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華媯容眼神說不上友善,“你上次說了好長一通話,什麼妻者齊也,夫者扶也,亂七八糟的。”

賀蘭盛本是目光平靜,或者說他一向看誰都是如此,看雲如此,看樹如此,看飛過去的一隻鳥也是,隻是他年紀太小,麵容稚氣太重。

此時聽到華媯容的話,他老學究地糾正道:“非亂七八糟之言,此話出自《白虎通》,原句是……”

“停,我不想聽你掉書袋。”華媯容從上而下俯視賀蘭盛,“死矮子,你那麼了得,不如再占卜一回,就算——”

他環顧四周後,眼神慢悠悠地回到賀蘭盛臉上,“今夜官驛會不會見血。”

賀蘭盛聞言搖頭,“算不了。”

華媯容挑眉,“為何?”

“因為已經見血了。”賀蘭盛抬起一根手指,手指指甲邊側被撕下一小條口子,露出淺紅的傷口。

這種血……

華媯容大為鄙夷,還以為他有多大本事,用這種推脫之詞。

這矮小子,個頭好像也就比昭懿高一點,像個瘦竹竿,手腳軟綿無力,不是習武之人,矮小子今夜也未赴宴。

他沒有懷疑過賀蘭盛,隻是看到賀蘭盛,想起對方上次給的卜筮之言。

華媯容向來不信這種東西,認為這些都是子虛烏有,現下他都懶得再跟賀蘭盛說下一句話。

這回他停在了親衛長麵前,相比賀蘭盛,親衛長的身材明顯要好上許多,蜂腰寬肩,相貌俊美。內廷行走的侍衛出身勳爵人家,家族幾代底蘊養出來的兒郎自然不俗。

親衛長對華媯容毫無好感,甚而是厭惡仇恨。幾乎華媯容剛走過來,他一雙眼已是怒目而視。

華媯容看到親衛長的目光,恣意妄為如他,從來都懶得掩蓋情緒。若有人讓他不痛快,自然也要叫對方十倍百倍不痛快。

抬腿一腳將人踢出去,仍嫌不夠,在滿室喧嘩中踩上對方胸膛。降楚反應很快,一刀橫在親衛長脖頸,讓他無法起身。

“什麼東西,也敢這樣看我們少主。”降楚冷嘲道。

“巫國少主,您這也未必太過分了!”

一旁的禮節使忍無可忍,想走過來與之爭執,但被烏荀攔住。

烏荀言笑晏晏,“秦大人怎麼生氣了?公主即將嫁與我們少主,她的隨從也就是我們少主的隨從,隨從不敬,理應受罰。”

親衛長氣得雙眼通紅,周圍的大昭人神情皆憤然,可華媯容還慢條斯理地將自己鞋底的泥在親衛長衣裳上蹭乾淨,才收回腳。

這種頭腦發熱者,不會是今夜偷窺者。

那個人應該藏在暗處,隱晦的,無聲的,像牆壁上的影子。

華媯容最討厭這種人,他最後在一個相貌最多稱得上清俊的青年麵前止住腳步。

跟對待賀蘭盛和親衛長等人不同,他良久地盯著眼前的人,清瘦普通,手指側邊有薄繭,應該是長期握筆導致,或許因為慣用

右手,此人左右肩略有些不平齊,右肩要高上分毫。

在與此同時,昭霽元則是輕垂著眼,即使他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殺了華媯容。

從看到閨中香豔那一刻,這個念頭就止不住了。當時他就想他應該扯下華媯容的頭,要從前麵開喉,口唇舌頭都要割下來。

要不要讓溶溶看?

她看了應該會長記性,從此做個挑不出毛病的貴女,而不是床榻上的尤物。

她還被這個男人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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