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壓下滿腔的悲憤和怒火,又輕輕的往下挖了一點,露出來的白色衣服越來越多,基本已經完全證實了,這就是可憐的小玲。我正要停下,卻無意中看到小玲的一隻手臂已經露了出來,那瘦弱的手臂,纖細的小手,此時已經完全冰冷,再也不會搖著我的胳膊喊哥哥了,才七歲的孩子啊,招誰惹誰了?是哪個千刀萬剮的畜生下的手,到底是圖啥?我草他姥姥的!可是此時,我還不能把這事公布出來,我要查出真凶,因為我隱隱覺得,這一次恐怕又是衝著我來的,在真相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能打草驚蛇,更不能讓那些警察知道,要是一般的凶殺案找他們還沒問題,但是目前的情況絕對已經不是那個範圍的了。我眼中含著淚,抓了一把土,默默的灑在了她的手臂上,忽然,我發現她的手裡好像抓著一個什麼東西。我忙輕輕掰開她的手,她的手裡原來抓著一個核桃,我從她的手裡把核桃取了出來,察看了一下,這是個很普通的核桃,不過表麵磨的很圓滑,應該是被人把玩很多年了,看上去似乎也沒有什麼異常。但是,小玲手裡抓著個核桃,這就是最大的異常。那個核桃其實很大,她的手有點無法全部抓住,所以說這個核桃不可能是小玲失蹤的時候抓在手裡玩的,而且,一般玩核桃的都是老年人,我們在一起住了好幾年了,她們家也根本沒有這個東西。我當陰曹官的那幾年139那麼就是有人故意塞在孩子手裡的?他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總不會拿核桃哄孩子上當的,我隻聽說過怪蜀黍拿棒棒糖哄小女孩的,還真沒聽說誰能拿個老頭兒捏在手裡玩的核桃,就能把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大半夜的從自己屋子裡騙出去,還自己打開門跑到了外麵。我蹲在地上發了半天的呆,這才漸漸的緩過神來,忙把那些土都填了回去,掩蓋在小玲的屍體上,然後一塊一塊的把那些磚又碼了回去,敲實,按平,表麵看上去跟沒人動過一樣。然後我心念一動,默默的在心裡呼喚小玲的名字,片刻後,一個瘦小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眼前,穿著那件白色連衣裙,在黑夜中顯得是那麼的伶仃無助。小玲站在那裡,赤著腳,蒼白的臉上帶著憂傷:“哥哥我怕……”我心裡忽然猛的一疼,蹲下去輕聲說道:“小玲乖,哥哥在這陪你,告訴哥哥,前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小玲空洞的眼神望著她的家門口,飄忽的聲音在我的心底響起:“那天我在家裡睡覺,忽然一個穿黃衣服的姐姐把我叫醒,手裡捧著個好大的紅蘋果,笑著要遞給我,我迷迷糊糊的伸手就去接,可那姐姐一下子就消失了,然後就站在窗外,還是舉著蘋果對我在笑,我什麼也沒想,就想去拿那個蘋果,就下打開門走了出去,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什麼都記不清了,哥哥,小玲是死了嗎?我看到爸爸媽媽到處在找我,喊我,可我就站在他們的麵前,他們卻炕到我,小玲好怕啊……”我強忍著哽咽,柔聲說道:“小玲不怕,其實人死了也沒什麼,在另一個世界裡麵,也很好玩的,你看,哥哥給你找個夥伴上來,讓它陪著你,小玲就不會孤單了。”我悄悄的把鬼力釋放出去,心念微動間,眼前一花,刷地就出現了兩個影子,我一看,左邊老徐,右邊是半截子。我指著半截子說:“你看,這個叔叔隻剩一半身體,還能在天上飄來飄去,多好玩,哥哥讓它留下來陪你玩,好不好?”小玲看著飄浮著的半截子,好像有點高興了,她說:“哥哥最好了,我要跟他玩。”我暗暗放下了心,用意念對他們說:“哥倆,叫你們上來有重要的事,聽好了,這個小女孩前兩天被人害死了,就埋在這個牆根角,半截子,我要你在這裡守護好她的屍身,不要讓蟲蟻咬噬,還要陪著她的靈魂作伴,不要讓任何有危險的東西接近她,明白了麼?”半截子嘿嘿笑著說:“我明白了,一定按照大人吩咐去做,您就放心吧。”“嗯。”我點點頭,又對徐斌說:“老徐,這次你得幫我了,陽間的事你比他知道的多,你就負責監督,彆讓它出了差錯,還有,你是要完全隱蔽的,要潛伏在這院子裡,有任何風吹草動,你都要跟我報告,因為我懷疑有人故意把她埋在這裡,是要害人。”老徐衝我一抱拳:“小兄弟大人,沒說的,保證給你辦的明明白白。”看著它們消失在牆角下,我拿著那個核桃回了屋,扭亮了台燈,我仔細的觀察了好一會,都沒看出這個核桃有什沒一樣的地方,似乎就是個老年人常玩的那種核桃,一個手捏倆,轉來轉去那種。看了一會,不知不覺的就有點發困了,開始打瞌睡,一個沒注意,那個核桃就從手裡麵掉了下去,摔在地上後,骨碌碌的滾了很遠,我忽悠一下醒了過來,忙走過去把核桃撿了起來。不過,核桃摔裂了,上麵出現了一道裂紋,還很整齊,我看著有點不對勁,這裂紋也太整齊了,我試著用手使勁一掰,啪的一聲輕響,居然就被我掰開了一條很寬的縫隙。這縫隙恰好在中間的位置,裡麵是空心的,衝著燈光一照,竟然發現裡麵隱隱約約的似乎有字。燈光下有陰影,炕清,我忙找來了手電,把眼睛湊在縫隙上往裡看,但是什麼都炕清,裡麵密密麻麻的刻滿了極為細小的點,像是字,可無法辨認。我沒敢把核桃砸開,坐在那想了半天,最後決定,明天去找老紀他們鑒定,紀雨不是號稱曆史文物百科全書麼,看她這回知不知道。我當陰曹官的那幾年139躺在上,桌子上擺著那個核桃,腦袋迷迷糊糊的,卻無法安睡,不知不覺中,又做起了夢,這是個在一年前就曾經做過好幾次的夢,我一直記憶猶新。夢境裡,還是在我家的小院裡,西牆根下,一個小女孩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在陽光下開心的笑著,看著半空中一個身形虛幻的人,在院子裡飄來飄去,小女孩很虛幻,陽光也很虛幻,朦朧虛幻的天空,有美麗的蒲公英在飄揚,小女孩也漸漸飛了起來,在我注視的目光中,她們越飛越高。夢裡麵的我,不自覺的已是淚流滿麵,原來,我早就在夢境中預見了這一幕,可是對不起,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蒲公英漸漸消失在天際,看著小女孩的身形越來越淡,卻什麼也做不了。原來,麵對這無情的現實,我們都是那麼的無力。“這是水族鬼文,跟遠東大廈,還有將軍墳裡麵發現的,一模一樣。”紀雨把那個剖開的核桃遞給我一半,另一半遞給老紀,然後把身前的顯微鏡移開,淡淡的對我說。“這算什麼,微雕?上麵寫的是什麼意思?”我問道。紀雨搖搖頭:“微雕是真的,什麼意思炕大懂,不過看起來,跟遠東大廈裡麵的好像差不多,很可能也是役使鬼魂的。”我恨恨的砸了下拳頭,罵道:“這個老王八,到底想乾什麼,那天就不該放他走,**,一定是他搗鬼。”老紀靠在旁邊沙發裡,翹著腿,把玩著那半個核桃,看著我說:“那可不一定,你想,那個孩子出事的晚上,就是咱們剛從地宮裡出來,在完顏村待著的第一天,當時連咱們都已經疲憊不堪,傷痕累累。就更彆說丟盔棄甲,灰溜溜獨自逃竄的常東青了,我就不信他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內,重新做好調整,再定下行動計劃,並且成功實施。”老紀說的好像也有道理,當時常東青雖然沒有受很重的傷,可也是全軍覆沒,狼狽逃走,短短的一天時間裡,他又能興什麼風浪?可如果不是他的話,那還會是誰呢,難道我自打當上這個陰曹官,就成了無數暗藏勢力的眼中釘,都要除我而後快?媽媽呀,那我也太悲催了吧。老紀微微眯著眼睛,思索了半晌,緩緩說:“這樣吧,我想辦法去調查一下常東青的下落,他的公開身份畢竟是一個大公司的老板,總不會徹底消失的。其實我也覺得,就算這事不是他乾的,但也肯定跟他有關係,那水族鬼文,不是隨便誰都懂的。”“那好吧,一會我去找葉子,看看她那有沒有什麼消息。”“她那能有什麼消息?”紀雨看了我一眼語氣很不善的說。我勉強笑了下說:“那可不一定,她就是乾這行的,說不定在這幾天,這城市裡又發生了什麼我們所不知道的詭異事件,線索嘛,就是一點點湊起來的。”我沒理紀雨不屑的眼神,緩緩走到窗前,望著外麵的天空說:“還有她的那個朋友胡小翠,還有地宮裡的那個狐仙,我覺得,似乎都是一個個的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