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當然是不可能私奔的, 席冶抽出手,重新把人按了回去。

比了一天的武,再連夜趕路, 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般糟踐。

果然,平日能輕鬆將他打橫抱走的顧將軍,這次被自己輕輕一壓,就重新躺了回去,雙臂一伸,摟住他的腰, 渾身洋溢著大寫的占有欲。

七月的夜,又燃著篝火,許多人喝醉了跳累了, 直接倒在大片大片柔韌的青草上, 以天為被地為席。

顧琮這模樣,雖不奇怪,卻也攔住了之後想來搭話的男男女女,等隔天阿娜日帶著禮物來告彆,才發現顧琮的帳篷早已收拾整齊,人去樓空。

一旁的婢女沒忍住:“公主?”

“被發現了,”無關性彆, 單純偏愛賞心悅目的漂亮臉蛋,阿娜日瞧了眼帳篷裡刻意緊緊挨在一塊的兩個枕頭,挑了挑眉梢, “真是個小氣的男人。”

隻可惜,她送的騎裝, 席冶沒用上, 否則, 對方穿紅,一定比達裡湖,——草原最珍貴的明珠還耀眼。

倘若顧琮能聽到這話,一定會更得意,因為席冶穿紅的樣子,他早已見過,在婚禮上,在他們相遇的第一天。

至於這次那達慕大會的彩頭,卻不再是活物,而是三種對應比賽的“武器”,馬鞭、弓箭與匕首。

皆做工精致,絕非凡品。

踏雪和烏雲靈性至極,鞭子隻能當個席冶賽馬奪魁的紀念,顧琮亦用不慣那削鐵如泥卻嵌著各色寶石的匕首,乾脆借花獻佛,把它留給席冶防身。

1101:……很好,花裡胡哨,總覺得帶上以後更容易被打劫。

它家宿主居然沒反對。

等回了桑乾城,1101才明白,除開“財不外露”,還有個詞叫“衣錦還鄉”,風格迥異、明晃晃掛在席冶腰間的匕首,便是燕朝又一次勝過草原的證明。

尤其聽說是席冶上場、和兩年前的顧琮一樣贏了賽馬,桑乾城百姓對“將軍夫人”本就不低的熱情,重新攀到了一個新的頂點:

又漂亮又能打,這樣好的人,誰能不喜歡?

買菜時多出的一把小蔥、劈好才送上門的柴火、比尋常客人多幾個的小餛飩……並非什麼值錢的東西,卻是席冶身為反派,鮮少能體會到的珍貴善意。

“咚。”

“咚咚。”

夏去秋來,原本除了必需品、簡潔到空蕩的小院,竟多了個叫不出名的野花架,顧琮就坐下麵,旁邊放著個倒扣的草筐,裡麵正有隻兔子在撞來撞去。

“老實點,隻要你幾撮毛,又沒打算吃你。”揉了揉認真到發花的眼,自己找了個小板凳坐的陸金,小心控製著說話時的氣流,用空著的手擋緊,打哈欠似的,生怕吹跑麵前好不容易挑出的兩團“絨絨”。

或者叫紫毫。

幾個月前燕京城那紙筆鋪子老板說的鬼話,他家將軍居然沒忘,親自去附近山上抓了許多兔子,挑來挑去,才剩這麼一隻,體格最壯,毛也最長,特彆是脊背附近,扒開細瞧,竟真能瞧出那麼點偏暗的紫色。

據說唯有這樣的毛,紮毫成束後,才會使筆鋒通透明晰。

陸金是個粗人,不太懂其中彎彎繞繞的講究門道,但既然是將軍做的,無論最後是什麼樣兒,席公子都肯定喜歡。

“打兔子有什麼勁兒?”小心將挑好的紫毫轉交給將軍,陸金緊繃的脊背總算放鬆下來,甚至還有閒心去逗草筐裡的小東西,“我聽說還有狼毫,哪天叫上其他兄弟,咱們一起獵幾隻給席……給夫人?”

顧琮抬眼:“……不是狼,是黃鼠狼。”沒比兔子大多少,並非對方腦中所想的凶獸。

“差不多差不多,一身的毛,總能挑到幾根能用的,”從未見過自家將軍這穿針引線般

的精細樣,陸金不由得感歎,“唉,這成了親的人就是不一樣。”

“席公子呢?又去醫館了?”

顧琮:“嗯。”

草原一行後,他的情不自禁,毫無意外被孫老察覺,且私下挨了一頓訓,幸而,經過近幾個月的調養,席冶的身子已大有好轉,幾乎斷了湯藥,僅靠正常的食補固本培元。

久病成醫,再加上對方本就天資聰穎,偶爾天氣合心意時,青年便會出門,替錢老打打下手,又或者隻是單純地整理草藥。

對於此事,顧琮倒樂見其成,休沐以外的日子,他總泡在軍營,白天能有人陪席冶說說話,讓對方沒那麼無聊,他自然高興。

否則,他也沒機會把陸金叫到家裡幫忙準備驚喜。

然,世事難料,人算不如天算,今日席冶竟回來得格外早,他未曾習武,腳步雖輕,對顧琮而言卻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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