然不會阻攔,都是欣然讚同,三人一一告彆,言辭皆是十分懇切,更是屢次邀請楊寧和青萍兩人日後到梅花山莊一遊,不過自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問及楊寧和青萍的姓名,並非是他們不想知道,隻是楊寧和青萍兩人,一個崖岸自高,一個神秘莫測,顯然都不肯泄漏身份。既然他們不肯明言,問也是白問,如果追根究底,說不定還會得罪了恩人,他們三人都受司馬氏門風熏陶。輕易不肯讓彆人為難,更何況楊寧和青萍兩人深不可測,他們更不會過份好奇。楊寧和青萍對他們的識趣也頗為滿意,乾脆送佛送到西,令褚老大將他們送出廟外,甚至沒有出言警告,令他們不許泄露今日之事,不過青萍當然是想到這件事情他們都不會輕易泄漏,等到真相大白地那一日,對自己來說已經無關緊要了。直到走出廟門,司馬筱才覺背心已經被冷汗濕透,雖然青萍一直言笑晏晏,對自己叔侄三人都是客氣非常,可是他卻絕對不會忘記,顧雲秋、周雲還有宋雲武三人身處的情勢是何等不妙,還有何雲秀話語中隱藏的殺機,更讓他心中惴惴不安,隻怕青城派那三人已經是彆人的上魚肉,是生是死還在未定之天,雖然顧、周兩人在解除侄女婚約這件事上都出了力,可是他卻隻能坐視不理,心中不免慚愧。程越雖然不是江湖人,卻也能夠感覺到神廟之內地詭異情形,可是他沒有司馬筱心中的成見,倒是覺得楊寧和青萍雖然行跡古怪,為人卻是頗有俠義心腸,所以走得十分放心坦然。隻有司馬,既不像司馬筱那般戒懼,也不像程越那樣放心,臨去之前忍不住向褚老大出言詢問,褚老大和楊寧、青萍兩人相處日久,深知兩人雖然常有驚人之舉,卻都是外冷內熱之人,便拍胸膛保證不會有事。司馬筱雖然不肯深信,司馬和程越卻是深信不疑,兩人相視一笑,都覺得如夢如幻,隻在一夜之間,兩人之間最大的障礙已經不複存在,從今以後,兩人便可舉案齊眉,白頭到老,想到此處,忍不住雙手相握,再也不肯分開,心中默默祝禱,隻盼那對神秘的少年情侶,也能夠如自己夫妻一般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