謠言這玩意兒,隻要傳的人足夠多,多離譜的八卦都會有人信。
特彆是這種似是而非、帶些鬼怪妖邪的流言,正好又涉及皇家私密,絕對是小老百姓們茶餘飯後最喜歡聽的類型了。
不要覺得古代上街的都是男人,就不會八卦,恰恰相反,男人當起八婆來,那可就沒女人什麼事了。甚至還有那等讀過幾天書的,那就更喜歡吆五喝六地品評時事了。
明明昨天翼王妃才剛剛膽大休夫,今日京城裡就飄滿了翼王妃乃妖孽托生、蠱惑翼王的流言,說的那叫一個有鼻子有眼啊,甚至還有人說因是妖孽,故而翼王妃才三年無所出。
當然還有一道流言,說是翼王妃早就移情彆戀有了彆的奸夫,當日在喜堂之上原地消失,便是那奸夫也在當場,甚至還有那嘴損的,說那奸夫生得凹麵金腮,半點兒沒有翼王爺的俊朗不凡,恐怕也是個妖邪。
後來越傳越離譜,什麼老鼠妖之類的都出來了。
馮天放今日進宮一趟,回來就聽到了這些風風雨雨的謠言,氣得直接把桌上心愛的琉璃瓶都砸了:“反了他們了!到底是哪個嚼舌根子亂傳的這些鬼話?你聽聽外頭都在說什麼,說本王是個被妖孽迷惑的不堪男子,本王是嗎?”
“王爺息怒,王爺息怒!”
他今日一早進宮就被皇兄訓斥了一頓,回來又聽到了這些個風言風語,宋嘉雲就算是再不堪,也絕對不會是什麼妖孽。不然那他成什麼了?被妖孽蠱惑三年還跟妖孽歡好的廢物嗎?
“趕緊去把這些流言壓下去,還有,宋家那邊,要是有人上門,直接打出去,聽明白了嗎?”
“是,王爺。”
長史聽完吩咐,便立刻下去辦事,也是巧了,出門剛好就撞上宋家的少爺宋崇衍戴著鬥笠上門來求助。
宋崇衍今年十八歲,已是挺拔的少年郎,在昨天之前,他以為自己的人生會一直這麼平順坦蕩下去,可昨天一夕之間,所有人的嘴臉都變了。
他今日遮掩麵容,費了好些功夫才從家中趕到翼王府,為的就是想要跟王爺解釋求情,因為親姐昨日的瘋狂之舉,今日宋家的店鋪全都沒辦法正常開門,特彆是胭脂水粉鋪子,更是被砸得稀爛,母親知道後,已經直接病倒躺在了床上。
為今之計,隻有王爺能救宋家!
宋崇衍按捺了一下心神,賠著笑意:“長史大人,是小生啊,您……”
“走走走,你誰啊?翼王府的大門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踏進來的,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
“你——”宋崇衍沒想到,往日裡待他頗為客氣的安長史居然對他態度如此之差。
“你不走是吧?來人!直接打出去!”
宋崇衍又沒有武藝在身,兩個力士幾棍子下去,立刻就被打趴下了,若不是有個機靈的奴仆跑來把人拖走,怕是要直接交代下半條命的。
宋母的身體本就不好,昨日乍然一聽此等噩耗,苦湯頭都已吃了三副了。現下一聽兒子被王爺府的人打了,那是拖著病體也要爬起來。
“母親,是孩兒沒用,叫母親擔憂了!”
“我苦命的孩子啊,那翼王怎麼如此心狠啊!是母親對不起你,沒把你姐姐教好!你姐姐那個人氣性大,必是惱了咱們,才做出這等魚死網破的事情來!”宋母話雖是這麼說,心裡卻覺得自己當初做的事情沒有半分出格的地方。
女子本來就該安生待在家裡才是正經,哪能像從前那般拋頭露麵啊,當時那不過是權宜之計,可現在衍兒都已長大成人,家業就該交到男丁手中。
況且那翼王爺對女兒一往情深,如此大人物傾心相許,知情趣的早該將家業全部交還給衍兒,這快快活活地當翼王妃,那才真是女子天大的臉麵。
在昨天之前,宋母當真是非常自傲的,自己的女兒當了天潢貴胄的正頭娘子,兒子呢也已經長到可以頂立門戶的年紀,她現下就是立刻死了,也是心滿意足的。
可不過才短短一日之間,世道就變了。
“為今之計,隻有先找到你姐姐,叫她去承擔這一切!宋家養了她這麼久,她卻做出這等恩將仇報的事情,你也不必再認她這個姐姐。”
宋崇衍還是有些猶豫的,畢竟這些年姐姐待他確實非常好,可一想想外頭現下的光景,他就全沒了猶豫不決:“可若是,找不到姐姐呢?萬一,真跟外頭的傳言一樣,那……”
宋母一聽這個,也急了:“那你立刻就去找些人分說,說咱們也是被那妖孽蒙騙了去,我現下倒是有些信了這些傳言,雲兒是我親手教養長大的,哪有那麼鬼的心思,必是那孤魂野鬼上了你姐姐的身,我苦命的女兒啊,若是她還在,她定不會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