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嘉泡過澡,跟往常一樣, 坐在工作台前。莫予深催她睡覺。奚嘉:“你先睡。”原本以為今天可以放鬆, 不用再記多少筆記, 結果晚上的酒會發生了那麼糟糕的事兒。她揉揉耳朵, 又滴了幾滴眼藥水。最近熬夜,眼睛不舒服。莫予深靠在床頭,安靜看著奚嘉做這些。他一直以為, 沒有自己做不到的事,直到奚嘉的病情出現。奚嘉理了理今天傍晚發生了些什麼,印象深刻的就從酒會遇到莫濂開始。在去酒會路上, 周明謙給她打的那通電話。她忘了。“我今晚還遇到一個老朋友,讀書那會兒認識的。”奚嘉邊記邊說。莫予深猜到是莫濂,沒多言,隻‘嗯’了聲,算作回應。奚嘉自顧自道:“他這個人很矛盾。我同學說,他心狠手辣。但是吧, 他又熱衷做慈善,特彆是對那些沒有家的孩子。”說著,她搖了搖頭,無法理解。“可能, 跟他小時候,他媽媽對他冷暴力有關。他爸好像也不咋地。”莫予深瞅著奚嘉,多少年前跟莫濂有關的,她倒是記得清楚。“還沒寫完?”他催促。奚嘉:“才剛寫幾行呢。”莫予深言語很淡:“幾行還不夠?準備給他寫個幾萬字的自傳?”奚嘉:“......”她轉頭。莫予深從床頭櫃順手拿了本書, 若無其事翻了一頁。奚嘉笑了,小醋包又吃醋了。“那本書,你看多少遍了?”莫予深頭也沒抬,“書中自有顏如玉。你寫你的,我看我的。”“哈哈。”“......”奚嘉轉過去,接著記錄。莫予深把書丟在床頭櫃,看著她背影,不時微顫。他知道,她忍不住在笑,就為那句‘書中自有顏如玉’。“奚嘉。”“誒。”她再次轉頭。像換了臉譜,表情嚴肅。“怎麼了?”她見他手裡空著,“你顏如玉呢?”表情沒繃住,笑了出來。莫予深走過去,把她抱起來。奚嘉趕緊扔了筆,環住他脖子。她記不得他以前有沒有這樣公主抱抱過她,反正這會兒就跟第一次一樣。心臟亂跳。莫予深把她放床上,“睡覺,你明天還要早起。”奚嘉:“我還沒記完。酒會上還有些事,我得記下來。”莫予深看著她的眼,“你說我寫。”跟婆婆的那件事,她不想讓他知道。“我有小秘密,不能讓旁人知道。”“既然是秘密,你忘了,不是更安全?”奚嘉竟無言以對。莫予深關了燈,吻覆上,人也欺身上來。剛剛,他吃醋了,現在想要,奚嘉就沒掃興,配合著他。‘通往女人心臟的那條路’,被他擠滿,到了路儘頭。沒有燈,奚嘉的眼睛舒適不少,盯著他幽深的眼眸,她沉溺其中。莫予深呼吸灼熱,噴在她耳後,“老婆。”奚嘉在那一瞬,腦袋是空白。夜安靜了,房間裡也慢慢平靜。莫予深摟著奚嘉,很快,她呼吸均勻。他起床衝個澡,回到床上,奚嘉已經翻了身,滾到床邊邊。莫予深要把她抱懷裡,被奚嘉踹了一下,她很不耐煩,卻又睡的很滿足。莫予深就沒再動,由著她這樣睡。很快,莫予深也入睡。又等了半刻,奚嘉翻個身,聲很小,“老公?”沒人應答。奚嘉小心翼翼掀被子,生怕吵醒了他。她赤腳,踮著腳尖,拿上筆和筆記本去了樓下書房。剛才她困的睜不開眼,好幾次差點睡著,憑著意誌力,一直撐到現在。在酒會,她偷偷拍了兩張婆婆的照片,打印出來。奚嘉不知道婆婆叫什麼名字,給季清時發消息,【我婆婆叫什麼?你把了解的都發給我。】季清時給她打來電話,被她給摁斷。奚嘉現在耳朵極不舒服,有時聽不清。【莫予深睡了,你發文字給我。】季清時是想問她,半夜了怎麼還不睡。【這都幾點了,你不要命了?】奚嘉撒謊:【我今天休息,睡了一天,這會兒不困。】季清時信了。奚嘉呼口氣,明天去劇組又要開始忙,而且她的記憶時間越來越短,必須要當日事當日畢。很快,季清時給她整理出好幾頁,不僅包括秦蘇瀾,還有莫董,莫濂媽媽,和莫濂。每個人的照片,還有簡單的恩怨。看完,奚嘉敲了敲腦袋。難怪今晚莫予深吃醋,要了她兩次。連著打了幾個哈欠,奚嘉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臉,坐回來繼續忙。她把這幾人記在筆記本上,照片也貼在旁邊,又全部拍下來,保存到雲盤。雲盤裡有個文件夾,《每天必看》。這裡麵是筆記備份,劇組的主創人員,還有餘安。她每天早上都要瀏覽一遍,不至於見到了不認識,尷尬。現在《每天必看》要多加四個人,婆婆,還有莫董那一家。手機震動,季清時:【早點睡,不困也不能熬夜。我明晚去看你。】奚嘉沒注意手機消息。季清時等了半天,沒有回複,他關了手機屏幕。“你妹妹?”楚杉問。他大半個小時都在看手機,好像忙著整理什麼資料,除了對奚嘉,他沒有那麼多耐心。季清時‘嗯’了聲,端起酒杯。派對還在繼續,熱鬨、瘋狂。今晚一個朋友婚前單身派對,楚杉也受邀過來。楚杉看著他,“我下一部新劇,葉秋她們經紀公司,托人找關係,給她爭取了一個角色。我本來是不想給。”她欲言又止。季清時:“那你就不給,沒必要勉強自己。”楚杉的杯子在嘴邊略停頓,隨後她抿了一口果汁。季清時這句話,她沒讀懂。楚杉擱下果汁杯,搭了眼腕表,燈光昏暗,沒看清幾點。她起身,“你還要待一會兒?我明天忙,先回了。”季清時頷首,“路上小心。”楚杉又望了一眼季清時,他正垂眸看著酒杯,她拿上外套,去找今晚拿的宴會主人打招呼。一直到三點半,季清時從會所出來。他靠在門邊,抽了支煙。有消息進來,是奚嘉:【你不用來看我,我沒時間見你!晚安。】她竟然還沒睡。季清時:【這幾天又要降溫,我給你買了厚的羽絨服,明晚送過去。】奚嘉:【你讓司機送來就行。】季清時沒愛回。下一秒,被煙嗆了一下。奚嘉沒時間跟季清時閒扯,把手機關了靜音。她躡手躡腳回到臥室,爬上床,湊近莫予深身邊。莫予深抬手,把她緊扣懷裡。她睡衣上泛著冷氣。很快,他懷裡的熱氣把她捂暖。清晨六點,天還沒亮,奚嘉的鬨鈴響起,她得起來趕去劇組。莫予深關了鬨鈴,把奚嘉收懷裡,想讓她多睡會兒。奚嘉推推他,“再不起我就要遲到了。”莫予深摩挲著她臉頰,她眼睛浮腫,臉色極差。昨晚他也一直沒睡,知道她又偷偷補筆記去了,她三點半才回臥室,六點又要起床。才睡了兩個半小時。要是他住那邊酒店,她就不用來回跑,能多睡兩個小時,還能天天見到他。奚嘉起來,莫予深也隨之起床。他跟奚嘉說:“今晚開始,我到度假村住。另開一間房,晚上你過去找我。”奚嘉瞅著他,“那你上班路上要花兩個小時。”還要早起。莫予深去衣帽間找衣服:“路上一樣處理工作,不耽誤。”他說了個理由:“兩地分居,不利於夫妻生活。”奚嘉點了點頭,“怕我睡不好?”莫予深拿著衣服走去浴室洗澡,“我是怕自己睡不好。總不能天天半夜捧著書找顏如玉。”他關了浴室的門,聲音漸遠。簡單吃了早飯,兩人分開,各自去忙。莫予深一早就接到了丁秘書的短信,當著奚嘉的麵,他就沒回電話。到了車上,他打給丁秘書。才六點半,天沒亮,丁秘書已經在往公司趕。莫予深問:“有沒有進一步消息?”“還沒有。但董秘那邊說,莫董已經把手裡一半股權贈與了莫濂。近日會在董事會上公布。至於那一半是莫夫人持有的,還是莫董持有部分,不得而知,怕是隻有莫董和律師知道。”莫予深沒說話,目光幽深。他不知道父親最後會做什麼決定,也許是他想的那樣,也許不是。丁秘書:“我們現在和李董是一致行動人,不管莫濂持股如何,暫時對我們構不成威脅。”他用了暫時二字。也隻能暫時。明年初,董事會換屆,將會重新洗牌。莫董挑這個節骨眼分割股權,大概有意給莫濂搭橋鋪路。倘若他們處於下風,藥廠研發中心那邊的研發,到時候可就是個未知數。莫予深:“莫夫人那邊,彆放鬆警惕。”“我有數。”莫予深彆的沒多說,收了線。昨晚母親打電話跟他說奚嘉的事情,末了,提起公司股份,問他怎麼想?他沒吱聲。母親:該是你的,就是你的,沒必要大方。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離婚,清高的一分錢沒要。早知道今天這個局麵,媽媽就該分他一半身家,給你留著。快七點,天漸漸亮了。路上的車慢慢多起來。去劇組路上,奚嘉花了兩個小時溫習筆記,特彆是周明謙那部分,她從頭至尾看了兩遍。牢記於心。原來他對她態度那麼惡劣。還說她寫的台詞是雞肋。在停車坪,奚嘉碰到了餘安。餘安拿著車鑰匙,背著背包,要出去的樣子。“奚嘉姐,早。”餘安開了鎖,走過去跟奚嘉打招呼。“早,小美女。”奚嘉淺笑:“一大早要出去?”餘安點頭,“去市區給周導采購些東西。”主要是買常用藥備著。周明謙昨天夜裡拍夜戲,著涼了,胃疼。他那邊隻剩一袋衝劑,沒舍得喝,說要給今天的一場戲當道具,讓她今天多買些回來。她出來時,周明謙還把那個衝劑拍下來發給她,叮囑她,要買一模一樣的。奚嘉鎖上車,也朝餘安那邊走。走近,餘安瞧清楚了,奚嘉昨晚肯定是加班改劇本,眼圈黑了,眼裡還有幾道血絲。“我今天還要去超市采購,要不要給你帶點咖啡?”奚嘉感謝,“不用,我都有。”劇組每早都要開會,時間不早,奚嘉趕過去。餘安望著奚嘉匆忙的背影,目送很遠。片場有個簡單的會議室,奚嘉進去時,就差薑沁沒來。她掃了眼周明謙,漫不經心收回視線。那個眼神,周明謙正好收入眼底。這女人,昨天那溫柔樣子就是裝出來的。他怎麼能信。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一直留言的你們。今天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