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一過。
春節就算是徹底的過去了。百姓們恢複了農耕,官員們也恢複了早朝。
而鎮南侯裴元勳,此時還在京城,沒有離開侯府。
他正想和阮氏在一塊兒商議近日來家中發生的大事,他們夫妻倆恩愛有加一向都是和和美美有商有量的。
但最近府中的氣氛實在是太過於尷尬,主要是因為裴錚想做的事情,太匪夷所思。
裴元勳壓根就不明白裴錚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阮氏一開始聽到的時候,根本就難以相信。
本想著等裴元勳回來之後旁敲側擊的和他提一嘴,結果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裴錚那逆子,竟然一點後路都沒有給自己留下,同樣的也沒有給他們留下。
他給家裡的每一個人都寫了書信。
阮氏簡直不敢相信,這是裴錚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她仔仔細細的看了書信,隻覺得萬分無奈,明白事情的原委之後,甚至有些咬牙切齒,又是柳朝朝。
這麼多年了,竟然還是柳朝朝。
阮氏收到書信的那一日,獨自枯坐在正院,手裡捏著那封信,誰都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阮氏也並非是坐以待斃,她也曾經給裴錚寫過信,本以為是不會收到回信的,可裴錚這一次卻一反常態,給了阮氏回信。
他告訴她,自己是不會放棄的,希望母親可以成全。
阮氏看到這些的時候,心中是無奈的,她在想成全什麼呢?有什麼好成全的?多年之前的錯誤,為什麼裴錚到現在都還看不透?
他們分開了那麼久難道還不能讓裴錚死心嗎?
她本是不知道柳朝朝的存在,但裴錚卻沒有絲毫的隱瞞,告訴自己,他已經找到了柳朝朝,並且希望阮氏可以成全他們。
阮氏一直在心裡想著這兩個字,一直都默默的問自己,要成全什麼,要怎麼成全?
裴錚送回來的那封信,阮氏翻來覆去的惡看過很多回,也因為看的太久太久,她都要認不得那些字了,她也曾經給柳朝朝送過信,隻是還沒有等到回信,送信的人就被裴錚給攆回來。
從那之後,阮氏就不想提這件事。
但這些事情並不是她不去提起就不存在的。
每一個人都會過來問她,這件事情要怎麼辦,問她,裴錚到底要做什麼。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問的多了,阮氏的心中就生出了一些厭煩,她心道裴錚是怎樣的想法,她怎麼會知道呢?
自從五年前,裴錚遇到柳朝朝之後,那就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出現了,從那之後阮氏就覺得自己快要不認識這個兒L子。
隻是當時阮氏並不想承認罷了。
今年的除夕,裴錚同樣沒有回來,府邸空蕩蕩的,唯有他們老兩口,鎮南候的那些妾,根本沒有資格陪著一塊兒L守歲,至多是那些庶子庶女們,還能得到阮氏的憐憫。
得以在除夕這一天
,見一見親爹。
但裴元勳並不是什麼很考慮血緣關係的人,親疏遠近他看的非常明白,心中最在乎的當然還是裴錚,這會兒L也忍不住的對著發妻道:“裴錚到底是想要做什麼?難道是認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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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的這些話,聽起來有一些怨懟。
隻不過她隱藏的很好,裴元勳根本就沒有聽出來。
“可是他要放棄世子之位,他…”裴元勳隻要一想到這件事情,就覺得難以接受,他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會變成這般模樣。
同樣的氣,阮氏早就已經生過了,所以這會兒L她的表情要平靜許多。
“那就讓他放棄好了。”阮氏淡淡的說道,“既然這麼不願意當鎮南侯府的世子,那就不要當了。”
阮氏的聲音很冷,直到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前,她都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裴錚可真是了不起,竟然能把自己氣成這般模樣。
裴錚要放棄世子之位,阮氏絕對是比裴元勳更加震驚的,天知道她因為這個位置付出了多少。
說白了,裴元勳還有彆的兒L子,但是阮氏隻有裴錚一個兒L子。
“夫人,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他任性,你難道也要和他一般見識?”裴元勳無奈的看著妻子,試圖勸她,但阮氏這一次的態度非常的堅決。
根本就不想和丈夫討論這件事情。
隻是麵對丈夫說的話,心中多少有點惱怒,“賭氣?任性?難不成在你的喜怒當中,這件事情錯在我?”
裴元勳方才一時情急說錯了話,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補救,這會兒L怎麼可能胡說八道?連忙開始給自己描補。
“不不不,怎麼會是夫人的錯?明明就是那小兔崽子的錯。”裴元勳堅決的認為是裴錚的錯,並且告訴阮氏,一定要找機會好好的教訓裴錚。
隻是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好好的教訓裴錚一頓?
裴錚自從五年前裴錚離開京城去雍州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過。他們要到什麼地方去教訓他?
這些話說出來,也不過是徒增感傷而已。
“侯爺,不必自欺欺人。”阮氏的聲音很冷,也很硬,但唯有她自己清楚,心中究竟承受著怎樣的痛楚。
阮氏原本也以為,裴錚是賭氣任性的,但這麼多年了,就算要賭氣這氣也消了吧?
她本以為裴錚消了氣之後,會明白他們的良苦用心,但是沒有想到,裴錚竟然…
“侯爺,他並非是任性,而是想明白了。”阮氏輕聲說道,早在柳朝朝離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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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氏就覺得裴錚的情況有些不太對勁,
隻是那個時候,她還不願意承認,隻當裴錚是一時受了刺激難以接受。
她一直都在等,等裴錚回心轉意的那一天。
然而阮氏知道了,她永遠都等不到這一天。
裴錚已經決心放棄一切,隻是為了柳朝朝,阮氏想起了裴錚離開那一天發生的事情,過去了五年,她的記憶本應改變的逐漸模糊,但沒有想到愈發的清晰。
’母親,我曾經以為,權利地位和財富是最重要的,可朝朝離開我之後,我才明白這些東西於我而言,早已經不算什麼。‘
阮氏還記得裴錚說這句話時候的模樣,他那麼的冷靜,那麼的認真,眼眸中的情緒卻是那麼的瘋狂。
讓阮氏看了都要害怕的瘋狂。
她本以為,裴錚隻是一時糊塗,她一直都是這麼勸說自己的。
但其實這一切隻是阮氏的自欺欺人,她當真不知道嗎?當真不明白裴錚的想法嗎?
那是自己的孩子,一舉一動她都是最了解的。
隻不過阮氏直到現在才願意相信。
“什麼?”裴元勳顯然是沒有聽懂,“什麼叫做,他隻是想明白了?”
裴元勳顯然好似不能理解的,在他看來裴錚就是離經叛道,孩子的叛逆期都還沒有結束,隻需要好好的引導就可以。
但阮氏的目光卻很殘酷,她抬眸深深的看向彆處,不知道在看些什麼,很快阮氏就將目光收回,落到了裴元勳的身上。
裴元勳被發妻看的一激靈:“夫人?”
他很想問一問阮氏,到底是怎麼了,但話到嘴邊卻是什麼都說不出口,阮氏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是在透過他看彆人。
能讓阮氏有這樣舉動的,裴元勳猜測,也唯有他們的孩子。
但阮氏卻是什麼都沒有解釋,隻是對這件事情再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無論裴元勳問什麼,阮氏都是閉口不言。
裴元勳也著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