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僅十五但有十年工作經驗的天選打工人秦湛瑛為他糟心的、沒有啥地方治理經驗但卻能管一國財政的屬下們講述了一番貨幣回收的重要性,布置了作業一二三。
他算是明白了,這群沒用的玩意都需要補課,重新理理那比西瓜瓤還糊的腦瓜子。
承安帝:我要不要寫呢?還是寫吧,課都聽完了,課後不複習一下總覺得白上這課了。
然後秦湛瑛便開始處理江琅的事情。
原本按照他的身份,是無需親自處理一個小小世子側妃的事情的,但江琅身份特殊,其父是邊軍副統領,大伯則為禹鎮守邊疆數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身為功勳家屬,總要多照顧幾分。
但等他查清楚浙王府的情況後,即使秦湛瑛已經見慣了牛鬼蛇神,也不由失聲:“怎能如此荒唐?”
等回過神來,秦湛瑛才發現連書桌一角都被他給掰了下來。
他最近長個子的速度明顯變快,飯量變大,也更能睡了,力氣也大了點,大約是心脈好了些後,身子骨終於逐漸靠近呂家平均值,秦湛瑛也不求自己和太公公、親娘一樣不用內力也能一拳捶死老虎,隻要達到外祖父的水平便心滿意足。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浙王府的問題可太大了。
百聞坊作為呂家最重視的情報機構,搞清楚浙王府情況的速度不算是他們建立以來的最快,但拿到的消息相當全麵,從浙王母族一路查到了他們和顧家的聯係。
作為顧家選中決定扶持的下一代“君王”預備役,浙王世子的生父與生母都是浙杭道地方豪族勢力的代言人。
從開龍帝建立天下開始,那個時期的浙杭道的最有實力的豪族便將女兒送到了開龍帝的後宮中,並生育了浙王。
在這可以提個八卦——浙王母族據說依靠賣壯|陽|藥起家,後來發跡了才逐漸涉足其他行業,也可以說這一族的男人大多不怎麼中用,因而子嗣也不豐,且擅長折磨女子,倒是在和雲南道洛家聯姻後,這一代的家主兒女達到了曆代之最,不過也是為了子嗣,他讓自己的妻子從十幾歲生到了三十多歲,最後死在了產房中。
很遺憾的是浙王繼承了母族男子的不振特質,因此他也是個變態,在娶了浙王妃後,便被發現用了藥也依然不頂用,浙王妃卻是個豪邁又縱性的,丈夫不行就找彆人麼,她家勢大,便是被浙王抓到了奸夫在床,也不怕自己有性命之憂。
而浙王抓到了妻子的出軌後,不僅沒有憤怒,居然還興奮了起來。
秦湛瑛看到這裡,已經是秋瑜口中標準的“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
在點亮了新的xp後,浙王便一發不可收拾,他很快又發現小女孩的慘叫、淋漓的鮮血也能讓他不再萎靡。
浙王妃無所出,秦湛麒便是浙王與一位年幼嬌小的侍妾所生。
在這樣扭曲的家庭環境中出生長大,秦湛麒的三觀一開始就異於常人,可秦湛麒人沒在浙杭道,那邊是天高皇帝遠,怎麼搞都行,看上什麼人直接擄走就可以,秦湛麒卻是在大京惦記著要皇位,自然要收斂,起先也做過幾年正常文雅的模樣。
可等洛皇後在幾個宗室子長大後,給他們賜了通房婢女過去時,秦湛麒就發現自己也不太行,而且隨著三個宗室子弟長大,最被文官青睞的他,偏偏也是最瘦弱乾癟如瘦狗的那個。
於是這人就很自然的扭曲了,他將來可是要做皇帝的啊,他臨幸任何女人,都是那個女人的榮幸!他要她們與其他男子在一處討好他、讓他興奮,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天子不就是這樣?全天下都要為他的欲|望服務啊!
……
看完了情報,秦湛瑛捏了捏鼻梁,歎了口氣,倒不是不能理解那種“老子最尊貴所有人都要為老子的意誌讓步”的心態。
他隻有幾歲那會兒也是這個心態。
可是值得慶幸的是他的母族是呂家,呂家幾代人都有為抗擊倭寇獻出生命,與其說他們是自詡為神,肆意剝奪黎民百姓的信仰與供奉,不如說他們是冒著生命風險守護一方,也因此獲得了尊敬,至於錢財都是做海貿賺起來的。
呂家子弟不吃白飯,在戰鬥力超過“可以打死老虎”這條標準線後,他們就拿起武器守衛南洋自己掙飯吃了。
秦湛瑛是常聽外祖父講古的,呂家先祖的戰績他如數家珍,有一段時間門他還有點自己是不是該自卑一下的念頭,畢竟那時候身體不好,他恐怕是不能如長輩們一樣用武力征戰的,體弱的人隻能做腦力派,於是他管賬、將瓊崖島治理經營得興旺,反正不管是用腦力還是武力,秦湛瑛都決心不做呂家第一個吃白飯的廢物。
現在想想,像呂家那樣有節操的家族在這世道才是罕見,眼看到禹朝宗室一堆吃白飯的,居然還理直氣壯折騰邊軍統領家的女兒,秦湛瑛沒有眼前一黑已是心性堅定。
但這事不處理不行,再讓秦湛麒搞下去,江家要造反秦湛瑛都不好指責人家不地道。
何況秋瑜還在江家的地盤上打仗呢……所以這事還得儘快處理好,給江家一個交代。
秦湛瑛是沒有那種男同胞犯罪以後還要問“是不是那女的對不起你啊”的傻唄,他果斷拿出浙王府這些年貪汙受賄的證據,又順手給人罩了個聯合顧家造反的罪名,哪怕浙王隻是想在承安帝手下繼續混日子魚肉百姓,但那不重要,秦湛瑛說他造反那他就造反了!
顧家的罪名更是不用編,呂家當年幫助顧家,結果被坑進去家主夫人和四個子嗣的仇直接拿到台麵上來說就是了。
這事拿到朝堂上說的時候,承安帝都麵露震驚,秦湛瑛要的也是這個。
看看啊,皇帝對浙王府這麼爛是不知情的,而太子更是與顧家、顧家的好盟友浙王府有血海深仇,他們之間門連割席都不用,一開始就是對立的!
江統領,江愛卿,皇帝、太子與你們一樣,都是浙王與顧家的受害人呐!處理了這兩家禍害不僅僅是給你們交代,也是皇帝、太子給自家交代呢!
秦湛瑛是下定了決心,決不能讓外界將清清白白的皇帝、太子一派和浙王府那窩爛人看成是一家人,所以不光要抄浙王府的家,還得把他們逐出宗室,又將所有人押送京城,一個不留的關進大牢裡。
“關進大牢後,便是要一直圈著了。”承安帝和秦湛瑛商量此事時,表示他這兒能給出的最嚴厲的懲罰也就是圈禁了。
作為皇帝,承安帝還是秦氏宗室的宗主,他不能開殺秦家人的先河,哪怕是將浙王一家從宗室玉碟上劃掉也不行,這是為了防止後人效仿先人,爭權奪利的時候直接在宗室內大殺特殺,那就影響太不好了。
秦湛瑛平靜道:“浙王府不死絕,沒法給江家交代。”
承安帝:“朕已經廢了庶人秦湛麒及其親屬,但作為皇帝,我們不能用自己宗族的血去洗刷臣子的憤怒,否則君臣之彆便要逆轉了,顧家全死,朕是沒有意見的。”
不看才從顧家抄出來的兩千八百萬兩銀子的麵子,也要看澤國呂氏的麵子,而且為了抓捕顧家,呂家和秦湛瑛布局許久,這次是一個顧家血脈都沒放跑,連庶人秦湛麒的那位顧家妻子,都叫人給拖地牢裡等死,要殺顧氏全族以慰呂家受害者在天之靈的意願已經強烈到神擋殺神的境界,誰會不長眼的攔著這些呂家人呢?
便讓顧家血流成河,讓呂家一解多年的仇恨吧。
秦湛瑛態度堅決:“浙王一家也必須要死。”
承安帝沒想到這一向行事得體、在禹朝的官場規則邊緣蹦躂得優雅無比的孩子突然就和他犯了倔。
他心裡過了一遍浙王府乾的壞事,心跳頓了一瞬又繼續堅強地繼續跳動,他想這家隻敢欺負沒反抗能力的百姓,可不敢招惹厲害的人家,彆說呂家這種南海一霸了,他們連浙杭道內的豪族都是平等相交,還混了個禮賢下士的名聲呢。
這怎麼就惹著秦湛瑛,非要江他們置於死地了呢?
秦湛瑛說:“大伯,禹朝的司法尊嚴,已經破碎了多少年了?自立國以來,這個國家的法律,可曾被任何人看在眼裡過?”
《禹律》唯一有尊嚴的時候,就是澤國立國前秦湛瑛治理瓊崖島的時候了。
“然而大部分時候,《禹律》是官欺壓百姓的工具,是官、商等豪強互相傾軋的工具,武林豪族則根本不將法字看在眼裡,這法有和沒有,有什麼區彆麼?”
秦湛瑛反問:“一國若無法,何以為國?公道不在,百姓如何安居樂業,我們如何發展國家、增加人口、一統天下後再治理天下?”
“若說千裡江堤潰於蟻穴,禹的蟻穴便太多了,不把這些蟻穴一個個收拾了,便是往北打了,這江上也守不住!與其顧忌以後宗室內亂,還不如先用浙王家的性命,為重立《禹律》打個基礎。”
秦湛瑛說話鏗鏘有力,為君者不可隻計較自己一家一戶的利益,更要將目光放得長遠,哪怕君王的身份可以讓他們為所欲為,也要管控好自己的欲望,否則他們便是能走長遠了,留給後世的問題,卻會比宗室內亂還要大得多。
按理來說,太子這麼懟皇帝是極大的忌諱,畢竟太子某些意義上是不如諫臣的,諫臣說君王不好,那是履行職責,皇帝要是為此懲罰他們,還算是諫臣的榮耀呢!
太子要是這麼懟皇帝,那就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