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項鏈(1 / 1)

平安傳 西風緊 1026 字 1個月前

陶瓷杯子與地上堅硬的木頭撞擊聲著實嚇著姚姬了,她急忙轉頭看向書房的半開的門,恐慌地等待著是否有人過來。其實倆人好好的在書房裡,隻不過是摔碎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杯子,就算被人撞見了、有什麼好怕的;若是心裡沒鬼,又有什麼好怕的?她屏住呼吸安靜了好一會兒,周圍很安靜,隻是外麵的風灌進來有些許冷意,看來應該沒人來的。她伸手輕輕拉了一下衣領,表現出有點冷的意思,然後走到了門口把書房的門掩上擋風。從牆邊走過時,不動聲色地抬起手把神籠上麵的布拉了下來,蓋住了佛像。這時的張寧反而顯得十分克製安靜,隻是專心地看著姚姬的一舉一動,每個細微的動作和表情。他終於開口說話了,口氣儘量溫和、生怕嚇著了姚姬似的,或許她不是容易被嚇著的人,“後世有個心理學醫生叫弗洛伊德,乾那一行的就相當於治心病的郎中,比如有人想不開了要跳井上吊,心理醫生就能治好那樣的……”“嗯。”姚姬柔柔地應了一聲,表示在聽。她或許已經習慣並接受了張寧的奇談。張寧趁著說話的機會,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兩步,“弗洛伊德在其著作中闡述了一個觀點,人通常不會對其長者家眷有非分之想,不僅是因為倫理常綱的約束,而且是因幼兒期的欲念對身邊的人產生了認同感,成人後就會本能排斥……”姚姬悄悄說道:“那後世的士人真是粗鄙,能把這種事堂而皇之地成書宣揚?”“可以這麼說呢,不過他們為了學問都是一本正經的不顧這些。”張寧微笑道,“就是說人會本能地排斥親人家眷的,我讚同他的觀點。永樂二十一年死去的那‘張寧’在繈褓中時是在您的身邊度過的,他肯定會排斥您;可是我不會,我是另外一個人,因故我們之間並非那種……”他不知道姚姬是否能聽明白自己想描述的意思,他隻是安慰她。或許她就算聽懂了,也難以接受這樣的觀念。沉默了一陣,她開口輕輕說道:“你見過烏龜吧……說這個活物不是好詞兒,不過我一下子想到的東西就是它。”張寧認真地聽著,既不回答也不打斷她,他非常沉迷於姚姬的這種傾述,用軟軟的江浙口音教人聽得如在夢中,隻可惜是可遇不可求的,很難聽到。於是他變得非常專心起來,就好像在品嘗一道精心烹飪的好菜,需要一點點地認真地感受。她說:“從宮裡的日子開始,這麼多年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可有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是隻烏龜一樣的活物,老是想躲起來……從小我就不在父母兄長身邊,很小就進宮裡了,宮裡的人對卑賤的小宮女可沒多好,要是得罪了宦官或哪個嬪妃,死了也沒處伸冤的,比草民都不如。我一步步走過來,常常欺騙和被人騙,和人鬥心機,心思從來不敢從背殼裡出來。直到和你重逢,我真的不想對你有絲毫欺騙,有絲毫言而無信……之前既然信口承諾過獎賞你……”她抬起頭來看著張寧的臉,眼神叫人心疼:“你剛才說那些話,彆覺得我沒聽懂……你想要什麼?”“我……”張寧忙道,“你已經獎賞過我了,現在我不再奢求什麼。如此挺好,我們這樣的關係,永遠也不必擔憂你會離開,會失去你。”他從姚姬身邊擦肩而過,去把佛像前麵的布掀開,“既不是虛情假意,沒什麼見不得神的。”或許在張寧的感受裡,姚姬就是神。他從來沒迷戀過如此氣息,她身上散發出的無法撲捉又分外強烈的一種感覺;不過在他感受到了更難得的情感後,就把非分的衝動壓住了。姚姬微微有些動容,抿了一下光滑柔軟的朱唇,看了一眼那尊玉佛像,說道:“換個地方,我有話給你說,你到我房裡來。”張寧剛剛平息的情緒,聽到叫自己去她的房裡,又無法克製地胡思亂想起來。他自然不會拒絕,便跟著姚姬出了書房,沿著廊廡往上房走。遠遠能看到走廊上偶爾有一兩個侍從在轉悠,二人進了房間,但見服侍姚姬起居的小月在裡麵。姚姬便口氣威嚴地說道:“你在門口守著,我有事要說。”小月乖巧地屈膝道:“是,主人。”姚姬掀開暖閣前麵的珠簾,回頭軟軟說道:“進來呀。”張寧忙抱拳道:“是。”跟著也走了進去,又問她:“您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姚姬猶豫了片刻,保持著方才那端莊的表情道:“我陸續叫近侍收集了一些東西,但是沒法叫人幫忙,上回為了鋸那把椅子,手都被磨破了,皮也磨粗了幾個月才養回原狀……這回你來幫我。”張寧感覺呼吸不暢,吞了一口口水呆板地應道:“是。”姚姬轉過身去,說道:“把鏈子幫我取下來,耳房的門鎖了,鑰匙在項鏈上。”他根本就沒有拒絕姚姬任何要求的勇氣,或者本就不想拒絕,當下便很順從地抬起手想幫她取項鏈。張寧比姚姬高半個多頭,本來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是她的項鏈戴在衣服裡,他隻能先小心扡開衣領才能辦事。她後頸上的肌膚暴露在張寧眼前時,他捏著衣領的手就不知為何顫抖了。光潔白皙的皮膚,他隔得很近甚至能看清細微的汗毛,那帶著些許淡淡清香的氣味從鼻子裡直衝腦門。好不容易找到了項鏈,去取它時,張寧居高臨下已經從領子裡看到了衣服下麵的乳|溝,柔軟的弧度在絲料的遮掩下若隱若現。他並沒有想偷|窺的意圖,但要瞧那項鏈上的環扣,沒法不看到那美妙的風光。脂肪形成的柔軟曲線從上往下“高度”攀升,可很快那弧度就被外衣下的抹胸給擋住了,叫人忍不住遐想未見的部分。其實這對白兔他是整個都見過的,可是過去的時間太久了,他不禁使勁回憶,卻仍然想不起來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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