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嶽輕的話, 寧司令兩人大為驚訝,隻看過了黑影一次的陳省長沒有什麼發言權,寧司令卻迫不及待地接口說:“嶽大師認識這種怪物?”果然如自己的預料!這時候嶽輕腦海中隻掠過了這一個想法。他的麵色沉鬱, 腦海中想起了自己在見到寧司令那一瞬間時感覺到的氣息。當感覺到這道氣息的時候, 不止自己, 謝開顏也是同樣的驚愕。如果不是這個氣息,他根本不可能在寧司令還什麼都沒有說的時候就跟著過來。因為他和謝開顏都對那時候感覺到的氣息十分熟悉……那就是, 謝開顏自己的氣息。嶽輕想到這裡,先和謝開顏對視了一眼。隔著老遠,謝開顏仿佛不經意地衝他點點頭。嶽輕瞬間明白了謝開顏的意思:就算我站在這裡,也分辨不出我與“它”的差異。嶽輕轉頭鎮定地對寧司令說:“我將羅盤留在這裡救人。你們先把事情詳詳細細地告訴我, 然後我們再說其他。”寧司令壓根沒往旁邊想,他飛快答應, 心中還十分感激,覺得這位大師一點都不像陳省長說的,哪裡是架子太大,分明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嘛!他立刻帶著嶽輕向外頭走去,不忘答複說:“我們先去錄像室,錄像室那邊有怪物來去時候完整的錄像。”一路十來分鐘的時間,寧司令已經將自己所知道看見的種種都告訴嶽輕。等進入了錄像室, 守在這裡的工作人員將攝像頭記錄到的東西打開播放的時候, 嶽輕打量一眼被黑影覆蓋了的屏幕,轉頭對寧司令說:“行了,司令, 你去看著我的羅盤,彆讓它消極怠工,我和小顏在這裡看看錄像。”說實話,寧司令確實心懸著自己手下的士兵,嶽輕這個建議可謂正中下懷,他問嶽輕:“我這就去看看,待會您二位——”“不用麻煩,晚上我就在這裡研究一下圖像,明天你派兩個人跟我進山看看。”嶽輕一擺手。“好,那就麻煩大師了!”寧司令覺得和嶽輕對話真是爽快極了,兩三句話就敲定了各種情況,他心情愉快地帶著人走出去,等出門的時候回頭再看一眼嶽輕所在,就見錄像室裡的兩人已經一起坐在了椅子上,嶽輕正傾身和旁邊的人說話。相鄰坐著的兩人湊得很近,正在悄悄交流,椅子底下,嶽輕還握住了對方的手。寧司令有點訝異,覺得這兩個年輕人的關係很好嘛,都跟軍中的鐵哥們一樣親密!看樣子另外一個也是大師,就是不知道今天為什麼一言不發。他沒有再看,旋即走向外邊,急著去處理還在昏迷,和已經從昏迷中醒來的士兵的事情。錄像廳內的人已經儘數離開,隻剩下值班人員依舊呆在崗位上儘忠職守。嶽輕與謝開顏看著錄像。錄像一共隻有兩份,每一份不過一分多鐘的時間,這一分多鐘的時間裡,錄像攝像頭所捕捉到的畫麵基本差不多,同樣的視角,拍到同樣一片鋪天蓋地的黑暗,並不是因為光線的問題,更像是出現在攝像頭中的生物本身就帶著一片黑暗領域,等閒不會輕易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但這對於嶽輕與謝開顏來說,用處不太大。因為這兩個人都的太熟悉出現在眼前的輪廓了。嶽輕將錄像反複地看了兩三遍,然後磚頭對謝開顏說:“有沒有可能是你的同類?”謝開顏沉吟片刻,搖搖頭說:“我覺得這不是我的同類。”嶽輕明白接下去謝開顏想說什麼。果然,謝開顏下一刻就將後背靠在椅子上,思索著說:“你曾經說過我,天上地下,獨一無二,故稱之為‘異’。我不覺得你會說錯,而且,我也有一種感覺……”他看著屏幕,對嶽輕說,“有一種麵對著我自己的熟稔感。”“所以,那也許不是同類。”“那應該就是我。”“另一個我。”兩人麵麵相覷。嶽輕暫且不去考慮太多可能性,他針對現有情況嚴肅說:“好了,現在不是我們想不想參與的問題了,是我們一定要找到‘另外一個你’的問題了。”接著他又說,“既然對麵的存在和你有著直接的聯係,你來分析一下它的行為思路怎麼樣?”謝開顏:“嗯——”“難道是日子過得太寂寞了所以出來打個野味吃吃?”嶽輕瞎猜。謝開顏:“我覺得應該不是吧……”“那?”謝開顏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屏幕上。隨著屏幕上畫麵一幀一幀地播放,他的手突然抬起來,指在黑暗之中,火光與煙霧一閃而逝的時候:“這是什麼?”嶽輕看了一眼:“炮擊。”謝開顏的手指於是順著炮彈飛出的軌跡,落到了黑影身上。此時畫麵定格。謝開顏說:“它受傷了。”畫麵繼續,忠實記錄著接下去的情況:黑影在天空中飛過,與第一次的錄製時候迥異,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返回軍營,再次繞過一周,才最終離去。謝開顏篤定:“所以它回頭再吃了一點生氣,才最終離去。”旁邊傳來“磕”、“磕”、“磕”的響動。謝開顏轉頭一看,嶽輕正翹著腿推著椅子,一下一下地撞擊地麵。嶽輕:“我現在在想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謝開顏:“什麼問題?”嶽輕真的發愁了:“它犯下了這樣的大案子,板上釘釘要被秘密扣押或者解決,所以我們找到它之後,究竟要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它給運走呢……”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居然已經下定決心了?謝開顏虛擲眼神:“如果外頭找你來的人知道你有這樣的想法,還不知道什麼反應呢。”嶽輕笑道:“所以閉緊嘴巴了,可千萬彆讓他們知道。回頭我再找彆的方法補償受害者就好了。”謝開顏歎息一聲:“真麻煩。”嶽輕繼續一搖一搖著椅子,手拉著謝開顏的手,連帶著謝開顏的胳膊也跟著他一起,輕輕搖擺。他慢悠悠說:“唉,我也覺得麻煩,但誰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呢——”這一個晚上,知道事情的幾個人中沒誰安安穩穩睡了一夜。寧司令好不容易找到個真神能夠解決問題,當下卯足了力氣跟著羅盤解決問題,要知道那羅盤果然如同嶽大師所說,一副憊懶的模樣,每每飛過了一排之後就想漏掉最後一個……這也是能夠漏掉的嗎?你還以為你這是喝口水,非要留個瓶底蓋呢!這個時候,寧司令隻能死死抓住羅盤,不讓羅盤向前繼續。好在嶽輕的吩咐還挺靠譜,寧司令拉著羅盤不讓羅盤走,羅盤雖然不情不願,也沒罷工不乾,照舊一口氣把人給噴醒,再大搖大擺地往後繼續。當這一整個球場的人逐一蘇醒之後,寧司令惦記著之前那一批受傷的人群,在羅盤想要朝著嶽輕所在方向飛去的時候,急忙原地起跳,將羅盤抓入懷中抱緊,緊接著速度招來軍車,由一整個車隊護送著往先前的秘密基地開去,打算生米煮成熟飯,把另外一批人也給救了!中途羅盤一度想要衝寧司令懷中衝出來,未果。旁邊的陳省長雖然忙得要死,明天也早就排好了工作,但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一時半會腳下挪動不了,眼睜睜地看著羅盤簡單地治好了一球場的人,再看著羅盤來到秘密基地,然後……然後十分聰明地罷工了。最後兩個頭頭沒有彆的辦法,隻能再去將嶽輕請來。此時嶽輕與謝開顏已經做好了打算,跟著來到這裡一看,嶽輕微微皺眉:“這是有五六天的時間了吧?”寧司令記得可清楚了:“五天十二個小時。”在這五天之中,他做了不知道多少努力!他有點擔心,“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嶽輕搖頭:“沒什麼問題,隻是躺了這麼多天,等再次控製身體的時候會感覺手腳酸軟,做點簡單的恢複就好了。當然,如果超過七天,問題就大大地有了。”聽到這裡,寧司令是長鬆了一口氣,旁邊的陳省長卻心頭一顫。七天時限,今天晚上他第二次聽見這樣的話了!嶽輕一邊和陳寧兩位說話,一邊已經再把羅盤招來,簡單吩咐兩句就把它拍去乾活。等到一切處理完畢,東方的天光已經微亮,在場熬了一夜的人看著前幾個小時還在病床上生死不知的人慢慢蘇醒,會斷斷續續說話,還能動彈胳膊與腿,俱都神采奕奕。寧司令簡直不知道要怎麼感謝嶽輕才好。他剛轉向嶽輕,嶽輕就先一步正色對他說:“人是救醒了,但這次事情的根本還在於那個東西,要解決那個東西,才能真正把事情給解決了。”寧司令悚然一驚:“沒錯!大師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嶽輕:“想法還不好說,就按之前說的,我們先上山看看。”術業有專攻,此時寧司令隻需要一疊聲說:“好好好,我們現在就走!”陳省長:“……”他左右看看,琢磨著讓哪個人開口邀請自己同行,反正寧司令那個棒槌是指望不上了,他剛才給他使了多少顏色也沒個回應,要是這時候自己的秘書在身旁就好了,他肯定看得懂眉高眼低……“陳省長要不要也一起過來看看?”前方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此時瞌睡正有了枕頭,陳省長聽得一喜,向前看去,卻見說話的人不是寧司令或者寧司令身旁的機靈人,居然是嶽輕!難道這大師突然學會人情世故了?就在陳省長暗暗揣測的時候,他看見嶽輕微微一笑,若有所指:“這事也和陳省長有很大的關係……”陳省長:“……”心中開始有點不安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