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剛想解釋幾個月沒出現的原因, 一隻手伸過來捏住墨琮軟軟的臉頰, 死命的拉扯,直到墨琮眼中隱約可見水光才鬆了手,一邊某人心裡還感慨著:觸感還是一樣好。水淳身後的水溶十分震驚的看著這一幕, 揉眼睛,再揉眼睛, 狠狠揉眼睛,怎麼也沒把那委屈的直瞪眼的可愛的小孩兒同自己那個可怕的未來小舅子聯係起來, 至於氣定神閒滿麵笑容的伸出了鹹豬手調戲未來臣子的水淳……啊, 皇兄在皇宮裡……這人不是我皇兄,這人絕不是我皇兄……難道?莫非?我的婚事就是差點因為這詭異的圖景黃了的?水溶發現周圍已經有人不悅的看著打擾他們看書的墨琮和水淳了,才要提醒, 可是看看這, 再看看那,得了, 一個都不能得罪, 他還是摸摸鼻子認命的退回去當背景牆吧。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怎麼就忘了這茬呢?墨琮在心裡哀歎著今天應該看過黃曆再出門的,看,這下被逮著了吧。不過這皇帝是不是稍微清閒了一點?他幾個月就出門這一次也能被逮著?還是,偏就他倒黴?水淳見著環境不好, 略微的一皺眉,“走,找個地方我們好好說說話。”十分有眼色的水溶立刻從背景牆狀態恢複過來, 拿了呆滯的墨琮手裡的書就塞到寫著這本書名字的上頭的書架上,啊,人高就是有好處。於是這一行人又轉到了某一處新開的酒樓,據說裡麵的酒和菜肴都十分獨特,他們難得出來一次,自然是要體察民情融入百姓生活滴~可墨琮一看到四方酒樓這個匾額又愣住了,再一看那對俗氣的對聯:樓迎八方客,酒醉四方人。當場墨琮就想cos咆哮馬,(踮腳)拉住水淳的肩膀死命搖晃一邊咆哮:你是不是已經把我所有的據點都調查清楚,守株待兔隻等著小爺上鉤了?!!!且不說墨琮內心深處是如何不淡定的,隻說一行人一走進酒樓就有一個大漢迎接出來,水溶時常出來閒逛的,突然看著人眼熟,仔細一看,不正是這條街上有名的醉鬼麼?怎麼找了他來?倒是變得乾淨體麵,一下沒有認出來。那跑堂的見水溶的神色知道認出了自己,嗬嗬傻笑:“承蒙主人不嫌棄,收留了我,安排我做個品酒的,平時隻是招呼一下客人介紹這邊的美酒,然後喝些新出的酒,說說味道,包夥食住宿,每個月還有一兩的銀子。當然也就不能還像以前那樣了。”大漢說著說著,忽然眼尖的瞄到一直往背景裡縮的墨琮,驚喜的上前,“啊呀,小主子你怎麼來了?我立刻安排樓上的雅座。”“不、不用了……我就隨便坐坐。”人倒黴,喝口水都會塞牙縫。這京城裡那麼多的酒樓,怎麼就偏偏選了這家?這酒樓裡那麼多的跑堂,怎麼就出來一個剛好認識我的?催啊……水淳在一邊摸著小胡子……光光的下巴,對著渾身僵硬的墨琮,笑得更加的和善。結果三人就在樓上隨便找了個位置,幾個小廝再一桌,映月浮日兩個丫鬟再占一桌。這裡的布置也十分彆致,最難得是每個桌子都用了小屏風和盆栽巧妙的隔開,營造出一個很微妙的私人空間。在等著上酒的時間裡,水淳一直都在用指尖輕輕擊打桌麵,如陽光一樣笑得燦爛的看著烏雲籠罩下的墨琮,等著他主動從陰暗中爬出來解釋,而水溶則是忽然對一旁的屏風上的詩產生了興趣,研究得十分投入,無暇顧及周圍發生的一切。墨琮覺得自己就是那隻被殘忍的丟棄在紫外線下的吸血鬼,全身都要化作碎片了。斟酌了一下用詞,墨琮很直接的就把責任全部推給了大觀園的門禁,不是他不想出來,實在是情勢逼人啊~~~信你才有鬼,水淳淡定了喝了口剛端上來的酒,微微一笑,“大觀園?就是那個花了近百萬兩的銀子打造出來的省親彆墅?看來這賈妃也不是那麼愚笨的人麼。”話說,賈妃長什麼樣來的?————水溶,當今聖上,由於不為人所知的恐女症,愛好將漫漫長夜耗費在處理公務等腦力勞動中,已有數年不曾在妃子住所過夜,故,已經記不得賈妃的模樣。————作者評語:皇帝都是渣!“…………”喂喂!那是你小老婆,怎麼說的跟彆人小老婆一樣?————林墨琮,賈妃之表弟,睚眥必報的姐控,雖一開始對賈妃有同情之意,卻因為賈妃之母王夫人所累,具體事情有刻意為難姐弟兩人,不告而借屋內擺設,誣陷墨琮等,於是現在對這位表姐也再無好感。————作者評語: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酒過半巡,酒精的慫恿下,墨琮那隻是畫在麵具上的畏懼一下就被丟開在不知哪個爪哇地去了,和著水淳稱兄道弟,活像是五百年的交情。而堂堂一個皇帝,似乎也是突然有了被虐症一樣的任由墨琮把他當普通人對待,哪怕墨琮故意用著沾了酒水的手往水淳衣袖上抹,他也依舊笑得十分平和,並無一點不悅的跡象,嚇得一邊的水溶一杯酒抖到了自己的身上:鐵麵君王今兒改吃素了……記得之前他們見麵還是恭恭敬敬十分客套的,怎麼再一次見麵一切都像是掉進了異次元一樣的讓人不能理解了?想了一遍,又把所有的細節挖出來仔仔細細的琢磨一遍,水溶悟了——一切都是因為那一個謎一樣的夜晚。“未來小舅子,為什麼這間酒樓所有跑堂的衣服都是一樣的?都是暗綠色的底子灰白色的邊,連鞋子都是黑麵白底的一套,看起來倒挺有趣。而這種將名字縫在胸口的做法,也是聞所未聞。”正在偷偷往水淳肩膀上印手印的墨琮愣了一下,“啊?……哦,你說的是製服吧?怎麼樣?還不錯吧,姐姐親自設計的,連衣服上黑色的墨竹都是姐姐親手畫的,然後刻出來印刷在衣服上。”看水溶還有些不理解,他又接著說:“你看這家酒樓的裝修風格,是不是也是以墨綠色為主的?再看看匾額上、牆上、製服上還有酒瓶、瓷盤這些用具上麵的墨竹,這就是印象,就是我希望給顧客留下的印象,我稱之為品牌的東西。之所以要統一,就是希望大家一看到這墨綠色印著墨竹的東西的時候就知道是四方酒樓的。”聽到有未來妻子的參與,水溶看這些人穿著那一身墨綠頓時很不順眼了,隻是,暫時還不能得罪這個小氣的未來小舅子,於是他又繼續疑問,“有這個必要麼?這樣有什麼用?”沒用的話就把那一身衣服扒下來!墨琮微笑著低聲道:“這個嘛,就是品牌的凝聚力。還有什麼比共同所有的東西更能凝聚人心?無論何時何地,看到那一身綠色的製服,就知道是這個酒樓的人……就像,聽到同樣的口音,就能判斷為同鄉。看到國家的旗幟就會有一種國民該有的自覺。一旦判斷為夥伴,當酒樓遇到什麼事時,他們會將自己看做利益共同體,共同麵對一切。”在旁聽了一會兒,政治觸覺極其敏銳的水淳忽然想到了什麼,眯了眯眼,“這倒是有趣的說法。那你說,除了顏色和圖案,還有什麼東西能凝聚人心?”“聲音!”雖然不夠水淳的政治敏銳度,但不知為何就是能立刻理解水淳的墨琮同樣想到了什麼:“四麵楚歌,大可以反過來利用成為凝結力量的工具。哪怕在異國他鄉,哪怕是麵對著強大的敵人,隻要喊出同樣的聲音,就知道同伴一直在身邊,聲音,比刀劍還要強大的力量。”於是水淳墨琮相視一笑,什麼都不再說,水溶在一旁疑惑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王爺?!”又一聲突然的叫喚,墨琮正繼續未完的偉大事業——在水淳肩膀上留下一個酒水的手印,被那麼一嚇,做賊心虛,身板一滑差點撲向地麵,還好給水淳順勢攬了一下,當然,那滿手的酒水也落到了水淳的胸前。水淳頗無奈的看著胸口這一個手印,還好是酒不是水,一下就乾了的。看著墨琮眯起的帶笑的眉眼,他是哭笑不得,伸手輕輕在他腦門上扣了一下,然後看向旁邊的罪魁禍首————一個看起來溫柔嫵媚的男人。男人長得如此妖媚,又是這樣的女兒姿態,是禍非福。水淳在心底下了一個判斷,看向了一旁的水溶,“怎麼?你認識?”他怎麼會認識這樣的男人?水溶不是沒那種愛好麼?“王爺,玉函謝過王爺贈送的那條大紅汗巾子了。”男人說著,柔柔一謝,眼底低順的嫵媚,與女人相比彆有一番滋味,男人看了也會動心,可在座的三個卻完全沒有感覺,有的,隻有憤怒(墨琮)、疑惑(水淳)、尷尬(水溶)。“哦~~~王爺真是好情調啊……”大紅汗巾子=私密物件=jq=姐控額頭一層層疊加的十字路口。若是彆人嫖男人玩女人他自然不管,可這卻是黛玉未來的夫婿,所以墨琮直接就給點燃了那條導火線。王爺?!連水溶兄都淘汰了?水溶又一驚,頂著墨琮溫柔的眼神尷尬的咳了一聲,“他是水若府裡的……咳,琪官啊,你怎麼在這裡?你家王爺呢?……那條汗巾子,上頭賜下的,我也用不上,正好去你王爺那裡,順手就給你了。”原本不想插手彆人的事,隻是弟弟一直發來求救信號,而他似乎也不大想看到一隻炸毛的貓,於是水淳低頭喝了一口酒,笑說,“哦,原來是那條汗巾子啊,原是茜香國女國王所貢之物,自然帶著些異國的香味兒,難怪你不喜歡。”斜看了水淳一眼,貓毛給撫順了的墨琮冷哼了一聲,拿起一個酒杯仰頭喝光,臉上還是有些大不快。好吧,說墨琮歧視也好,說他站著說話不腰疼也罷,他就是對這種女兒之態的男人不待見,對這種被彆的男人養著的男人更是一點好感沒有?一個男人,其他的沒有,體力總是有的吧?什麼事不能養活自己?非要……哼!水溶尷尬的笑了一笑,心裡大喊冤枉,他隻是和這個琪官見過一麵啊,還是在水若的王府裡,那條汗巾子實在是不喜歡,順手就丟給看得順眼的一個戲子的……未來小舅子……你誤會了……看到他們似乎並不歡迎他的加入,隻是站了一會兒,蔣玉菡就訕訕的笑著走了。第二日那條汗巾子就到了寶玉那處不提。這時候終於端上了一盤的五色的糕點,墨琮剛好覺著有點餓了,正要用筷子夾起一塊,浮日領著一身男裝的黛玉身邊的言缺走了進來,看言缺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看來已經跑了不少地方。她順了幾口氣,道:“少爺,今天寶姑娘在滴翠亭那處被蛇咬了,幸好隻是一條小蛇,毒性很低,沒有性命之危,隻是恰好璉二奶奶就在附近,似乎被驚嚇到,現在已叫來醫生產婆。老太太就問和寶姑娘在一起的丫鬟怎麼回事,不知道那丫鬟說了什麼,把姑娘氣哭了,那裡都快亂了套了,少爺您要不要過去看看?”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一聽自己姐姐哭了,這個姐控哪裡還坐的住?不說他,那隻名為北靜王的未來妻控也急了,要不是情況不允許,此刻就要同墨琮一起去賈府了。“行,你們先走一步,我隨後追上。”說著,兩個丫鬟就起身先出去了。啊,怎麼事情全撞在一起了?從早上到現在我都還沒吃過一點東西。墨琮翻翻白眼,隨手拿起一塊糕點往嘴裡一塞,嚼了兩下飛快咽下,起身就要走。“等等。”墨琮下意識停住,隻看到水淳的手伸過來,扣住墨琮的下巴,大拇指輕輕擦過墨琮唇上留著的糕點的殘渣,然後,房間裡的三個人同時傻掉了。一個瞬閃,水溶奔到了屏風麵前,背對著那依舊石化狀態維持著曖昧姿勢的兩人,從袖子裡拿出前些日子才到手的西洋放大鏡研究起屏風上的紅色印章:我一直都在看屏風,其他的我什麼都沒看到……墨琮才回過神,往後跳了一步,訝異的用手背捂著嘴,睜圓了眼睛看著同樣不可思議的水淳,臉上火紅一片,“我、我先告辭了。”說完,落荒而逃。隻有水淳神情古怪的繼續盯著自己的手,那上麵似乎還殘留著墨琮柔軟唇瓣的觸感……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