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訓今天早早就起了床,領著已經長高了一點的小地主洗漱,然後往陳家村去。
今天是小地主母親的忌日,他得帶著小地主回村子祭拜,雖然現在打擊封建迷信,不允許燒紙祭拜,但是你要是去親人的墳前說說話,也沒什麼人會閒到將你打成反麵遊街。
農管所到陳家村有十幾公裡,走路的話得走幾個小時,好在肥料前不久弄了出來,村民們反饋都說效果很不錯,所裡的領導對牽頭弄出這個肥料的許訓很是讚賞,分了他一輛自行車辦事,來回的時間就被壓縮了不少。
小地主跟著他離開了陳家村將近一年,小孩吃的喝的都比以前好,沒再餓肚子,心情也好,個頭都往上躥了一竄。
過得好了,性子自然也變得開朗起來,在農管所經常就可以聽到小地主在他旁邊哥前哥後的要幫忙。然而回陳家村的路上,小孩坐在他的自行車後座卻異常沉默。
“這次回去可以先拔一下墳頭的雜草,最近下了不少雨,估計墳頭已經有不少草了,我昨天去供銷社買了一些米餅和糖果,待會我們偷偷擺上去擺一下,也好讓你爹娘他們知道你過得還好……”
小地主不說話,許訓就一邊往前踩著自行車,一邊絮絮叨叨地念。
隨著他的念叨,小孩的苦瓜臉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背後傳來了小孩用力地應答聲:“嗯,我待會一定將爹娘、爺奶他們墳頭的草都拔得乾乾淨淨。”
陳大地主的墓地在村子外的一座小山上,距離村民們的墳地有一點距離,墳頭也隻是立著一塊石頭,連個石碑都沒有。
幾座墳有一段時間沒有人打理,已經長了不少雜草,許訓將自行車停在一邊,小孩就已經利落地跳了下車就要去拔草。
許訓叫住了小地主,從包裡麵拿出了一雙小號的勞保手套遞給他:“戴上手套,這些野草葉緣很鋒利,容易割手。”
陳寶森撓撓頭,接過手套戴上,許訓也從包裡麵拿出了另外一雙大一點的手套戴上。
兩人順著墳的形狀埋頭開始拔草,這些長在山間的雜草的根係深深紮根在土壤裡麵十分難拔除,光著手直接手上拔的話,很有可能草沒有拔掉,但是將自己的手弄得鮮血淋漓。
而且拔除這樣的草還要有巧勁,否則的話,草拔斷了,草的根部還留在土裡,再過上一段時間又會長出新的葉子來,十分頑固。
許訓兩隻手拽住了葉子的中間部分,順著葉子的走勢讓葉子在他的手上繞了一個圈子,接著緩緩加大力氣拉著草往上提,時不時還會搖動一下,直到土壤鬆動整整一顆的雜草被連根拔除。
雜草的根部帶出了一大團沙土,許訓抓住野草往地上砸了砸雜草的根部,直到雜草的根部的土塊大部分都落到地上,才將雜草放到一邊留待處理。
因為拔出了雜草而鬆軟的土地則是用力踩了幾下將其踩實,這樣好一段時間都不會有新的野草長出來。
兩人累了就停下喝點水,餓了就吃一點
米餅,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將幾座墳修整得乾乾淨淨。
許訓幫著小孩把糕點糖果擺在墳前,拍了拍小孩的肩膀:“你跟家人說會兒話,我到邊上看著。”
這裡雖然離陳家村有一段距離,村民一般不會到這裡來,不過難免出現意外。如果是一般的人就算是偷偷拿著紙錢祭拜一下先人也無所謂。
但是陳寶森畢竟還頂著一個小地主的身份,和村民的關係也不融洽,如果村民非要上綱上線給他們按一個封建思想的帽子,不麻煩但是也夠膈應人的。
陳寶森點點頭,許訓便走到了幾米開外的灌木叢後,這裡距離墳包不遠也不近,風聲大,他隻要不是扯著嗓子說話,許哥大概是聽不真切的。
小孩看了一眼許哥的背景,走到墳包麵前一個個地跪了過去,每跪一個墳,都要以頭搶地磕三個響頭,才話家常一般自言自語。
他問候了已經去世的親人,又說了些自己的際遇,遇到了一個好心的知青,認了對方當哥哥,現在已經不住在陳家村了,哥哥待自己很好。
“妹妹……妹妹沒有消息,但是我覺得妹妹還是活著的,許哥說以後有機會,會帶著我一起去找阿妹。”想到走失的妹妹,陳寶森低下頭,哽咽了片刻,才帶著鼻音繼續說。
這樣念叨了半個小時,小孩才洗了洗鼻子,擦乾眼淚站了起來。
“哥,我們走吧。”
許訓聽到聲音回頭,看到小孩雙腳有些麻痹走路不穩。
許訓:“都說完了?”
陳寶森遠地抬腳踏步試圖消除雙.腿的麻痹感,點點頭:“嗯嗯,都說完了,哥我們下次什麼時候再過來?”
許訓走上前收拾了供品,陳寶森雙腳的麻痹感原地踏步了一會兒就已經好多了,見狀也跟著收拾了起來。
沒一會兒,地上的供品重新被收攏了在一起。
自行車穩當當地載著小孩開在山間小道上,開到一個拐角的時候,許訓注意到旁邊的山林傳出了聲音,許訓的大腦直接探出了一個支線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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