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蕎兩天後就出了醫院。一月七日晚上。江蕎在自己的房間裡練了最後一次舞蹈。這是她高一生病前就要上台表演的節目,隻不過突發暈倒,錯過了那次上台的機會。再後來,她就再也沒有登過台。這個舞蹈她當時練了很多遍,已經過去了一年了。她本以為她會忘記。但是音樂響起的時候,她不自覺的就跟著音樂跳了起來。一曲終了,江蕎頭上出了些薄汗,還是沒忍住點開了她和許肆的聊天界麵。她打了幾個字又刪掉。最後還是沒有發出去。她想問你會來嗎?她又覺得他不會來。……一月八號當天。a市最大的劇院裡。江蕎在後台化妝。化妝師瞧著江蕎通透粉白的皮膚,開口道:“你這皮膚太好了,我都無從下手,我感覺不用加任何修飾就很好看了。”江蕎說了句謝謝。化妝間的很多人目光都落在江蕎身上,隻因為這姑娘模樣太讓人驚豔了。江蕎坐在鏡子前,給自己盤了個頭。頭發用一根木質的發簪固定住,發簪上有一朵似開未開的小玫瑰。她跳的是古典舞,她的道具就是一把加工過的傘,淺粉色紮染的傘麵,上麵垂著很多白色的細布條。她換上了自己的裙子,一件純白色的裙子,襯得她腰肢纖細極了,她的眼神澄澈極了,似林間小鹿一般。她的脖頸纖細瑩白,脖子上戴著一根細細的鏈子,仔細看的話,能看到上麵的小墜子是蝴蝶形狀的。她隻塗了一點口紅,也驚豔的不可方物。等在後台的時候,不少男生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角落裡的那個姑娘。白色的羽絨服,露出的裙擺也是白色的,一頭黑色的頭發用一根木質簪子盤在腦後,鼻子很挺,睫毛卷翹,嘴唇紅潤。江蕎隻是垂著眼,戴著耳機去看自己一年前跳這個舞是什麼樣子。“你是幾號上台呀?”江蕎聞言摘下耳機,禮貌的開口道:“你剛剛說什麼?”“我說你幾號上台呀?”“二十號。”那男生聞言給江蕎看了一眼自己的號碼牌,開口道:“我在你前麵一個上台,我叫沈金安。”“江蕎。”沈金安穿著黑色帶帽衛衣,底下是軍綠色工裝褲,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帽子,露出幾縷碎發。他打量了江蕎一會,開口道:“你是古典舞?”江蕎點點頭,然後開口道:“街舞還是爵士?”“爵士。”薑知許早就趕到了,她跟工作人員解釋半天工作人員也不讓她進入後台。她隻好拿著進場去座位上坐著。江蕎收到了薑知許的信息,她說加油。她回了一個好,加了一個笑臉。沈金安看著她低頭淺笑,開口道:“男朋友也到場了?”“不是男朋友,好朋友。”沈金安聞言笑了一下。……很快沈金安就上了場。江蕎在後麵看向觀眾席,她並沒有看到許肆。她心中有些失落。她看著沈金安在舞台上的表演,很有張力,底下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很快就到她上場了。她將羽絨服脫掉放在了後台。舞台上所有的燈光都滅了。再亮起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姑娘站在中間,裙擺堪堪到她小腿,露出的腳踝纖細瑩白,她手裡拿著一把傘。江蕎衝底下甜甜一笑,鞠了一躬。許肆在暗處,穿著一身黑,包裹的嚴嚴實實,他看著舞台上的江蕎。一出場底下的人就看愣了。然後周遭都爆發出議論聲。“靠靠靠,這台上的小仙女什麼來頭?真他媽好看。”“臥槽臥槽臥槽,你看那腰,真他媽絕了,老子一隻手都握的住。”“太純潔了。”“好看的老子沒話說。”“終於理解詩裡的‘芙蓉麵,腰似柳。’到底是什麼樣子了,這他媽也太純潔了吧,我要去要美女姐姐的聯係方式。”……舞台上的江蕎和平常的江蕎完全不一樣。平常的江蕎乖的不行。而舞台上的江蕎笑容很甜,自信的仿佛頭發絲都在發著光。她裙擺清揚,一顰一笑都勾人。她的舞蹈很柔,像她本人的性格一樣。純白色的水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舞動。她拿著傘,隨著音樂轉了幾個圈,少女純潔的裙擺輕揚起。她的傘掉落在地上。她輕輕仰起頭,麵上清甜的笑容不見,像極了自由純潔的白天鵝被束縛起來。掙紮又熱烈。沒有任何言語,也讓人感到深深的悲憫和淒涼感。許肆看到了她脖子上那條燈光下有些亮閃閃的銀色項鏈,那是他春節送給她的。他從來沒有見過她的這一麵。眾人都覺得她純潔的宛若茉莉花。純潔又美好。而許肆卻覺得她像一朵驕傲的小玫瑰。美的驚豔,驕傲的不可方物。一舞終了。少女的裙擺輕揚,她輕輕衝下麵鞠了一躬。恍惚間,她覺得自己看到了許肆。再往人群裡看,那抹身影又消失不見了。剛剛都屏息看著舞台的觀眾爆發出熱烈的掌聲。許肆看著她下了台,一個男生衝她比了個大拇指。那是他沒見過的男生。他看著江蕎退了場。……沈金安看著她下台穿上自己的羽絨服,開口道:“這次第一非你莫屬了。”江蕎搖頭:“不會。”“你太謙虛,你看著吧,絕對是你。”……後麵領獎的時候,江蕎不出所望拿了第一名。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向舞台中央。主持人問她:“你有什麼想說的沒有。”江蕎握著話筒,看著底下,開口道:“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我想把這個舞跳給他看,雖然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她的生命已經很有限了。但是她希望他向陽而生。永遠熱烈美好。要像他的名字一樣,肆意又張揚。聽到這話的許肆恍惚之間和台上的江蕎對視上。穿著白裙子的姑娘純潔又美好,許肆裹緊自己的圍巾,落荒而逃。……“加個好友嗎?”沈金安看著江蕎,開口道。“抱歉,不加了,因為我以後也不會跳舞了。”沈金安覺得有些惋惜,還是禮貌的開口道:“沒關係,就是覺得有些可惜,你的舞跳的那麼好。”江蕎隻是輕笑,然後開口道:“也恭喜你拿了第三。”“和你的第一比起來算不了什麼了。”……出去的路上。“阿許,我好像看到他了。”薑知許知道她說的是誰,將圍巾裹在她脖子上,開口道:“寶貝,你就彆想了。”江蕎抬頭看了一眼,開口道:“好。”但是她還是覺得她真的看到許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