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被關在這裡多日,終於見到除了婆婆和小丫頭以外的第三人,隻是這第三人倒不如不見。
華媯容依舊穿得很厚,他身形高挑,縱使鶴氅也壓不出矮,如一幅美人壁畫飄了進來,隻是眉眼煞人。
他進來便是一段話,“你收拾一下,待會有人送你回巫國。我父王脾氣不好,你彆跟他頂嘴。”
聽話語是要同巫國國主一同上路,昭懿自是不願,還是去巫國,“你該知道你父王不喜我,你可以把我繼續關在這裡。”
“守在這裡的人要隨我上戰場。”
“那就換一批。”
華媯容目光定在她麵上,“沒得商量,我隻是來知會一聲,順便告誡你,我父王不是我。”
他臉上的傷已經完全長好,根本看不出曾被女人指甲抓破的痕跡。昭懿聞言轉過身進到內室,華媯容沒有跟過來,但她知道他還在外麵,不知道在做什麼,發出細微的聲響。
華媯容如果都要把看守她的人都帶去打仗,那麼是不是代表如今戰況對巫國不利?
他將自己帶走,又留下那封絕義書,隻要玉山不是傻子,看到那封絕義書,都能知曉她是被誰擄走。
昭懿沒什麼東西可收拾,她走進來,是暫時不想看到華媯容那張臉,勉強整理好情緒,她重新起身挑簾出去,發現華媯容坐在外間的紫檀桌前。
先前桌上擺著一盤馬蹄糕,是婆婆做的,她嫌有些太甜了,隻吃小半塊,然而現在一整盤都空得差不多。
昭懿愕然了一瞬,看向腮幫子還在微微鼓動的華媯容。他也許感應到目光,抬眼望過來一眼,但還在吃。她記得華媯容原先是不怎麼喜歡甜食的,他對食物的看法隻是果腹之用。
如果不餓,他不會主動去碰食物。
這個點不早不晚。
也許他沒用午膳,昭懿沒有多想,“什麼時候走?”
華媯容把口裡的馬蹄糕完全吃下去後,才回答,“馬上。”他目光在剩下的馬蹄糕那裡掃了一眼,眼珠子慢慢轉開,投到她身上,“東西收拾好了?”
“這裡的東西都不是我的。”
在她住進來之前,就有衣物箱籠在這裡,都是新的,但不怎麼合身,她身形跟懷孕前略有差彆,也許是長了一歲的緣故。
華媯容突然站起來,走到昭懿身前,他哪怕臉變年輕,依舊比她高上許多,垂眼看人時眼皮格外明顯。昭懿沒躲,人都被拘在這裡,躲又能躲到哪裡去,她抬起頭看他,眼神撞上。
“不要想著逃走。”他說。
***
昭懿清楚巫國國主不喜自己,所以一路上她都待在車輿裡,儘可能地減少接觸,但中途出了點意外,她乘坐車駕輪子忽然開裂,而路上暫時騰不出一輛空馬車給她坐。
不得已,昭懿坐上了巫國國主所在的車鑾。
一上車,她先窺到盤在地上的蛇,油光水亮的黃蟒一動不動。
昭懿小心避
開,不想打擾冬眠還要一直被摸蛇頭的蟒蛇,斂眉輕語行了禮。巫國國主麵具覆臉,對她的上車似乎毫不在意,聽到問安也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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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有本事。”
昭懿慢慢轉過頭。
麵具下的眼睛盯著她,她看出他眼裡的審視,這種審視帶著高高在上的輕蔑,她大抵能察覺出他怎麼看她,總之都不會是好話。
“如果我有本事就不會坐在這裡。”她想了想說。
“牙尖嘴利,你平時都是這樣跟我兒L子說話的?”巫國國主語氣聽不出喜怒。
昭懿聞言垂下頸子,目光放到了黃蟒上。她才注意到它盤成一圈圈的蛇身中間有個暖手爐,雖然華媯容跟她說不要跟巫國國主頂嘴,但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
“如果您是我,您會怎麼辦呢?”
她不看巫國國主,聲音輕柔,像是自言自語,“就像您兒L子所說,我隻是大昭送給巫國的一份禮物,換取和平的禮物,可是您兒L子一開始就不準備要和平,隨我陪嫁而來的滕妾死在了路上,如果我不使一點小心機,就會同她一樣。現在我不想插手兩國事宜,隻想好好活著的時候,您兒L子卻又將我擄過來,不是我非要待在這裡礙您的眼。”
“你說這樣的話,不怕我殺了你?”
昭懿先是沉默,後搖了搖頭,“我想他一定跟您說了什麼,請您不要同我這個小輩生氣,我無意頂撞您,如果您願意放我走,我會感激不儘,也會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再找您兒L子。”
巫國國主眯了下眼,“鴞心鸝舌。”
他說完這四個字就閉上眼睛,昭懿不知道他是不想看到她,還是因為寒冷而困倦,但無論是哪個,他閉眼對她來說更加輕鬆一些。
人都是自私的,巫國國主作為華媯容的父親,自然會偏私於華媯容那邊,對她所經曆的一切他不在乎。
昭懿也沒奢望自己一兩句,就能讓巫國國主不恨她,就算不恨,厭惡肯定是有的。她又看一眼蟒蛇,不知道玄虺在哪。
自從南遺出兵,共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