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主關心,奴婢隻是喉嚨有點癢,服過水就好了。”南琴放下手帕,“禮節使大人他們都沒事,還在公主府,奴婢也是奉了禮節使大人的命令過來,公主身邊都是男子,總歸缺人照顧。”
昭懿本來就沒想過自己來找華媯容的事能瞞巫國國主多久,她出現在寧北道,總有人會傳信回去。
隻要華媯容不趕她,她腹中又有華媯容的孩子,巫國國主應該不會做什麼。
她讓南琴進房,要她自己倒水喝,“你看到賀蘭大人了嗎?”
“奴婢在城外碰到了賀蘭大人,一同進的城,他們沒有進太守府,在附近的永安巷一處民宅住著。”
聽到賀蘭盛他們也進了城,昭懿心下微鬆。
這時,門被敲響。
夜柳不知何時來的,他注意到房中多了一個人,但沒太關注。他知道今晨烏荀從城外接了一批大昭人進來,他目光更多停留在昭懿身上,但也隻敢貪婪地看上兩眼,而這兩眼,也足以讓他發現昭懿身上的變化。
唇很紅,微微腫著,像是被人啃咬過很久。長發被她簡單用一塊素羅紗巾帕綁住,有一縷不怎麼聽話,垂在了臉頰處。
夜柳迅速低頭,口舌發苦起來,他忽然明白少主的深意,頓時自覺狼狽不堪,對著身後抬水的士兵打了個手勢,讓他們將沐浴的熱水抬進去,也不等那兩個士兵出來,自己先一步稱得上落荒而逃走了。
昭懿看到夜柳,也略有些不自在,但好在對方沒有多留。
等士兵們離開,昭懿抬手摸了下脖子,走到屏風後準備沐浴,聽到跟在後麵的腳步聲,她想到什麼,耳根有些燙地側過臉,“你不用伺候我沐浴,你剛來,休息會吧。”
“奴婢不累,奴婢本來就是伺候公主的。”
腳步聲更近了。
“這裡不用你伺候,你——”她想到醒來時淩亂的床榻,遲疑了一會,還是打發南琴去做,“你去把內室收拾一下就好。”
南琴是她的近身宮女,她現在又在華媯容身邊,有些事南琴總會知道,比起直接讓南琴看到她身上的痕跡,還是收拾床鋪略好上一些。
她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彎腰自己來收拾床鋪。
南琴得了吩咐,沉默一瞬,才轉頭走出屏風,走向內室。內室的窗戶緊閉,氣味沒有散出去,越接近床鋪越重。
甜香味加一股子腥味。
跟在昭懿麵前完全不同,南琴的臉在此刻麵無表情,她停在床邊,抬手掀開被子,下方是大片明顯乾涸的水漬。
先前睡在床上的人顯然有粗略收拾過,或者說欲蓋彌彰地,把斷了係帶皺巴巴的小衣和襯褲都塞在絲被下。
南琴表情變得陰森恐怖,指尖探出,拎起那條襯褲,不消多看,都知道這條襯褲被用來擦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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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華媯容才過來。
他不像夜柳會敲門,直接推門而入。剛進來,就發現屋子裡多了一個人
。
南琴正在給昭懿修剪腳趾甲,她手白,昭懿腳更白,輕輕地踩在她腿上。昭懿聽到動靜,微微轉過頭,見到華媯容,也沒有將腳收回來,隻說:“你回來了。”
見他盯著自己身旁的南琴,多講了一句,“這是我的宮女南琴。”
南琴抬起頭,微微半起身行禮,行完禮又坐回去,繼續給昭懿修剪指甲。她不是單純的修剪,剪完,又往足上塗上厚厚的香膏,然後反複按摩,把肌膚都揉得有點泛起水紅色。
華媯容把這一幕收入眼底,莫名蹙了下眉。
一息後,他轉開眼神,故作耐心地在旁邊坐下等著,但沒想到足足等了兩盞茶功夫。
看到昭懿總算穿上繡鞋,他不耐煩陰著臉趕人,“你退下。”
南琴聞言卻是看向昭懿。
昭懿哪裡不知道身旁的這位主已經瀕臨發火了,他向來沒什麼耐心。她安撫性地對南琴笑了一下,“不需要你守夜,好好休息。”
南琴似乎並沒有被安撫到,可是吩咐不能不聽,她慢慢退出房間。走出房門沒多久,她就自行回過頭,死死盯著映在窗戶上的人影。
影子越貼越近,最後相疊坐在了一起。
次日清曉,華媯容倏地睜開眼,極其不悅地盯著掀開床帳的宮女。
南琴頂著一張死人臉模樣,不知痛癢地說:“駙馬,您該離開公主閨房了。大昭禮詔,駙馬雖是公主夫婿,但也應遵從禮節。一日和公主共處不得超過五個時辰,免損了公主鳳體。況且公主有孕在身,駙馬更應體恤公主,不得使公主勞累。”
言罷,她往側邊讓開位置,“請駙馬離開。”
話裡話外,仿佛他是勾壞公主身子的狐媚子。
至於公主本人,她還沒醒,窩在華媯容懷裡睡得香甜,絲毫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