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沁又夢到莫濂,夢裡場景跟之前差不多。她周圍全是水, 快要漫過下巴, 她喊莫濂, 他聽不見, 她隻能眼睜睜看他慢慢走遠。她在水裡掙紮,明明她水性不錯,不知怎麼回事雙腿就是動不了。“莫濂。”她拚儘全力喊他, 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手機鈴聲響。薑沁被驚醒,猛地睜開眼,她倚在飄窗窗台, 大寶趴她腿上睡著。午後的太陽灑滿整個窗台,身上曬得暖洋洋。鈴聲還在繼續。薑沁回神,摸過身邊手機,一手抓著大寶小手以免他被鈴聲吵到。大寶困極了,聽到鈴聲哆嗦兩下,眼皮抬不起來又困頓睡去。是餘安的電話, 約她喝下午茶。薑沁:“等大寶醒了我過去,你把地址發我。”餘安選了一個有兒童遊樂區的茶餐廳,帶上小小周一起。周明謙昨晚旅遊回來,小小周要找大寶玩, 她找薑沁正好也有事,《星星》的主題曲想讓她跟葉秋一塊演唱。兩點半,兩人前後腳到達餐廳。大寶和小小周交給阿姨帶他們去玩,薑沁和餘安找個有陽光的靠窗座位, 餘安點了幾樣茶點給孩子們。“最近忙什麼?”餘安問。薑沁:“計劃出遊。”餘安若無其事道:“不是剛回來?”沉默一瞬,薑沁實話實說:“等過幾天要去個遠點的地方,可能會走上大半年。”也許更久。“最近在做攻略。本來打算這幾天就走,又想多陪陪大寶,他正好寒假。”如今這座城,讓她掛念的隻有大寶。餘安心裡悶悶地,又不知說什麼好,莫濂要跟華瑜已經在一起。她說什麼都於事無補,隻能給薑沁添堵。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要不帶上我一塊兒?我都沒見過世麵,明年初《星星》後期製作也結束,我正好跟你出去看看世界。”薑沁淺淺一笑,“我要把你拐走,周明謙還不得跟我急,天涯海角他也把你給追回來。”餘安:“小彆勝新婚,兒子平時都是他帶,離開我也沒什麼,跟你出去他肯定放心。”薑沁自然不會帶任何人,她不知道去哪不知道目的地也不知道何時回,半開玩笑拒絕餘安:“帶你影響我途中豔遇。”餘安隻能自欺欺人式寬慰,“在半途中說不定就能遇到一個陪你終老的男人,他會給你一封完整的情書,不會讓你再等。”薑沁點頭,“希望。”餘安決定:“那我等你回來再錄主題曲。”薑沁:“要不你就讓葉秋獨唱,我現在狀態不行。”餘安:“我不著急,等你回來。”她們一直聊到晚上,有一搭沒一搭,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大多時間餘安在說,薑沁靜靜聽著,聽餘安講她小時候。一直到孩子們玩累了,她們才離開。餘安回到家,先給小小周洗澡,等兒子睡著,她疲憊靠在沙發裡。周明謙坐她旁邊,“怎麼了?”餘安額頭抵他肩膀上,“老公。”“怎麼了?”周明謙環住她。餘安難過:“我今年的生日願望可能再也實現不了。”周明謙低聲哄她:“許了什麼願望?我替你實現,沒有我做不到的。”餘安搖搖頭,那是莫濂和薑沁的秘密,她不想說。周明謙逗她開心:“是不是又眼饞人家龍鳳胎?這個...我還真沒有百分百把握,要不今晚試試?”餘安推他一下,她沒心情開玩笑。周明謙用力抱她,“睡一覺也許就好了,說不定明天就能柳暗花明峰回路轉。”--情人節前夕,薑沁帶大寶再次‘出遊’,她朋友圈裡分享的照片和視頻都是國外某景點。她很少發朋友圈,這回格外高調,每天走到哪都發照片打卡。薑父刷完薑沁朋友圈被氣得心絞痛,前幾天剛商量決定情人節等莫濂和華瑜領證,他們還要再聚。薑沁這樣明擺又是沒法到場。“她肯定就是在氣我,故意氣我!”薑父把手機扔一旁,閉目養神,用力摁太陽穴。他這是生了一個冤家,從小就跟他對著乾,到大了更變本加厲。薑母關上手機,“我看沁沁心裡八成有事,你就不要自作多情。”薑父不樂意了,突然睜開眼,“什麼叫我自作多情?她就是跟我唱反調,逼我不嘮叨她。”薑母拍拍他肩膀,“你呀,彆度君子之腹。”薑父:“......”薑沁的朋友圈,莫奶奶也看到。莫奶奶盯著照片蹙眉,放下手機上樓。莫老爺子問她:“你到樓上乾什麼?”他們臥室在一樓,老太太腿疼,平時極少去二樓,除非大寶過來住,她會在樓上陪大寶。莫老太太:“我要去大寶房間找樣東西,要不就是我記性差。”老爺子起身跟她一塊去,瞅著她問:“你怎麼神神秘秘?”莫老太太沒吱聲,因為還不是很確定。到了大寶房間,老太太打開大寶衣櫃門,看到那件衣服,心中了然。“怎麼了?”莫老爺子問。莫老太太拿出一件羽絨服,“這件衣服在家,沁沁發的視頻裡大寶就是穿這件衣服。”她就說嘛,她記性不差,天天給奚嘉打榜的人,記性怎麼可能會差。前幾天北京又下雪,大寶穿這件衣服在院子的雪地裡滾,積雪不厚,弄得身上滿身是泥,當時還是她找了衣服給大寶換下來,直接放在這邊洗,之後大寶就沒再來彆墅。所以,薑沁剛才發的那幾段視頻應該是上次遊玩拍攝。莫老爺子:“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年輕人不都是喜歡存照,然後慢慢發嗎?你不是也乾過這事兒?”莫老太太:“......”瞪他一眼。看在年輕人這三個字份上,她暫不計較。她是存了嘉嘉的照片不時放幾張在微博,那跟薑沁情況不一樣。她納悶的是,剛才她給薑沁留言,問薑沁又帶大寶出去玩了?薑沁回複她:是呀,奶奶。大寶放寒假了。所以,這個謊言是為了什麼?明天是情人節,莫濂和華瑜要領證,晚上三家商量好了一塊聚,幾位老人都開玩笑說也湊個熱鬨,沾年輕人的光過個情人節。薑沁發朋友圈說在國外,明晚的聚餐肯定趕不上,她這是提前告訴大家她沒法參加聚會。“你乾什麼?”莫老太太見他拿手機,問道。莫老爺子:“我給予深打電話,他兒子在哪他還能不知道?”莫老太太攔著沒給他打,“你缺心眼呀你?予深根本就不可能跟你說實話,這種事情他肯定是向著沁沁。”思忖半刻,莫老爺子決定給薑沁打電話,找大寶問個清楚,大寶小孩子,不會說謊。莫老太太:“說你天真吧,你又跟我急。你找大寶那肯定要沁沁樂意讓大寶接,大寶才能接到。你現在打過去沁沁肯定以時差為由,說大寶睡著了。”莫老爺子:“那我就熬,熬到她發視頻那個國家是上午我再打。”莫老太太:“沁沁就更有理由不接電話,因為正在景區,人多吵吵沒聽見,等她回酒店再回一個電話給你,說大寶玩累了睡著了。”莫老爺子:“......”莫老太太:“彆瞎操心了。”莫老太太把大寶外套放衣櫃,跟莫老爺子回客廳。莫老爺子問:“你怎麼想的?沁沁為什麼老缺席?”莫老太太:“還用想嗎?”莫老爺子一頭霧水,讓她說說看。莫老太太:“沁沁喜歡莫濂。”莫老爺子驚呆,怎麼可能?莫老太太一臉嫌棄的表情,“我可是混圈的人,天天跟年輕人打交道,知道現在年輕人心裡的想法。懂不懂?”對了,她平常還看嘉嘉寫的霸道總裁劇本,不過這個她就沒跟莫老爺子說。莫老爺子半天才緩過來,結合上次他生日薑沁的表現,貌似還真有這個苗頭。莫老太太歎口氣,“你也什麼都彆問了,莫濂跟華瑜明天就領證,問了除了添堵什麼作用都不起。”莫老爺子:“那至少咱以後知道怎麼避諱了吧?你說我跟你之前還在沁沁跟前說了那麼多莫濂跟華瑜的事情。要是早知道沁沁喜歡莫濂,我也不至於這麼拎不清呀。”說著,不忍歎氣。院子裡,有汽車進來。莫老太太朝外瞅了瞅,是莫濂的車。進屋的隻有莫濂一人,老太太問:“華瑜沒跟你一塊過來?”莫濂:“沒。”彆的沒多說。莫老太太問他,明晚聚餐的酒店安排好了沒?幾家人都在群裡表示,明晚要好好聚聚,正好過年放假,也沒什麼要忙。莫濂點頭,“全部安排好,四桌在一個小廳。”莫老太太猶豫片刻才說道,“沁沁最近又帶大寶出去旅遊了,到時你少訂兩個餐位。”莫濂‘嗯’了聲。幾天過去,心裡那種疼痛絲毫沒減少。“爺爺,我陪您下盤棋?”莫老爺子:“好。”莫濂和莫予深有些地方很像,煩悶時就會找老爺子下棋,下棋時誰都不說話,老爺子也從不多問。情人節那早,莫濂被群裡的消息吵醒,大家庭群裡都是紛紛祝他新婚快樂,他沒回。晚上聚餐他是最遲一個到,路上爺爺催了他好幾遍,人都到齊就等他跟華瑜。和爺爺慶祝生日不同,今天秦蘇瀾沒來,莫予深帶著三寶去了秦蘇瀾那邊,隻有奚嘉帶著二寶過來。包間裡正熱聊,門推開。莫濂姍姍來遲。他一個人進來,門關上。“華瑜呢?”老太太問。昨天光顧著想薑沁的事,沒注意莫濂手上戒指沒戴,今天老太太一眼就看到他無名指空空蕩蕩。莫濂:“在巴黎。我們分手了。”眾人:“......”莫濂沒坐,“今天讓大家過來,是想解釋一件事。”包間安靜的隻有二寶不時發出的‘咿咿呀呀’聲。奚嘉對二寶做了一個‘噓’的手勢。二寶不懂,咧嘴笑。有嬰兒咿咿學語聲,包間沒那麼沉悶。所有人視線都在莫濂身上,隻有莫老爺子和莫老太太有心裡準備,他們猜測,莫濂跟華瑜分手應該跟薑沁有關。莫濂從沒這麼緊張過,尤其是在薑父薑母注視下。“我跟華瑜是和平分手,確切說是華瑜主動成全了我。我心裡一直有喜歡的人,從小我就喜歡她,這些年都是。我自卑又太懦弱,從來都不敢說不敢告訴她,就連寫個情書都隻敢給她半封。”半封情書的梗,在座的都知道,薑沁曾經上過好幾次熱搜,都是因為這半封情書,有時他們在群裡還打趣薑沁,到底破沒破案。薑父薑母錯愕。莫濂:“我一直以為她討厭我,就在爺爺過生日前一晚我從朋友那裡知道她也喜歡我,她這幾年沒走出來就是因為我。那天你們錯怪她了,她不是任性隻是待不下去。”“跟華瑜分手後我沒跟任何人說,也沒跟薑沁聯係,我就等著今天跟你們當麵說清楚,怕你們會對薑沁有什麼誤會。”“這幾年我跟薑沁連話都沒說過,聖誕節滑雪,她跟大寶看到我和華瑜,她捂著大寶嘴不讓大寶喊我,怕打擾我,因為她知道我喜歡她很多年,不想讓我心裡有太多波動,能避嫌的她就避嫌了。所以這次情人節她帶著大寶又走了。”“反正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不那麼懦弱,就不會弄成今天這個局麵。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要怎麼讓她原諒我,但我會努力直到她原諒我為止。”期間,他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把這番話說完。薑母眼眶紅了,原來閨女心裡這麼苦,她用高跟鞋鞋跟狠狠跺了一腳薑父,薑父疼的彎了一下腰,他用力掐掐大腿,轉移疼痛。薑母瞪他,“小人之心!”薑父:“......”莫濂看向薑父薑母:“伯父伯母,我知道我配不上薑沁,但以後我一定是對她最好的那個人,也希望能得到你們祝福。”大哥看向薑母,“媽,您趕緊表個態,我們都餓了。”原本悲傷地氣氛,突然笑作一團。二寶也跟著笑,“媽,媽媽。”奚嘉親親兒子,二寶最近會喊媽媽了,還不會喊爸爸。薑母慢慢平靜下來,她還能說什麼?隻要女兒幸福就好。那邊,莫老太太低聲問莫老爺子:“你說怎麼跟華瑜家交代?我們理虧,對不起華瑜這麼好的孩子。”莫老爺子:“孩子們都沒錯,是我跟你教子無方,苦了這些孩子。”莫董就坐旁邊,他低頭沒吱聲。悔不當初,可為時已晚。如今他跟誰關係都不怎麼樣。不管是莫予深還是莫濂,沒人跟他親近。他的人生隻能用失敗可憐來形容。莫濂過來,坐在奶奶旁邊。莫老太太關心道,“華瑜現在怎麼樣了呀?你準備怎麼跟她家裡說?”莫濂:“她跟她媽媽說過了,她媽媽說她說得對,及時止損才明智,又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出去散心,前幾天她跟朋友在度假,玩得樂不思蜀。後來我們就沒聯係。”莫老太太心裡這才舒坦一些,之後用力拍拍莫濂的手,儘在不言中。此時,薑沁公寓。大寶在寫作業,薑沁坐一旁陪著他。再有兩題就結束,大寶提出,“姑姑,你再給我布置幾題,我要多寫。”“不寫了,寫多了累。”“不行,就要多寫。”大寶拿鉛筆蹭蹭下巴,“我要好好上幼兒園給你賺錢買飛機修機場。媽媽說每個人都會長大,然後就要變老,變老了就跟年輕時不一樣,我要在你變老前給你買飛機,不然你的王子認不出你怎麼辦?”薑沁:“要是認不出我,那就下輩子等姑姑年輕了,再去找他。”大寶問:“下輩子是什麼?”薑沁想了想:“就是比心裡還遠的地方,走過那裡之後我們就會變成小嬰兒,慢慢長大,變年輕,然後在王子去姑姑心裡之前就把他找到。”大寶聽不懂,發了幾秒呆,接著寫作業。薑沁今天把手機關成靜音,大家庭群也屏蔽,她昨晚想退群又怕把父親氣出心臟病。她感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快樂了。情人節是他的結婚紀念日。薑沁晃神間,大寶寫完作業,開始收拾書包。後天就是除夕,他明天要去奶奶家陪奶奶,可姑姑也一個人,他發愁。“姑姑,你跟我去奶奶家吧?奶奶會講故事,奶奶還很有錢,她能借你錢去修機場。”薑沁:“姑姑過年也回家,回家陪爸爸媽媽。”大寶不太信,“真的?”薑沁點頭。大寶伸出小指跟她拉鉤,“不許騙人。”第二天,大寶回奶奶家。公寓瞬間安靜下來,冷冷清清,薑沁把客廳收拾好,活乾得再慢,傍晚時還是乾完。明天過年,家裡沒一個人給她打電話,就連一向縱容她的哥哥也沒隻言片語,大概他們被她氣得不輕,徹底不管她。薑沁打開大家庭群,裡麵隻有幾位長輩發了幾篇養生的小文章,情人節當晚的聚餐誰都沒提。可能聚餐時聊得儘興,在群裡就沒什麼可說。她拿出那封情書,把莫濂後來給她的那半封一點點撕碎,撕到他名字時,她停頓半晌。秦阿姨說,要是舍不得,就在原地多待一會兒再往前走,她怕這一停留就再也不想走。她指腹輕輕滑過他的名字,再不舍還是將其銷毀。之前那半封,她放回信封。經紀人給她發來機票信息,【等美麗的你歸來。】薑沁開始收拾行李,明天一早的機票啟程。她把新接的劇本也放進行李箱。床頭櫃上那個信封,她看了半晌,拿起來又放回去。也許她該相信餘安一回,在旅途中遇到陪她終老的那個人,然後她收到一封完整的情書。外麵,夜幕四合。薑沁驅車去律所,臨近年關,路上不堵,她還沒來得及走神就到了大廈樓下。程惟墨明天才放假,今天堅守最後一班崗。薑沁到了程惟墨辦公室,自己給自己泡一杯咖啡,速溶,她加了十條糖進去。程惟墨蹙眉,“你要喝糖水你就彆禍害我咖啡,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這咖啡貴。”薑沁剜他一眼,拿咖啡勺輕輕攪動。程惟墨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問她:“你跟大寶去旅遊今天剛回?”薑沁沒吱聲,咖啡勺乒乒乓乓作響。程惟墨明白這個聲音代表她不滿,他沒再接著聊,問她:“過年有什麼安排?”薑沁攪咖啡,半晌才出聲:“我明天就走。”程惟墨放下手頭工作,看著她:“去哪?”薑沁:“不好說。”頓了頓,“放心,反正會回來。”程惟墨歎氣,“你什麼都悶心裡,從小到大都是,說出來的都是廢話,委屈都自己留著,你就繼續悶吧。”薑沁沒吭聲,低頭喝咖啡。比糖水都甜,齁嗓子。程惟墨:“幾點的航班?我送你。”薑沁搖頭,“不用,我自己開車,我給你留把車鑰匙,等哪天有空讓人給開回來,不然等我回來得一大筆停車費。”程惟墨盯著她看。薑沁指指他電腦,“看那個才有錢,我臉上看不出錢來。”程惟墨最終什麼都沒說,他不明白莫濂到底在想什麼,彆人感情上的事,他沒法擅作主張,除非自己邁出那一步,不然誰幫忙都沒用,畢竟沒人都能幫他們一輩子。他定定神,接著處理工作。薑沁把甜咖啡喝完,留下車鑰匙離開。回去時她特意走那條梧桐小巷繞一遍,經過時開得很慢很慢,一路走過都是小時候的畫麵,清晰又遙遠。不覺間還是到了路儘頭。經過家門口那條路,薑沁停在路邊,給大哥發消息,來來回回打了不少字最後又刪去,太煽情,再說她也不是一輩子不回來,就是出去散個心而已。【出去玩幾天,不用想我。】大哥:【正好少包幾個餃子。】薑沁:“......”等了片刻,大哥沒再回過來,她發動車子離開。這幾年她經常一走就是好幾個月,他們習以為常。加上今年春節,她已經連著五年沒在家過年,就怕拜年時會遇到莫濂。回到公寓,薑沁收到銀行短信通知,有筆錢到賬。大哥的消息隨即進來:【花完就給我滾回來!】薑沁笑:【你給我這麼多,我怎麼覺著你不是很想讓我回來?】大哥:【你可以考慮買私人飛機,機場有人給你建。】薑沁愣了下,也許是她多想,大哥就是再了解她,也不可能窺探到她之前心底的秘密。也許他就是隨意開開玩笑。第二天八點多的航班,薑沁一早五點就起床。出門前手機震動,是大哥給她發來的一段小視頻,視頻定格畫麵是莫濂,他穿正裝,西裝襯衫還係了領帶。看拍攝背景,是在酒店。【你一大早不好好睡覺發這個給我乾什麼!你煩不煩?彆人結婚不代表我就要結婚!】大哥:【莫濂說的跟你有關。】薑沁愣怔,隨後慌忙點開,指尖不由發顫。沒一會兒,門鈴響起。莫濂站在門外,門邊是他的行李箱。他知道薑沁在家,她的車在樓下。五分鐘過去,還是沒人來開門。他再次輕輕敲門,“薑沁,是我。”依舊沒人回應。又過去十分鐘。莫濂接著按門鈴,這一次,門從裡麵打開。四目相對那刻,仿佛曆儘了滄海桑田。在他灼熱的眼神裡,薑沁的喉嚨發燙,千言萬語最後都歸於沉默。莫濂用了所有勇氣抬起手臂,把她的手攥在手心,看著她的眼:“你去哪我就隨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