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瑜閉眼,隻剩手腕有觸感,柔軟的小手指摁著脈門,有點用力,但不痛。

一道細如發絲的涼意突兀地滲入皮膚,進入了一處經脈。

對,那就是經脈,秋瑜第一個感受到這種東西的存在,哪怕後世已經有研究資料證明了經脈的存在,真練出內力,對他而言卻是第一次。

幫秋瑜入了門,呂瑛鬆開手,他看得出秋瑜隻是不能理解道經,本身的筋骨、經脈都是強韌至極,可謂不世出的武學奇才,隻要摸到門路,往後就事半功倍了,難怪武當派掌門要收他做入室弟子。

可他呢?

呂瑛看著自己沒什麼血色的指甲,有人蹲在他旁邊輕聲細語,如蛇的嘶鳴。

“你是天生心脈極弱吧?雖沒到心脈不全的地步,武功練得高了,對心脈也是不小的負擔,容易短命呐。”

呂瑛急忙後退,警惕地看著不知何時走到麵前的紅發胡姬,她翡翠般的眼眸波光流轉,卻像一條蛇般沒有情感,襯得整個人冷豔非凡。

能悄無聲息走到他邊上的,必然練過輕身的功夫。

呂瑛不著痕跡的狠揪秋瑜的胳膊,輕聲道:“閣下好高明的隱匿功夫,我爹居然沒發現。”

秋瑜被揪得痛叫一聲:“你揪我乾嘛?”

然後他就看到那紅發美女伸手掐住呂瑛的下巴,勾起紅唇:“你們最好彆說出去,不然,我就把你們丟給狗吃了,呂玄可打不過我。”

秋瑜立刻將小孩往自己身後扒拉:“大姐有話好好說,不要對小孩子動手動腳。”

得虧瑛哥現在還小,不然這胡姬已經要上城門口雅座了,可惜那雅座隻有頭能上去,身子得留菜市口。

韃子有個王就享受過這待遇,頭骨到了二十一世紀還擺博物館裡,噱頭是“禹武宗親手砍過的腦袋”,每年遊客不絕。

“誰是你姐!”燕紅琴眼睛一瞪,凶戾之氣撲了秋瑜滿頭滿臉。

幸好秋瑜早被貞子、伽椰子、楚人美幾位大姐練過膽,紅姬大姐除非把頭裂三瓣,不然秋瑜依然昂首挺胸,聲音嘹亮地朝紅姬說話。

“以我倆的年紀,叫您大娘大嬸都使得,誰讓咱生得晚呢。”

憑秋瑜比所有人都小五百歲的輩分,見著個剛出生的,他都可以喊爺爺!

秋瑜插科打諢,一路拖著呂瑛往後退,等離得遠了,一把扛起呂瑛就跑。

紅姬麵無表情地站在原處,離他們越來越遠,嗤笑一聲:“小孩子,我真想要你們的命,你們早死了。”

一同經曆過險境無疑是加深感情的,到了晚上,秋瑜就發現呂瑛抱著行李和枕頭敲他的門,說要和他睡一間。

秋瑜受寵若驚:“這怎麼好意思?要不我打地鋪吧?”

這樣以後他走出去,都能自稱一聲我是秦湛瑛下鋪的兄弟了。

呂瑛神色鬱鬱:小小一個孩子走入房中,將行李放下:“我來教你練功的。”

秋瑜:“啊?整晚都練嗎?”

瑛哥,人類是有極限的,強行肝隻會灰飛煙滅,曆史上的你就是明證啊!

呂瑛將客棧桌上的茶壺杯子搬地上,他神情嚴肅:“秋瑜,我本想去找爹說明事由,但紅姬一直纏我爹邊上,我怕她心懷不軌,又打不過,有話也不敢說,所以你要好好練功,這樣若是出了事,你還可以用輕功帶我跑。”

秋瑜:“所以你來盯我練功,就是讓我做你關鍵時刻的坐騎?”

呂瑛:“不然呢?你武功可是我教的!而且我沒讓你整晚練啊,練到子時,你就可以休息了。”

秋瑜:“我天天練功到子時好給你做坐騎啊?再說了,有關教我練武這個問題,你得找武當派的石雪梅道長打一架,誰贏了誰才能做我師父。”

呂瑛:“呸,我為了你去單挑武當派掌門?想得美!”

兩人鬥完嘴,秋瑜雖然很想拒絕貢獻睡眠時間去練功,可看呂瑛那張

略帶憂鬱的蒼白小臉,他也隻能歎氣:“算啦,看在你這麼萌的份上,練就練囉。”

練功就練功,就當為了刷瑛哥好感度熬夜下本了。

其實要不是穿越前就做過武俠夢,秋瑜穿越後也不會去武當山拜師了,所以他對練武並不排斥,隻是不樂意熬夜。

秋瑜把被子收拾了一番,往裡麵放了個驅蟲的藥包,讓呂瑛躺好,給他蓋被子:“呂瑛,坐騎練功前先給你唱個催眠曲,要聽不要?”

呂瑛翻身側躺,拍拍空出的位置,沒好氣道:“你正經點,快上來打坐。”

秋瑜行禮:“喏,小的這就來。”

他爬上床,呂瑛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像是皂角,又想胰子,但很好聞,和秋瑜這個人一樣,乾乾淨淨的。

秋瑜:作為一個有點潔癖的醫學生,出門帶自製肥皂,天天換內衣拿清水擦身,確保自己身上不長虱子、不帶異味,是我對自己最大的愛護。

少年盤腿坐著,在呂瑛的指導下擺好姿勢,閉眼,沒一會兒,便打起呼嚕來,被呂瑛掐醒,擦了擦嘴角,繼續打坐。

如此折騰數次,呂瑛怒道:“我要真是你師父,看見你打瞌睡的時候就氣死了,難怪你師父趕你下山!”

秋瑜閉眼回嘴:“所以說上輩子殺豬,這輩子教書,為人師長太需要耐心了。”

小孩又氣得連掐帶拍,秋瑜趕緊躲:“彆掐,彆掐,都被你掐青了!媽耶,你手勁怎麼這麼大?練飛鏢練得吧?”

他們吵得樓下的燕紅琴無法打坐,燕教主抬頭瞪了半天,恨不得親自上去教那條鰍魚練武,見他們還不消停,乾脆摸出兩小布團塞耳朵裡。

終於,秋瑜學會了打坐練內功。

他心裡感歎,禹朝最能打的皇帝親自教我練武,這福氣小得了嗎?以後不混個大俠的名頭,出門都不好意思叫人。

一連數日,兩小孩都混一塊,讓呂警官都驚住了:“難得看瑛瑛和一個人玩這麼好,以前王大胖和他關係最好的時候,他都絕不和王大胖在一個榻上呢。”

到底是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總有新鮮玩意逗兒子開心。

呂曉璿心裡鬆了口氣,轉身開啟一路走一路救人模式。

古代人苦,根據史料記載,從送末到禹初,整整九十年,這片土地的人口從巔峰期的一億兩千萬減少到兩千萬。

至於那沒了的一億人在這九十年間去了哪,要背鍋的人就太多了,但長達九十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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