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太荒僻了,宋餛飩,你怎麼會想到把宅子安在這裡的?還得翻山越嶺過來,你不嫌麻煩啊?”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古代又出了名的地廣人稀,鄧繪踮著腳尖看了眼遠處,除了層巒疊嶂的陡峭山峰,他啥也沒看見。
不過現下是秋日,倒是層林儘染,夕陽一照,有股獨特的哀美。
宋餛飩卻一眼不錯地盯著房門,其實他剛剛本來想待在裡麵的,但他關心則亂,就被譚昭轟了出來:“城裡人多眼雜,我不擅長與人打交道,這裡足夠荒僻,能讓我有時候回小渡口找你們。”
鄧繪把人拉到廊下坐好:“彆看了,你這直勾勾地盯著,房門都要被你盯出洞來了。”
正適時,譚昭打開門出來,宋嘉與立刻迎了上去:“怎麼樣?”
怎麼說呢,譚昭組織了一下語言:“當初你妹妹穿越而來,這具身體本就生機不顯,當時就有留下病根,隻是隱而不發,後來她身體操勞又遭重創,加上情誌哀傷,兩廂疊加,才使得魂魄如此衰弱,而且……”
宋嘉與聽到這裡,心裡已經怒火熊熊:“而且什麼?”
“而且,她應該還落過胎。”說是應該,其實以譚昭的醫術,完全是可以肯定的事情,隻是他怕宋餛飩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才用了這個字眼。
“什麼!他怎麼敢的!我要去殺了他!”
宋嘉與當即就要去宰人,幸好一旁的鄧繪眼疾手快把人拉住了:“你冷靜一點,彆這樣,殺人你就萬劫不複了,你忘了係統鐵律不能殺人嗎?”
“我冷靜不了!我好好的妹妹,他怎麼敢的!”宋嘉與氣得眼睛都紅了,“要是你妹妹,你能忍嗎?”
那必須忍不了啊,誰要敢始亂終棄他妹妹,他絕對能叫這人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於是鄧繪也閉麥了。
“不能,但你妹妹還需要你照顧,宋餛飩,我要給你妹妹施針,她現在的身體虛不受補,我要渡靈力溫補她的經絡五臟,你來協助我。”
譚昭這話一出,宋嘉與的情緒才稍稍冷靜下來。
宋嘉雲的身體很差,就跟塊破抹布似的,加上身體主人的放任自流,可以說是哪哪都是病灶,再有就是……病人本身並沒有多少求生的意誌。
這就很難辦,所以治病先治情誌,他準備先把人弄醒再說。
宋嘉雲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噩夢,夢裡她先是站在了雲巔之上,隻是還沒等她高興太久,就很快又被所有人背叛,從雲巔墜落到了十八層地獄。
好痛啊,可是她不想哭了,反正也沒有心疼她的人。
就在這時,一把柔和又熟悉的嗓音響在了她的耳邊,宋嘉雲起先不想聽,但很快她就忍不住去追逐這把聲音,好熟悉啊,好留戀啊,這是……哥哥的聲音!
“哥哥!”
宋嘉雲喉間的兩個字終於蹦了出來,而她也在下一刻睜開眼睛,看到了哥哥急迫擔憂的目光。
“哥哥?真的是你嗎?”
宋嘉與簡直要心疼死了,他的妹妹從來都是明媚開朗的,哪裡有過這麼脆弱的模樣啊:“彆怕,哥來了,哥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明天咱們就回家去!”
宋嘉雲啞了啞嗓子:“家?我……還有家嗎?”
“你當然有!”宋嘉與一把握住了妹妹瘦弱的手腕,因為太細,他甚至都不敢用力,“阿雲,哥來接你了,等你身體好了,我就帶你回去,你以後做什麼,哥都不攔著你!”
居然是……熱的?她不是在做夢嗎?
宋嘉雲感受著從手腕傳來的溫度,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溫暖的體溫像是有什麼魔力一樣,逐漸從手腕傳到了她的心尖,猛地一顫,她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直接坐起來撲了過去:“哥!哥你終於來了!我好想你啊!你怎麼才來!他們都欺負我!他們都欺負我!嗚嗚嗚,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宋嘉與的心都要被哭碎了,他的妹妹自己心疼還來不及,居然被人欺負成了這樣!這仇他要是不報,也就枉為人了。
譚昭已經知趣地退了出去,得虧他剛才就把金針取了,不然碰歪了可就遭了。
“人醒了?”
譚昭在山泉水裡洗了手,這才說話:“嗯,正抱頭痛哭呢。”
此刻太陽早就落山,今天的天氣特彆好,所以天上的星子也非常多,鄧繪是個算命的,當然會看星盤,他剛才就一直在抬頭看星空,怎麼說呢,這個世界的命局還挺有意思的。
“怎麼樣,看出什麼名堂來了嗎?”
鄧繪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好說,宋餛飩的妹妹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本身就是天外來客,現在她要抽身,最好還是了結了因果再走。”
譚昭指了指裡麵:“你看宋餛飩那架勢,像是願意輕輕放過的樣子嗎?”
“那確實不是,他殺人的心都有了。”鄧繪當然也很能理解好友的心情,“但咱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殺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