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剛好穿透了清遊的雙瞳,從上往下去看閃閃發光,鐘言盯著他出了出神,馬上板起麵孔來:“我為什麼要下去?你要去當遊僧就彆回來,再也彆出現才好!”
“快下來。”清遊不知他氣什麼,早早寫信將歸期告訴了他,他還是暴跳如雷,“這樹還小,不太結實,經不住你左右搖擺。”
“那你先說,為什麼晚回來了三日!”鐘言抓住樹枝,不依不饒,“每日十二個時辰,三日就是三十六個時辰,我在這裡足足等了你三夜……”
“唉,任性。”清遊搖了搖頭,無奈到哭笑不得,“我臨走時安排好了你的住處,你在後山等我就好,為何跑到這裡來?”
自那日他被馬仙偷偷打傷,清遊便不再放心讓他下山了。這是自己的過失,把仙家和鐘言的恩怨想得太過簡單,還想著以理服人,差點釀就大錯。那千瘡百孔的小小身子在冰冷的潭水裡泡了九九八十一天,到現在都沒完全好,索性,清遊在挨著瀑布的地方給他造了個小木屋,剛好能和寺裡的藏經閣互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步走得對或是不對,終究是在佛寺裡養了鬼。師父也一定已經知道了,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眼前這棵小樹已經不堪重負,鐘言卻毫不在乎:“後山好無聊,這山上也好無聊,除了聽他們念經就是念經。你先說為何讓我白等三夜!”
“那你先下來。”清遊隻好伸直手臂,作出摟抱的姿態,“當心腳下。”
“哼……”鐘言上樹快,但往下就不太敢了,特彆是下麵石階陡峭,乍一眼還真是頭暈,“那你接得住我嗎?”
“你安心便可。”清遊先將手上的野果放在地上,“來吧。”
真要往下跳了,鐘言反而更加緊張,萬一接不好豈不是要一骨碌滾到山下去。可是看著大和尚那胸有成竹的模樣,鐘言又很願意去相信他,畢竟這個人很是能耐,不僅降妖除魔造福一方,還救了自己兩次呢。
佛子說的話,應該不會出錯。於是鐘言閉著眼睛往下一躍……
從清遊的雙臂中間漏了下去,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清遊已經做好了接住小餓鬼的準備,鐘言雖然長高可並不胖,因為他從來沒有吃飽的時候,總是可憐兮兮地餓著肚子。但是或許是他完全沒有接人的經驗,明明眼睛已經算好距離,結果算得根本不準,眼睜睜地看著小餓鬼摔下去,砰蹬一下子摔在地上。
鐘言都給摔傻了,直呆呆地坐在地上。自己剛才乾什麼來著?哦,對,從樹上往下跳,大和尚還說接得住自己。
“怎麼會這樣……”清遊連忙去拉人,“快讓我看看,摔著沒有?”
鐘言死活不肯起,主要是屁股摔得太疼。他緩了緩,腦袋懵懵的一直說不出話,良久才抬頭問:“你不是說能接得住我嗎?”
“我……”清遊無言以對,很是愧疚。堂堂金佛寺的佛子居然接不住他。
“你不是說,讓我安心便可嗎?”鐘言歪著腦袋問
。
清遊支支吾吾(),頭一回被逼得說不出話來。
“出家人不打誑語?()?[()]『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破戒!”鐘言暈乎乎地站了起來,兩手一勾,身子一撲,投入清遊的寬大懷抱裡,“你怎麼這樣……”
“你這是做什麼……不合規矩,沒有約束。”清遊想要將人推開,從來沒人敢對自己這樣大膽。手臂冰涼但力氣不小,扒住肩膀死死不放,像是要長在自己身上,清遊實在是無法推開,又因為剛才沒接住摔了他,掙紮後便任由他了,隻是語氣仍舊無奈:“你這是做什麼?快鬆開。”
今日鐘言穿了一件青綠長袍,袖口略寬,摟抱之下兩條手臂完全露出。他自來不好好紮頭發,鬆鬆垮垮半挽在腦後,縷縷發絲飄動,輕撫著清遊的麵頰。
“我不,我屁股摔得好疼。”鐘言定定地看著他,絲毫沒有百姓看佛子的恭敬尊重,反而十分調皮。清遊不得不偏了偏頭,鐘言忍不住捶打他的胸口,用力地鬨騰著:“那你帶我下山,我要下山去看街市。”
“街市沒什麼可看的。”清遊說話間更多的發絲飄向他的頸部,柔順地繞著他,好比絲絲縷縷的氣息。
“我要去,你帶我去。”鐘言並不撒手,喝醉似的賴在他身上,“你能滿足那麼多人的心願,我的心願就不管了嗎?”
清遊最怕他說這個,自然也想不出法子來應對,隻好看向他,眼底是無奈和溺愛交織的神情:“好吧,但天黑之前我們必定要上山。”
這樣說完鐘言就聽話許多,他隻是想要出去玩兒L,外加喜歡黏著大和尚,不想兩人疏離。山下好熱鬨,百姓都在趕街市,仿佛有看不完的新花樣兒L,鐘言自然也是,看到什麼都想買。作為鬼來說,他從不曾真實地擁有過什麼,因為鬼沒有銀子,自己命裡無財又存不住錢。
“我想要新簪子。”走過頭麵鋪子,鐘言固執地看向清遊,“上回你給我的那個跌碎了。”
“今日不買。”清遊對他的喜新厭舊心知肚明,必定不是跌碎,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