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習習。
甲板上傳來歡聲笑語,有不少年輕人在甲板上跑來跑去。
其中有個小男孩在奔跑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在圍欄邊吹海風的遊客,連忙道歉。
一抬頭,正好對上了墨鏡後犀利冷酷的眼神。
“!”
好、好可怕。
一身黑色衣服,還戴著黑色墨鏡,口罩也戴上了……看上去簡直像是一個連環殺人犯。
“好不容易出來透口氣,要把臉遮得這麼嚴實嗎?”
“最近剛好有點感冒,咳咳。”江奏以手握拳抵住唇輕咳了兩聲,聲音裡帶了一點鼻音,“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小心被傳染上。”
“我又不是什麼病歪歪的小孩子,”降穀零不以為然,“我的身體素質可是不差的。”說是不差,還顯得過分謙虛,他的體能也算是除了寒河江奏以外,這幾十年裡警校裡最拔尖的那一批。
區區小感冒而已,根本就奈何不了他。“話說生病了還吹海風,不會變得更嚴重吧?”
“你好擔心我。”江奏道,“很有管家的潛質,說不定以後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侍應生。”
降穀零:……所以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
“……擔心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事吧,”降穀零麵色略顯不自然,“不擔心你才奇怪好不好。”
不想讓對方繼續開口,他主動接過了話茬,“畢業旅行定在這種地方也挺不錯的,不過我聽說票很難搶,除了定好的渠道之外隻在網上限量發售……有很多人都沒搶到,你是怎麼弄到的?”
“鬆田買的,他手速快。”
“那鬆田自己為什麼沒來?”
“爆處部門的任務重,他們兩個已經被提前拉過去熟悉未來工作任務了,暫時來不了,不過遊船有好幾天,他們到時候應該能趕個尾聲吧。”
雖然想拉苦力,但也不強求,對方如果有其他事,她就乾脆放棄把人拉到這團漩渦裡,就算他們說過要共同進退,其實也不是非要他們入局不可。
尤其是萩原研二,本身已經惹到了組織注意,如果這次的事情再插手就過分顯眼了,要是死在琴酒手裡……劇情大概會變得一塌糊塗。
到底還是有點心軟了……換做是從前,這些根本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至於諸伏景光,雙方都默契地沒有提起,對方已經消失了一小段時間,也許下次再見就不再是“諸伏景光”。
降穀零用餘光看了一眼她的側臉。
剛開學那段時間,寒河江的身體好得不可思議,彆說感冒了,就算在操場上跑50圈,其他人累的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她也還是跟沒事人一樣,甚至還能當場表演後空翻(降穀零:……)。
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大概就是從之前那次沒有征兆的暈倒開始,她的身體和從前相比很明顯差了很多。
雖然最近的體檢也沒有出現什麼問題……但是,這中
間有一次他因為工作和學習上的事想去請教對方,可是寒河江還是意外地陷入了奇怪的昏迷中。
現有的醫學範疇無法調查出原因,就像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裡斯之劍,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來。
他低下頭,掩去眼中的憂慮。
“現在像不像是在度蜜月?()”江奏看著甲板上另外一對情侶,突然開口。
降穀零:“……?()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還好他皮膚黑,還不至於被看出臉色不對。
寒河江總是喜歡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大概根本沒有那個曖昧的意思,隻是單純覺得像才這麼說,這句話就隻能從字麵上進行解讀。
但是這種情況,不管是順著對方說像,還是乾脆否認這點,場麵都會變得有點奇怪,於是他乾脆保持沉默。
那對甲板上的高中生小情侶似乎很興奮,一邊吹風一邊玩起了即興cosplay,雙雙張開手臂,十指交握,念出了那句經典台詞。
“Youjump,Ijump!”
引來了周圍善意的哄笑聲。
“年輕人的戀愛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啊。”降穀零輕聲感歎。
“你的年齡好像也不大吧,”江奏道,“想談戀愛應該也不會缺少對象。”
事實上除了同班同學之外,受外表迷惑喜歡這幾個人的女性一直都沒怎麼少過,隻是喜歡是一回事,有勇氣接觸的又很少,畢竟金發警察對外的態度一向是客氣疏離,看著對人很禮貌,實際上想發展除朋友外的私人感情並不容易。
降穀零:“我也已經二十二了啊。”他頓了頓,“而且……”
不缺少又不是代表誰都可以。
這話說出來的暗示意味未免太強烈,他猶豫了一下,結果發現對麵的人以一種莫名其妙的期待眼神盯著他看。
等等,對方一定不是那個意思,他謹慎地停下來。
“……眼下的事情這麼多,我現在暫時也沒有談戀愛的心情。”
也不算說謊,除開答應寒河江的幫忙,警察廳已經提前找了他,希望他能成為公安的一名警察,這橄欖枝很誘人,但同時也有些棘手——公安的名聲一向不太好,有些地方和他從前秉持的理念不同,他現在還是有些糾結,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沒了?”江奏道。
“你在期待什麼?”
江奏頗為遺憾:“我還以為你會說‘我的戀人是這個國家’之類的話。”
降穀零:“……”
他默默看向她藏在身後的一隻手,如果沒弄錯的話,這家夥剛才應該是把手機的錄音功能打開了。
沒能聽到本人說出這句台詞真是一種遺憾。江奏最後再掙紮一下,“不覺得這個和你的風格很貼嗎?”
他思考了一下,露出雪白的牙齒一笑,“確實很貼。”但他就是不打算說。
以後用來當成婉拒告白的借口就很好。
船從東京灣啟航,按照原定的旅遊計劃,在海上行駛
() 一天一夜之後著陸。船是遊船,上麵的大部分船艙都被學校訂去,為學生們的修學旅行做準備,票相當難搶,鬆田陣平的快手速發揮了重要作用。
伊達航和其他幾個同學在船上走了一圈,回來的時候神情輕鬆。
“剛才我們把上下幾層都已經檢查遍了,除了在底下不讓進的底艙之外,其他地方也沒有發現有什麼安全隱患。”
他說得有點猶豫:沒有發現安全隱患當然是件好事,但這樣一來,不就證明寒河江的擔心是白擔心嗎?
他貼心地沒有多說,江奏也不是很在意。
五條悟給出的那些資料指向的地方就是這裡。
海中龍氣最盛,古有南海為海眼之說,山海經中有歸墟,有些人認為人死後歸於歸墟,以人氣換海之生氣,可以召回死去的亡靈,讓死者複活。逐光會之前的小型祭祀因為乾擾被毀掉,那麼很有可能直接舉辦大型祭祀。
山海經說歸墟在東海的東邊,最後地點大概在衝繩海域附近。
但是這些無法用科學驗證的推理,難以當成說服其他人的證據,除非真實發生,但要是真走到那一步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既然沒有什麼危險,那我們就可以好好休息了。”降穀零接過話茬,“船上有自助燒烤的工具,可以自助做點吃的。”
“會不會太麻煩了?”伊達航道,“我去廚房那裡看過,船上準備的夥食很豐盛,有豬肉,牛肉,連羊肉也有。”畢竟日本在肉類方麵偏向於豬肉牛肉,對羊肉倒是不怎麼喜歡,一般不會特彆提供。
“有羊肉?”
“沒錯,”伊達航點了點頭,“不過這種肉類吃多了似乎上火吧,寒河江還沒有恢複好還是不要碰了。”
又囑咐降穀零,“如果要自己去燒烤的話,那就得早點去廚房要點還沒處理好的肉類。”
雖然這麼說,但他還是向廚房借了炊具另外煮了一些好消化的粥,寒河江現在的狀態不適合吃的太油膩。
他端著粥走到寒河江所在的船艙之外,敲了敲門,沒有人回。
江奏收到了琴酒的特殊簡訊。
消息在屏幕上閃了閃,不過兩二秒的時間就開啟了自動銷毀程序。
船上的通訊信號並不好,不過有衛星電話,她等其他人都離開,用電話撥了回去。
“你在哪裡?”
“太陽神號。”
對方的語氣明顯急速了一些,“你為什麼會在太陽神號上?”
“警校畢業,我選擇坐船修學旅行,有什麼不對的嗎?”
“想辦法從那艘船上下去。”
“你覺得這可能嗎?船已經開了,我沒事跳海做什麼。”
電話裡沉默了一秒鐘,似乎是在醞釀某種決心。
“太陽神號上有救生艇。”
“給我一個理由。”
“這是命令——”
“我現在不是你的下屬,Gin。”
江奏隱約
聽見轉角處的腳步聲,“我選擇拒絕你的命令。”()
不管那邊傳過來什麼反應,她直接掛掉了電話,從容不迫地走出去,正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