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您好,冒昧來電很抱歉,希望沒有給您帶來困擾。”電話那端傳來黎北箏的聲音。
從床上坐起來的祁究揉了揉眼睛,聲音有點沙啞:“沒關係,已經下午了。”
說著他看了眼房間的掛鐘,此刻已經下午兩點半。
祁究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從浴缸回到臥室的,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黎明之際和079的對談那,之後是無夢的好眠。
此時他身上穿好了睡袍,頭發也能看出被人仔細吹乾過,原本隨手放在放浴缸邊的手機出現在枕頭邊,就連拖鞋都整整齊齊擺在床下,鞋尖朝外,方便起床的人隨時穿鞋。
昨晚夢遊了嗎?答案顯然不是的,祁究心知肚明。
“您稍等幾秒鐘。”祁究換上耳機接聽電話,就在他起身下床時,目光被放在床頭櫃上的便簽紙吸引——
「抱歉又擅自使用了你的身體,浴缸的水涼了,所以我處理了一下」
「079」
祁究將短短一行字看了好幾遍,隨後唇角揚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在079第一次使用他身體偷吃蛋糕後蹭警告過:他享有身體的絕對主導權,079隻允許進行感官共享,但不可以擅自侵占他身體的使用權。
祁究小心翼翼折好這張字條,知道那家夥已經聽進去了,還特意留了字條說明情況,決不會輕易挑戰自己的底線。
“喂?祁先生現在方便講話了嗎?”電話那端的黎北箏再次詢問。
祁究看了眼小灰貓的飯盆,確認對方已經加好貓糧後道:“方便,您請說。”
得到了祁究的允許,電話那端的黎北箏反倒遲疑了兩秒:“我先坦白告訴你,自從昨晚見麵後,我立刻調查了一些你的情況,這麼說起來很抱歉,但因為情況特殊…我必須先做了解,希望你能理解…”
他頓了頓,繼續說,“你進入副本隻有不到半年的時間,對嗎?”
祁究清楚對方所指,並沒有出聲質疑,坦然承認道:“是的。”
祁究的平靜反而讓黎北箏稍有遲疑,他愣了一下繼續說:“真可惜,你進來的時候係統已經出現了嚴重bug。”
祁究用尋常聊天的語氣說:“對此我略有耳聞,一起過本的同伴有提到過。”
“「規則圖鑒」正在走向衰落和崩潰,這個世界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了。”電話那端的黎北箏感慨道。
祁究:“據說許多副本裡的重要劇情線被封印了,旅人們少了很多有趣的體驗。”
“旅人們損失的不僅僅是有趣的體驗,”黎北箏思考話術道,“自從bug出現後,基本已經沒有旅人可以順利關閉副本了,因為許多重要的線索和角色被隱藏了起來,但據我所知,你和那些旅人不太一樣,在係統出現bug、重要劇情和角色缺失的情況下,仍然能完美通關副本。”
祁究輕描淡寫道:“我的運氣一向不錯。”
黎北箏:“是嗎?可這不是依靠好運就能實現的。”
祁究不動聲色:“那需要什麼呢?”
黎北箏似乎終於決定不繼續彎彎繞繞了,直接問道:“你知道那家夥嗎?傳聞中行走於各個副本裡最危險的npc。”
看終於切入正題了,祁究垂下眼皮故意問道:“他是誰?”
他不清楚黎北箏的底細,對方也對他抱持懷疑態度,這是一場心理拉鋸戰。
加之祁究懷疑對方知道數據複製的事,警惕心更強了。
黎北箏:“沒人知道祂的名字,我們那一代最資深的玩家也沒人知道,隻知道傳說中有這麼一個危險又獨特的存在,祂會隨機出現在一些副本裡,我們習慣稱祂為「死神」,但隻有與「死神」打交道,才有可能達成副本的最高成就,極度危險,但是充滿挑戰、令人向往。”
“但據我所知,自從bug變得嚴重後,「死神」就再也沒出現過,仿佛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黎北箏的聲音越來越低。
毫無疑問,黎北箏口中這位「死神」,就是079。
看來除了祁究外,沒人知道這家夥的真正名字呢,如果079這串數字能被稱為名字的話…
祁究試探道:“黎老板,既然您說那位死神已經消失了,為什麼還要問我有沒有見到呢?”
黎北箏沉默一瞬:“因為根據某些不太合規的數據顯示,進入過馬戲團坐標副本的旅人沒人可以活著出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祁究反問:“係統不是不允許玩家對外公布副本內容嗎?您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黎北箏:“所以我才說是不太合規的數據嘛,可以這麼跟你說,我們會在允許的範圍內鑽係統的空子,比如通過玩家給副本定位,這樣既能規避掉透露內容的風險,又能預估出坐標副本的難度和生存率。”
“如果數據無誤的話,祁先生,你們上一次被拉入的副本坐標數據顯示,闖關旅人生存率為零。”
祁究拿著手機沒有講話,他在等對方的結論。
黎北箏繼續說:“旅人進入副本是隨機的,幾乎沒得選,所以考驗的是旅人的運氣,你說你運氣好,我可不這麼認為,運氣好的人怎麼會被拉入生存率為零的無解副本呢?”
祁究:“是嗎?那看來我要重新估量自己的運氣了。”
“不過副本生存率為零的原因是什麼呢?”祁究反問道。
黎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