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秋夢期到家的時候,迫不及待就去西廂房,不料蘇韻卻不在,她回蘇家去住了。
隨著婚期越來越近,她能不住在衙門就不住,大部分都是回蘇家。
秋夢期不禁有些遺憾,想到白日李泰和羅氏的情深,心中的思念的線也纏得更緊。
明明昨日才見的麵,怎的才隔一個白天一個晚上,就想念到這個地步。
第二天早早爬起來等候佳人,原以為蘇韻一大早就來,等半天卻等來了張嫣。
張嫣這幾天忙著把皇帝勒令籌集賑災款和收繳鹽田等消息給擴散出去,力圖在最短時間將百姓對朝廷和皇室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直接搗毀。
進門之後四處打量了一下廂房,沒見蘇韻,道:“我以為韻兒妹妹在衙門呢。”
秋夢期有氣無力道:“我也是這麼盼著的。”
張嫣見她不把自己當外人看,笑了:“大人和韻妹妹情深意切,真是羨煞旁人。”
“我對她是情深意切是沒錯,她深不深我就不知道,這會兒都沒來,定是不想見我。”
張嫣上一份婚姻本就不幸,不愛吃這份狗糧,直接切換了話題。
“大人,我這兩日發布相關消息,看了百姓的反應,對於關於阻止土地兼並,從富人手中拿回土地一事倒是有些想法。”
說到正事,秋夢期也不敢怠慢,坐直了身子道:“你有何計策?”
“眼下皇帝下了旨要籌款,數額如此巨大,單單靠普通老百姓定是不行,新會郡所有人都逃不開,何不趁機征收富人的土地稅,啟動官紳一體納稅新製。”
聽到官紳一體納稅,秋夢期愣了一下,這個製度是在清朝雍正時期頒布的,官紳也要交稅,因為涉及地主階級利益,這個政令推廣的過程很艱難,但到底還是推廣下去了。
在這之前蘇韻也一直在籌劃這個事,隻是當時她們的權利也僅限在封樂境內,若是搞起來,鄉紳地主和官僚們肯定不服,這事也會傳到外麵去,到時候整個大焱的官紳也會群起而攻之,這也是當初她們遲遲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到最後也隻是取消了其他雜稅,以征收普通老百姓的一成的地稅告終,這些官紳地主,根本就還沒傷到他們一根汗毛。
但沒想到張嫣竟在此時提起來了,讓她有些意外,一是意外張嫣本就是士紳身份,能提出一個超越自身階級的理念,這算是很了不起的想法了,二是,就算她現在已經是新會的郡守,但這個權力範疇,也還不足以支撐她們搞官紳一體納稅法。
遂把自己的顧慮說給張嫣聽。
張嫣也沒想到眼前年紀輕輕的太守居然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內心也忍不住有些震動。
秋夢期訕笑道:“是卿韻想出來的,不關我事,不過我們的顧慮目前還是存在的,或許現在還不是開展這個製度的好時機。”
張嫣卻搖搖頭道:“開啟這個辦法目的並非讓官紳納稅,而是利用皇帝派發籌集賑災任務的這個時機,趁機推出新製,讓
地主官紳上報土地麵積,這些人一聽說要按照土地納稅,定會隱瞞謊報少報,等我們將這些數據統計在冊,再派人嚴格丈量,多出來的土地直接收攏,再均分給百姓,如此一來,他們有苦說不出,至少在理字上咱們就占了先機。”
秋夢期一聽,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
丈量土地不是說量就量,如果放在以往,那是秋夢期要動官紳階級,官紳地主的矛頭會直接指向她,這會讓她們寸步難行。
但這個時候,是被皇帝逼著籌款,不得不采取的一種方式,直接將矛盾轉移禍水東引,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如果順利,不但徹底丈量土地,收攏被瞞報的田地均分給百姓,要是能一並征收官紳的稅那就更好了,簡直一舉二得!
“這麼做的話,就算官紳有氣,也是衝著皇帝發,我們不過是被逼無奈不得不執行上麵命令的中間人而已。”
張嫣點了點頭道:“是,這兩日我等已經把皇帝的賑災命令發出去,連帶皇帝收攏王家幾萬畝地的消息也沒落下,又對你的處境渲染了一番,如今百姓對你這個新郡守充滿了同情,輿論方麵,你占上風。”
秋夢期拍了拍手,道:“官紳的土地多,要交的稅也多,這些人肯定會瞞報。”
說不定還能搞個階梯式征稅,土地越多,征的稅越多,變相逼迫官紳瞞報。
古代曆朝代,就曾經開展過清丈土地工作,無一不存在瞞報行為,若他們這次真要搞,定也不例外。
隻是後期核對實際畝數的時候,就需要強勁的手段來執行,力求真實,必要的時候要派軍隊協助,否則前功儘棄。
“你這個想法很好,但在執行方麵還需要做進一步細化的完善,等卿韻來了我跟她說,她覺得可行的話,我們就著手去做。”
張嫣覺得自己的想法和兩位話事人的想法總能不謀而合,心裡十分高興,道:“既然如此,我等大人和韻妹妹的好消息。”
說著就告退了。
到了下晌,蘇韻才姍姍來了衙門,秋夢期也不顧是在廂房,一見麵就依偎上去。
蘇韻嘴上說嫌棄,心裡卻喜歡她如此黏糊的模樣,坐在寬大的書椅上,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