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1 / 1)

這是她和他的孩子,華媯容一眼就能確認,是他想象的孩子長相,這孩子是他們之間的羈絆,無論如何,誰都無法否認的存在。

“送這畫來的人在哪?”

送畫的人很快被押了上來,巫國從沒有善待大昭使臣的先例,從國主到平民百姓都仇恨大昭人,認為他們是偽君子,尤其是善用口才的使臣。

使臣被狼狽地提過來,表情不算多慌張,像是早想到會有這一刻。他衣領被身後高大的夜柳拎住,導致他隻能行一個不倫不類的禮。

華媯容沒心情同他虛與委蛇,開門見山道:“你們送這畫來是何意?彆說好聽的話,也彆繞關子,我沒什麼耐心。”

使臣清了下嗓子,“我們陛下提了兩點要求,希望您慎重考慮,一是停戰,將大昭的領土原封不動還回來,一是將我們的公主送還。您隻要應了,畫上之人安安全全送歸巫國。”

“癡人說笑!”華媯容冷笑道,無論是哪一點他都不可能同意。

“那我們陛下會深感抱歉,稚子無辜,本不該牽扯其中。”使臣語氣佯裝痛心。

華媯容斂了表情,一張臉寒得像從冰窖裡挖出來,凍了百八十日,“殺了。”

降楚一絲猶豫都沒有,刀起落地。

夜柳看一眼自家少主,才一手撿人頭,一手將拖無頭屍首出營帳。降楚殺完人,也把視線投向華媯容。

華媯容哪怕殺了一個大昭使臣,依舊無法完全壓製住自己身體裡升起的怒氣,怒到他覺得右上腹都疼痛起來。

“少主。”降楚喚了一聲。

華媯容重新看向畫卷,他雖然尊敬大祭司,可不信祭祀占卜,他更信人定勝天,若是命運一早就寫好了,他為何要活?

而目光卻始終不肯離開畫上的孩子,這是他和昭懿的孩子,她給他生的。

不知多久,他合上畫卷,“叫齊人。”

天色漸明,眾人才退下。華媯容合衣躺在硬床上,行軍打仗一切從簡,身體的疲憊告訴他應睡下,可腦海裡晃過的全是畫卷上的孩子。

不過三息,緊閉的雙眼睜開,他猛然從床上起身,一手去拿腰帶,“降楚,降楚!”

已進入睡夢中的降楚衣衫不整地跑進營帳,“少主,怎麼了?”

華媯容拿冷毛巾敷在麵上,用冷水讓自己清醒,“我要回去一趟,這裡你看著,最長七日,最短五日,我會回來。”

降楚想說什麼,又閉上嘴,華媯容看他一眼,“我知道分寸,不會再像上次那樣。”

“是!”降楚又道,“我去點些人隨少主回去。”

“不用,我一人就行。”華媯容將毛巾丟進銅盆裡,擦乾淨雙手,眼珠子轉到畫卷上,“準備些乾糧給我就是。”

***

昭懿深夜陡然驚醒,這段時日她總是做夢,大多的夢都是醒來就忘了,怎麼都回想不起。

她微微吐口氣,想翻個身繼續睡,先看到投在雪青紗帳的身

影,她立即警惕地出聲,“誰?()”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聽出來人的聲音。

緊繃的心弦不知道該繼續繃著,還是鬆懈,這裡是巫王宮,能神出鬼沒的想來不多,但華媯容不應該在前線打仗,怎麼會回來?

昭懿坐起來,掀開帳子,外麵站著的人果然是華媯容,清輝從菱花窗透入,他半張臉隱在黑暗裡,剩下的那半張臉像是剛洗過,不單單是臉,他全身上下都是水,好像先前才用桶裝了水,從頭淋下,一身濕漉漉滴著水來到這裡。

他這樣子像一隻溺水而亡的鬼,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華媯容把手裡的畫卷遞過去,畫卷外麵裹著一層羊皮,哪怕淋雨行路也弄不濕。

昭懿不明所以地接過來,解開羊皮和抽繩,要打開畫卷前,她先一步下床用火折子點燃床旁的落地宮燈,昏黃的燈光照明床榻這一塊地,影子落在地上。

燃了燭,她方坐回床榻邊,還抬眸又望了眼華媯容。她方才沒看錯,他當真身上全是水,而今夜又沒下雨。

昭懿收回心神,將注意力放到畫卷上,然一看到畫卷上的內容,她便怔愣住。

她認出了作畫者,是昭霽元的手筆。原先在宮裡的時候,她每一年都能收到昭霽元送來的畫像,從她嬰啼時期就開始了,昭霽元早慧,一手畫工出神入化。

昭懿忍不住伸出手撫摸畫,這上麵的鎏金福祿康寧長命鎖……是她的,她戴長命鎖一直戴到及笄才取下。

她年幼時調皮,曾不小心把長命鎖磕到一角,大昭風俗長輩所賜的長命鎖不能更換,這是太後賞她的,後來父皇命工匠補長命鎖,對方巧心在那一角補了一朵絨花。

她看向華媯容。

華媯容沒看畫,目光始終鎖在她身上,“昭霽元用我們的孩子威脅我,要我把打仗贏的土地給出去,他還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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