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自縊(1 / 1)

造作時光 月下蝶影 1625 字 1個月前

“母親。”謝世子走到樂陽公主身邊,扶住哭得站不穩身子的她:“太醫很快就來,您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太醫?太醫若是有用,駙馬怎麼會病了這麼久還不好?”樂陽公主心中又急又氣,破口大罵道:“都是群沒用的庸醫,這都快一個月了,駙馬的病半點沒好,反而越來越嚴重。”謝世子知道自己不該懷疑父親,可他卻控製不住地想,謝幺爺剛被抓住沒幾天,父親的病就嚴重了,真的隻是巧合,還是……剛走進院門口的兩個太醫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們能在太醫院做事,大多都是世代行醫,醫術精湛之輩,被樂陽公主罵庸醫,心裡當然不會太暢快。不過醫者父母心,有時候病患家屬因為傷心過度口不擇言,他們睜隻眼閉隻眼當做沒聽見便過去了。避免謝駙馬繼續發瘋傷害自己,太醫讓公主府下人把謝駙馬手腳用柔軟的布條捆綁起來。開好凝神的藥方,太醫對守在旁邊的小廝道:“三碗水煎成一碗,吃完藥以後觀察一段時間,近幾天不能留駙馬單獨一個人待著。”“多謝大人。”小廝感激道:“駙馬現在這個情況,去他熟悉的環境,是不是更利於養病?”兩個太醫沒有回答,收拾好藥箱以後,便出言請辭。公主府天天鬨著想把謝駙馬帶回南方養病,宮裡一直沒有同意,說明這事有貓膩。他們隻是看病拿藥的大夫,不想趟這池渾水。“兩位太醫大人請留步。”謝世子追上兩位太醫:“請問二位大人,家父的症狀,為何突然加重了?”“癔症屬於腦疾,這種病看不見摸不著,有時候受到刺激就患上了。”一位太醫答道:“世子也不用太擔心,謝駙馬這種情況還是有機會好轉的。”謝駙馬身邊,十二個時辰隨時都有仆人環繞,公主又對他上心,這樣的患者已算幸運。“多謝。”謝世子心事重重地謝過兩位太醫,轉身回到父親的院子,父親已經換上乾淨的衣服,傷口也被太醫包紮好了,躺在床上沒有繼續在鬨騰。聽著母親悲切的哭聲,謝世子上前安慰:“母親,父親已經睡下了,你不要擔心,父親一定會沒事的。”樂陽公主擦去臉上的眼淚,看了眼床上睡過去的謝駙馬,帶著謝世子去了院子裡:“你怎麼回來了?”“兒子想你們了,所以求了皇舅,讓他同意兒子回府小住一日。”謝世子看著樂陽公主紅腫的雙眼,心疼地讓下人取來冰,讓樂陽公主敷上。“傻孩子,我與你父親已經遭到陛下的厭棄,你彆老想著回來看我們,萬一陛下連你也討厭怎麼辦?”樂陽公主想讓謝世子馬上離開公主府,回到宮裡去:“你現在馬上……”忽然,她語氣一頓,眼神有些閃爍,不敢看兒子:“那你在家裡住一晚,明天早點回宮裡。”“好。”謝世子沒看出樂陽公主眼神的不對勁,他哄著樂陽公主回了屋子,讓她早點休息。樂陽公主是個既怕苦也怕委屈的性子,從小到大,但凡她想要的東西,都會用儘手段得到。當年她對駙馬一見鐘情,得知父皇想讓順安下嫁給他,她便使計讓父皇厭惡順安,最後謝家公子就成了她的駙馬。婚後她發現,駙馬對她雖好,可心裡卻藏著一個人。一開始她以為是順安,後來她發現,駙馬對順安根本沒有感情,他真正心儀的,是名動京城的衛明月。這成了她心頭的一根刺,後來衛明月懷著身孕上戰場,她總是忍不住想,若是衛明月死在戰場上,或是被毀去那張豔麗的容顏,就好了。可是衛明月不僅沒有死,還成了整個大晉最有名的女將軍,無數女子敬仰她,就連一些文人書生也為她寫下歌頌的文章。夜深人靜時,就會控製不住地猜測,身邊這個最愛的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已經放下了?她在床上輾轉反側,腦子裡浮現一個月前,那兩個丫鬟說的話。一哭二鬨三上吊……皇兄雖然因為謝瑤刺殺太子,對他們家產生了厭惡之情。但是他向來待親人很好,隻要她鬨著自殺,也許皇兄會看在她的麵上,放過他們一家。樂陽從床上爬起來,從櫃子裡找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強忍著痛苦,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寫起了求情的血書。她能依仗的,隻有皇兄的心軟。夜色漸深,謝駙馬捂著劃傷的手臂,從床上坐起身。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自己有些發熱。端起桌上的涼茶喝了一口,突然他意識到不對,轉身準備躺回床上,發現床帳後站著一個人影。“父親……”謝世子掀開紗帳走出來,“父親裝瘋賣傻這麼久,辛苦了。”“什麼裝瘋賣傻?”謝駙馬愕然:“這幾日京城裡外國使臣多,你不早點休息,守在我屋子裡作甚?”“使臣?”謝世子走到謝駙馬麵前:“使臣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離京,如果還留在京城的,唯有金珀與玳瑁的使臣。”“一個月前?”謝駙馬痛苦地揉著頭:“不是才舉行百國宴不久?”謝世子沉默地看著謝駙馬,良久後才移開自己的視線:“父親,彆裝了,你根本就沒有癔症,對不對?”“什麼癔症?”謝駙馬麵色更加痛苦,“我最近做了什麼?”謝世子從未像現在這一刻清醒,他看著謝駙馬:“父親,這些日子以來,母親為了你的癔症,吃不好睡不安,整日以淚洗麵,憔悴了許多,你做這些事的時候,有沒有為母親想過?”“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謝駙馬揉著額際:“你這孩子怎麼回事,竟然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謝世子正欲說什麼,外麵傳來下人們的哭叫聲。“來人啊,不好了,公主殿下自縊了。”謝世子如遭雷擊,推開謝駙馬跌跌撞撞跑向公主居住的院子。跨過門檻時,他被重重摔了一跤,可他仿佛不知道疼一般,爬起來繼續跑。衝進母親的院子裡,他看到被下人們七手八腳抬到床上的母親,他顫抖著手輕輕探著母親的鼻息,還好,還有鼻息。“快去請太醫,快去!”向來不愛發脾氣的他,大聲吼著屋子裡的下人:“都圍在這裡做什麼,請醫問藥都不懂嗎?!”下人們連滾帶爬跑去請醫生,謝世子哭了一場,起身看到放在桌上的血書。血書散發著陣陣血腥味,字裡行間全是母親在為父親求情,就連自縊也是為了父親。“臣妹自知罪孽深重,萬死難辭其咎,但求皇兄能饒駙馬一命……”看到這一句,謝世子手抖得厲害,他看著床上昏迷的母親,想要大聲呐喊,你為了那個男人得罪了自己的兄弟姐妹,為了他甚至願意放棄生命,可你知道他在騙你嗎?!謝世子紅著眼眶,把這封血書收了起來,放進自己的胸口。樂陽公主的貼身婢女看到這一幕,小聲道:“世子,您……”“誰也不許說。”謝世子沉著臉,冷冷地看著屋子裡幾個婢女,“你們記住,公主沒有寫過任何信,明白嗎?隻要有人敢說漏嘴,你們全都不用活了。”“明、明白。”貼身婢女們瑟瑟發抖地應下。她們怎麼都沒想到,以往溫和善良的世子,竟然也會有如此無情的眼神。讓人隻是看一眼,就覺得害怕。樂陽公主自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宸陽宮與壽康宮。昌隆帝披上外袍,看著躬身站在自己麵前的趙三財,良久後歎口氣:“她怎麼說也是朕的妹妹,讓太子與……”他想說讓太子與英王與探望,可是想到英王在宮外不方便,改口道:“讓太子與五皇子探望一番,她若是為了替駙馬求情,才會自縊……就不用再管。”昌隆帝的麵色在明明滅滅的燭火中,看不太清晰,可是伺候昌隆帝多年的趙三財知道,陛下這是徹底對樂陽公主失望了。五皇子在夢裡睡得正想,被隨侍太監急催促著起床,不情不願地起身穿衣服:“人死了沒?”“聽說公主殿下身邊的婢女發現及時,人雖暈了過去,但命保住了。”“身為公主,卻用這種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手段。她哪裡是想死,是在以死相逼,想求父皇饒了駙馬的性命。”五皇子困意未消:“這大半夜的,鬨也應該白天鬨,免得折騰太醫跟我們這些晚輩。”“殿下,您且消消氣。”隨侍太監見五皇子不高興,連忙勸道:“東宮那邊的太子殿下,也要跟您一起過去呢。”“太子三哥也要去?”五皇子困意頓時飛走一半,以太子的脾氣,哪能受得了樂陽姑母玩這種手段?“快替我換好衣服,不能讓太子殿下久等。”五皇子開始積極配合,隻要太子罵的人不是他,他就喜歡看這種熱鬨。太子剛出東宮,就見五皇子滿臉期待地看著他,滿臉寫著想要搞事的表情。“上馬車。”太子招呼五皇子一起坐上東宮的馬車:“等下到了公主府,不管他們說什麼,你都不要輕易應下。”“請太子三哥放心,弟弟唯您馬首是瞻。”五皇子立刻表忠心:“隻要您不同意的,弟弟堅決不點頭。”麵對五弟如此灼熱的眼神,太子往旁邊挪了挪。他有種街頭地痞老大,帶著小弟去鬨事的錯覺。五皇子見太子往旁邊挪了挪,也跟著挪。搞事,搞事。咱們一起去搞事。一哭二鬨三上吊這種壞行為,可慣不得!作者有話要說:妙手丹青五皇子:想搞事的心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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