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不習慣南遺的氣候,就跟當初在巫國一樣,她時常熱得沁出一身濕汗,到了這裡則是冷。她要穿許多件,銀鼠毛帽子要罩住耳朵,出門才不會被凍壞。
轉眼到南遺王都已經四日,跟三十六部落不同,部落大多遊牧,住在帳篷裡,南遺王都是一座不小的城池。進城那日昭懿坐在駱駝上,沿路都是對玉山行禮的臣民,那瞬間她才對玉山身份的改變有了實感。
這裡的飲食也跟大昭有所不同,牛羊都整隻地烤,要吃用小刀從上麵切下來,以及每日喝不完的羊奶、牛乳、葡萄酒。
昭懿不大喝得慣牛乳羊奶,嫌腥,但大夫說她身體如今壞得厲害,必須好好將養。
“夫人產後調養不善,如今尚未來月水,時有身虛寒冷,小腹疼痛之症,是否?”這位大夫是有真本事的,不過須臾就把昭懿問題說了出來,她遲疑著點點頭。
遲疑的原因是玉山也在,她本想讓他出去,可他是說也說不動,推也推不動,說他跟原來有大變化,似乎又沒有,依舊固執得讓人惱火。
此下這等私事被他旁聽,昭懿多少不自在,後麵大夫說的話,都有些沒進入耳朵,隻偶爾點下頭,或嗯一聲。
等大夫離開,她心神才回來,也不看玉山,但有些話需要說明白,“你都聽到了,我生過孩子,你若改了主意,我不強留這。”
“孩子呢?”
沒成想他問的第一句是這個,昭懿長睫顫了一下,聲音不自覺低下去,“我沒要它,生下來就把它交給其他人了。”
這樣的事情恐怕擱任何人眼裡,都要覺得她是個狠心的母親,生而不養。
“疼嗎?”
昭懿陡然抬起眼,她問過玉山類似的問題,問的是他眼睛疼不疼,現在換他來問她。
“疼,都快疼死了。”她回道。
那日的痛苦至今縈繞在她心頭,她記得她怨了許多人,最怨的是自己,奇怪的是不過兩個月餘,她又覺得那都是些舊人舊事,她不願想起。
可她偏生敏銳地發現玉山問話不是嫌惡,反而透出心疼,她好似發現一根藤,順勢就攀爬了上去。
而攀爬完,她又是一愣,她跟玉山說這些委屈有什麼用,難不成她真想嫁給他?
不,她沒有心思再嫁人。
昭懿又埋下頭,她想要什麼?
她想要的從不是男子的寵愛,寵愛這種東西向來今日有明日無,譬如華媯容待她,寵時極寵,棄時她如敝屣。
她顏色好時,這些男人就跟撲不完的蝴蝶蜜蜂繞著她飛,沒了這個還有下個,他們都對她爭來搶去。巴亞金一個刀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