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家人起了個大早，陸二姐把小歡小心翼翼地抱到了隔壁張秀家，才和陸征衛菁菁一起出門了。“弟妹，其實你沒必要去的，這麼早。”陸二姐一臉愧疚。弟妹懷孕以來他們都不會管她睡多久，不過平時衛菁菁早上都會起來做早飯，就算沒起來他們也就隨便對付一口，反正中午還能吃好吃的。衛菁菁打了個哈欠，“沒事的二姐，多一個人多一份力嘛！”她主要是怕那對無賴母子撒潑，拿陸征和二姐的成fen問題說事，雖然齊隊長也在，但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安心。陸征也是心疼，“我背你，你在我背上睡一會。”“對對，讓征哥兒背你吧，路上遠，你走路累！”陸二姐也覺得陸征說的很對。衛菁菁滿心無奈，“我鍛煉一下挺好的。”陸征的神色還真是十分擔憂，衛菁菁忍不住捏了一把他的手。她沒睡好，怪誰？陸征晚上可比白天還勤快，做不了那事，他還有的是彆的花樣。二十歲的男人還真是，咋就精力這麼好呢？到了大隊，齊國棟還特地借了生產隊的拖拉機出來，這讓大家都很意外，本來以為能借給大板車就不錯了。就這樣，坐著現在村裡麵最時髦的東西，幾個人離清水村越來越近了。到的時候時間還早，清水村的大隊長也剛剛來生產隊，聽了齊國棟的來意之後，又看見了陸二姐本人，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其實清水村挺多人也看何家母子不慣，陸二姐勤勞善良，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大家因為曆史遺留問題對她有點偏見，以為地zhu的後代都是嬌生慣養什麼都不會的主。誰知道她在村裡的女人裡麵竟然算得上數一數二的能乾了，何方偉的日子也因為她的到來好了很多，最主要的是陸二姐的性格雖然沉默靦腆，但是村裡的女人在田地裡遇上什麼困難，她都會幫上一把。日久見人心，這些事情都是大家看在眼裡的，尤其是清水村的大隊長，他很欣賞這個能乾真誠的女人，而這次的事情又是合理的請求，他答應了也是無可厚非的，還幫著一起搬糧食。衛菁菁再一次感歎二姐的能乾，二姐一個季度竟然能分上四百多斤的糧食，在清水村算得上是佼佼者了。可笑的是，何方偉一個季度的糧食才二百來斤，估計自己都不夠吃的，說他啃老婆，啃老娘，是一點都沒錯。呸！渣男！軟飯男！何家母子是在陸征他們已經搬完糧食的時候才出現的，何方偉還有點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娘已經在地上撒潑打滾了。“沒天理了啊，我們家的糧食居然給外人給拿走了啊，我不活了啊！這是要人命啊！這是要我們兩母子活活餓死啊！”這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村裡不少來大隊的，一來就看見了這壯觀的一幕。何方偉見狀也跟著他娘在地上撒潑。何母見了，心裡有點底了，喊得更起勁了。他們孤兒寡母的，大隊還能偏向那個女人啊？何方偉很小的時候她就死了男人，大隊年年都會幫扶他們，知道何方偉十五歲了，算得上是一整個勞動力了。但是何方偉那德行，就算上工也不好好上，要是真靠他憑自己的實力得來的工分，兩母子早就餓死了，所以之後何母每次發糧食都會在大隊耍賴，哭天喊地。每次還真能要的了一些糧食走。所以何母現在是信心十足，卯足了勁在地上滾。這樣子落在衛菁菁他們的眼裡是實在可氣，這都什麼人？講道理是行不通了，難道也要在地上撒潑不成？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沒說什麼，首先不爽的就是村裡的那些圍觀的人。“我說何方偉，你都三十幾了，怎麼還和你娘在大隊這樣鬨呢？你丟不丟人啊？”“對啊，那糧食又不是你掙的，你一個大男人娶個女人就圖她那點糧食啊？”“嗬，這何方偉，以前啃大隊的，現在啃老婆的，真是不要臉！”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讓地上打滾的何方偉麵紅耳赤的，而且他們還在不停地說。原因很簡單，誰都看不慣吃白食的，大家每天累死累活的為一口糧食，他何方偉又沒缺胳膊又沒少腿，掙不夠自己的糧食就算了，居然還在大隊耍無賴！村民們都是淳樸的人，但是這麼多年都這樣，早就積怨已久了。難道努力勞動一個季度，還不如兩母子在地上滾一下午？旁邊的人越說越難聽，農村人罵人，什麼話都說出來了，陸征默默地捂住了小媳婦的耳朵。衛菁菁心裡覺得好笑，現代的網絡世界，什麼沒見過？但是她還是樂得被這個糙男人這樣嗬護。何方偉聽的也覺得難為情，他十五歲就和他娘在地上打滾了，今年他都三十二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默默地蹲在了一邊。“劉桂芬，我就和你說明了，你兒媳婦是過來和你兒子離婚的，你彆給我把事情鬨大了，對誰都不好！”清水村的大隊長看了一陣，也火了。衛菁菁提了一嘴道：“大隊長，其實我二姐知道一些事情……”何母聽到這裡，哭聲收住了點，昨天晚上她就悔恨了一晚上，要不是因為她多嘴，昨天怎麼會被這群小年輕占了上風？但是到底是恐懼去勞改，陸二本來就底子不好，她不在乎，可他們娘倆卻是清清白白的啊！怎麼能戴上“勞改犯”這樣的帽子呢？眼看著昨晚想著拿陸二的糧食換錢娶新兒媳婦的事情要落空了，何母的心裡更不是滋味了，眼淚花了一張老臉。她抹了把眼淚，看著蒼老又可憐，“就不能給我們留點糧食嗎？我們孤兒寡母的，何方偉怎麼說也是陸二的丈夫。”“是前夫。”衛菁菁好心補充。陸二姐的神色更加冷，看著何方偉，“何方偉，你再不辦，我就什麼都說了。”她一副什麼都不怕的樣子，還真把何家母子給嚇壞了，再加上村民們一直都在罵他們，何母是第一次覺得一向臉皮厚的自己都要抬不起頭了。衛菁菁拿出昨晚幫二姐寫好的離婚申請書，又提了一嘴小歡的戶口的問題，陸二姐就和何方偉被齊國棟和清水村的大隊長帶到辦公室裡去簽字蓋章了。何母眼睜睜地看著何方偉垂頭喪氣地從大隊裡出來，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死都想不到，陸二有一天膽子可以這麼大，就好像和之前那個唯唯諾諾的她不是同一個人似的。何方偉也發現了，自己一直踩在腳底的女人，此時的臉上少了幾分憂愁和害怕，多了幾分恬靜的從容。哎，他不甘心，不甘心啊！“靜兒，這個家隨時歡迎你回來。”何方偉站到何母身邊之前，還說了這麼一句話。這話旁邊的誰聽了都覺得膈應死了，要不是這麼多人，陸征還真想再把他給打一頓。陸二姐收好手裡的幾張文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