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在經曆了長時間的漂流後,一個身穿潛水服的人影從冒著熱氣的地下溫泉水道中站起身,緩步向著一旁的碎沙石淺灘上走去。

將頭頂的潛水頭盔摘下,來人從空間鈕中掏出早準備好的遠光探照燈,將這片久違了的地下溶洞照亮。

遠光燈的慘白冷光照在溶洞洞頂生出的鐘乳石和石筍上,把那些密密麻麻的發光苔蘚所發出的微弱熒光完全壓製;也映出了河岸邊正在用速乾巾擦拭身上的水漬、將潛水服更換成乾爽常服的,這個不速之客的臉——

那是一個白發黑眸的向導。

將潛水設備收起後,他戴上了一副銀絲眼鏡。

正是乘長平。

而他身處之處,卻是十數年前,白塔在此舉辦學院大比的荒星·梅西耶的地下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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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著頭頂那些在空中飛舞的不知名夜光昆蟲,自進入地下暗河後便一路無言的乘長平手持遠光探照燈按記憶中的路線一路前行。

這條距離地麵數千裡的地下空間中一片空寂,唯一的聲響就隻有他的登山鞋踩在細石上發出的輕微“咯吱”聲。

在穿過那條狹長的石灰岩甬道和幾個轉彎後,那處地勢平緩的四方開闊帶和搭建於其上的舊營地便出現在了向導的麵前。

就在最近,這個曾經被劃入星獸入侵範圍的荒星終於被聯邦宣布成功收複、徹底解除了禁航限令;乘長平這才得以故地重遊。

向溶洞頂部發射了一枚錨定冷焰火、將這片年少時與朋友們一同搭建的營地照亮,乘長平收起探照燈,在步入營地的時候不由得放緩了腳步,仿佛害怕打擾了什麼所在一般。

然而,四處都靜悄悄的,這片空間除了他再無另一個人存在。

近十年的時光匆匆流逝,但這裡的一切除了變得稍顯老舊陳腐以外,似乎什麼都沒有改變。

篝火堆裡所剩無幾的木炭都已經受潮、無法點燃;曾經嶄新的防水複合尼龍布帳篷內外也都落滿了厚厚一層塵灰,不再適合人居住。

但乘長平此行也並不是為了來這裡露營睡覺的,因此,這個向導沒有打掃帳篷,隻是將篝火堆中的潮木清理掉、換上他提前備好的乾燥木柴,重新升起了火。

時隔數十年,這個地下深處的營地中再一次燃起了橙紅的火光。

麻利地清洗乾淨落灰的灶台、在其上架起鍋爐,白發的向導從空間鈕中掏出一袋已停產的、白塔時期的自熱單兵兵糧和一罐T-000軍標的牛肉罐頭,將這些在當前的聯邦已經極難找到的食品物資放入鍋中。

除了以上這些,還有一隻處理好的鬆雞和一捧洗乾淨的鮮蘑菇……

他是在還原當年111小隊的食譜。

很快,食物的香氣再一次充斥營地的上空。

烤鬆雞、蘑菇湯、燉牛肉,當年白塔學院大比時111小隊所食用的晚餐被這個向導完美地複製出來。

隻可惜,這

一次再沒有懸浮攝像頭在一旁直播(),

111

?()?『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有一個人甚至已經不在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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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長平之所以再一次來到這裡,是因為他已經被家族安排了聯姻,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了。

基於在當前戰後的年輕聯邦哨向們中很是流行的、即邀請一群親密的朋友慶祝自己將要徹底告彆單身的“婚前單身派對”;也不知道婚期相近的乘長平是懷著怎樣的心情,這個向導最終沒有選擇去大酒店包場,而是將派對的地點舉行地點定在了這個荒星的地下深處。

而且,沒有任何一位好友相陪。

本來乘長平確實邀請了許青、邶玉成和謝焰晨,怎奈何邶玉成和謝焰晨都是軍部中的大忙人、許青則是剛剛接手家族企業,完全擠不出空閒的時間;最後他也隻能作罷,駕駛飛行器獨自來到了這裡。

說實話,這個荒星的地下暗河深處確實不是舉辦慶祝派對的好地方。

但聽著耳畔劈啪作響的篝火聲,聞著空氣中似曾相識的食物香氣;不知為何,乘長平的心久違地平靜下來,那些他曾將之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記憶片段再次浮現於眼前。

“是調料加錯了嗎……?總感覺沒有當年的那頓晚餐味道好了。”

喝了一口蘑菇湯,向導咂了咂嘴,微微皺眉。

其實,因為時間過於久遠,也許他也已經早就忘記了當年那頓晚餐的具體味道,但就是感到有些食不知味。

許是當時因為一天沒有進食、在最為饑腸轆轆的時刻看到食物的欣喜和與朋友一起吃飯的快樂為這些再普通不過的食物增添了一分額外的佐料,為他的記憶蒙上了一層美化濾鏡——

也可能是,因為這次負責烹飪的人不再是當年的那個。

思及此處,乘長平沉默下來。

透過眼前躍動的篝火,他隱約間再一次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銀發紅瞳的身影。

時間在一瞬間如潮水般飛速倒退,轉眼間就回到了當年的那個夜晚。

與今日一般無二的篝火給那個向導鍍上一層暖色的金邊,仿佛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向導抬起頭回以注視、在愣住片刻後柔和了眉眼,朝著他的方向緩緩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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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陸琛,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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