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廝磨(1 / 1)

謝灼高高坐於馬上,在離她幾丈遠的地方,危吟眉被他的侍衛從地上拽起來。

謝灼雙目靜靜地落在她身上,看到她仿佛沒有意外。

危吟眉幾乎轉身就想跑。

可左右都是他的侍衛,身後就是溪流,她能跑到哪裡去?危吟眉的手劇烈地發抖。

林間空氣好似凝固,孫二娘見眾人一言不發,走上來:“大人,彆管那婦人了!我來給您帶路,您要見村裡哪個女人,我都給您找到!”

謝灼的目光淡淡掃下來:“閉嘴。”

孫二娘一下噤聲。

謝灼道:“帶我去他二人的住處。”

孫二娘愣住,看一眼滿臉慘白的危吟眉,又看一眼匆匆趕來的裴素臣。不等她細想,謝灼已經扯動韁繩朝外走了,孫二娘也不敢落後,趕忙跟上。身後跟著侍衛押送著危吟眉。

經過竹林邊時,謝灼眼神從裴素臣麵上掠過,裴素臣感受到他投來的目光,隻聽得馬上人一聲輕笑,和他擦身而過。

幾人來到了危吟眉在清溪村的小院。

侍衛立在小院子外,謝灼與危月先入內坐下,危吟眉與裴素臣後走入,四人最後竟然古怪地圍坐在桌邊,進來後誰也沒先開口。

已經到了正午時分,麵前的木桌上擺放著幾碟子菜,熱騰騰冒出香氣,山裡沒什麼佳肴,隻有野菜與野果子。

饒是粗茶淡飯,謝灼也用了起來。

危吟眉坐在他對麵,始終低垂著頭,腦海中回想方才在林間的那一幕,不知謝灼心裡在想什麼。

一頓飯幾人心思各異,裴素臣做在一旁沒有動筷子,危月則不停地與危吟眉說話,緩解著尷尬的氣氛。

待謝灼用完後,她將碗筷擱下,環顧一圈院子道:“你在這裡過得好像很不錯。”

危吟眉手一頓,抬起頭看向謝灼,謝灼就坐在對麵的小凳上,沒講究什麼坐姿,手肘撐在曲起的右腿上,指尖抵著額穴,看著危吟眉。

二人目光清水撞岸般相接,她眼睫顫了一顫:“是過得不錯。”

謝灼得了這話笑了,隻不過笑意沒進過眼底。他問她身邊小姑娘:“你是誰?”

阿宛明顯有點害怕他,局促地躲到危吟眉身後,扯著危吟眉的裙麵。

謝灼問了好幾遍,她才抖著唇道:“我阿爹不要我了,將我扔在路邊,裴哥哥將我帶了回來,和姐姐一同照顧我。”

謝灼若有所悟,看向危吟眉笑道:“你將阿忱留在宮裡,倒在外麵給彆人養起姑娘來了。”

危吟眉本是垂目,聽到這話一下抬起頭。張了張唇想要反駁什麼,卻到底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一旁的危月出聲道:“殿下,阿姐她是……”

謝灼看向他:“那日便是危月你暗中為她擺平一切,讓人護送送她離京的是吧?”

危月麵色一僵,一下沒了底氣。謝灼道:“先出去,我有些話要私下和你姐姐說。”

危月甚至怕謝灼對她不善,有些猶豫,謝灼靜靜地道:“彆讓我說第二遍。”

危月沒辦法這才起身,走之前拍了拍裴素臣的肩膀,裴素臣也起身,看了謝灼一眼,道了一句:“我與皇後之間沒什麼。”

謝灼麵無表情,裴素臣也沒再多說,與危月一同往外走。

危吟眉聽著二人離去的腳步聲,還將院門給關上。

謝灼從座位上起來,道:“入屋說。”

她跟隨他進了屋子,男人的背影高大,危吟眉望著,就想到了他在林中看自己的陰鷙眼神,心微微收緊。

往事曆曆在目,她確實是有些害怕他的。

謝灼環視一圈她的廂房,饒有興致地打量問:“這就是你住的

地方?裴素臣給你準備的屋子還真不錯。”

危吟眉鼓起勇氣道:“攝政王今日來是要做什麼?”

謝灼一邊往裡走一邊道:“來看看你啊。昔日的青梅過得好不好,我總得來看看不是嗎?”

他轉頭看向危吟眉,她慌什麼,他是什麼豺狼虎豹會生吃了她嗎?

這是時隔數月不見後,他第一次認真地打量她,也是頭一回見她穿布裙。

一身荊釵布裙,被柔和的陽光一照,從內而外透出明媚的光亮,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讓他想到了那野外的薔薇,柔美瑩潤,暗香誘人,卻一身都是尖利的刺,凡是妄圖采擷她的人,不但無功而返,反而被刺得一手的血,疼得刻骨銘心。

危吟眉輕聲道:“我在這裡過得很好。這裡雖是鄉野,不比宮中繁華,但終究自在逍遙。如今的我於攝政王而言不過是一鄉野婦人,與攝政王是雲泥之彆,也再無半點關聯,還請攝政王回去吧。”

謝灼打開她的妝奩盒子,指尖掃過裡麵的首飾,裝的都是一些木質的簪環,他合上盒子問:“你說自己是鄉野婦人,那是誰的婦人?”

危吟眉一怔,謝灼道:“你連和人爭執聲音都這麼柔柔的,一個人在鄉野裡沒少被人欺負吧。”

危吟眉道:“沒有。”

這點聲音聽在謝灼耳裡和打棉花似的,不由笑了一聲。

危吟眉不明白他來的目的,垂在身邊的手握緊,問道:“你這次來又是想將我帶回去嗎?”

這麼一副模樣引得謝灼微眯了眯眼道:“你放心,我看完你就離開。不會多留。”

這顯然是危吟眉沒料到的,一時間愣住。

謝灼道:“雖然我會離開,但從京城千裡迢迢來了這裡,至少得住上幾日再走,是不是?”

他再次環視了一圈這女兒家的屋子,道:“今夜我住在這裡。”

謝灼觀察過她的院子,這是一間二進的小院,除了正房,其餘的還有兩間小屋子,應該是給仆從睡的。

危吟眉實在不明白謝灼此番來究竟為了什麼,若不是為了帶她回宮,那來這裡就是為了與她同住幾天?

可院外都是謝灼的侍衛,他若是想賴在這裡,危吟眉還真沒有辦法趕他走。

她道:“你今夜睡這裡,我去隔壁廂房。”

謝將拉她到身前道:“你去隔壁廂房做什麼?那裡有你的婢女還有那個你撿來的孩子,你們三人擠一張床夜裡能睡得安穩嗎?”

危吟眉看向他身後的那張床榻。難道他二人擠一張床就睡得舒服嗎?

謝灼也儼然不把自己當外人,已經走到衣架邊,開始解衣帶,露出勁瘦的上半身,他回頭問:“有水嗎?我想洗身子。”

危吟眉目光停留在他左肩膀上,那裡纏繞著一層紗布。

一時間她喉嚨有些發哽。她以為自己離宮後,謝灼心中必然對她有怨氣,二人縱使再相見大概也心中已經隔了萬水千山,卻沒想到謝灼全然沒將此事放在心上一樣,對她的態度如從前無二。

危吟眉心情複雜,出去為他備水,過了會回來,見謝灼坐在她的床邊,隻穿了一件薄薄撒腳褲,翻看著她放在桌案邊的話本子。

危吟眉覺得他真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地盤,走上前道:“我讓仆從又燒了點熱水,他們等會便送進來。今夜攝政王就睡這裡吧,我去廂房睡。”

她說完就快步往外走。謝灼一把拽住她按在門上。

門在危吟眉麵前一寸的地方,哐當一聲闔上。

她嚇了一跳,轉過身來,背抵上木門,謝灼的麵容近在咫尺,迎麵而來的是他身上男性清冽的氣息,道:“你今日就睡在這邊。”

危吟眉心頭發亂道:“不要。”

謝灼

問:“為何不要”

她雙手抵在他胸膛上,叫他鬆開自己,而同一時刻,門外傳來腳步聲,危月的聲音在一門之隔外響起:“阿姐,水燒好了。”

來人敲了敲門,那力道透過門框輕輕敲打在危吟眉脊背上,讓危吟眉後背發麻。她抬了抬眼皮看向他,擔心被危月撞見,無聲地對他做口型:“先讓我出去。”

謝灼顯然不為所動,俯下麵來,唇瓣擦過她的肌膚。危吟眉側開,耳邊全是他的熱息:“危吟眉,我很久沒有見你了,也已經忍了很久,來找你自然不是為了隻見你一麵,你若再這般抗拒,我便直接將你帶回宮去。”

謝灼眼中隱隱染上了幾分危險,道:“從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將你當場擄走,看裴素臣也出現在這裡,才知曉你逃離我後,這麼些日子都與他在一起,恨不能將他當場殺了。表麵雲淡風輕都是假的,我也是會嫉妒的,你知道嗎?”

他說他也會嫉妒,危吟眉頭一回聽他說出這話,有些定住,眸光流轉看著她。

謝灼輕輕握住下巴,他的氣息灑在她麵頰上,灼熱的唇瓣幾乎就貼上了她的細膩的肌膚。

謝灼道:“不殺他是因為看在你的份上,我若動了他,你是不是會怪我冷血無情?方才在院子裡就想將你壓在牆上親了,見了你第一麵就想和你雲雨,但顧忌你弟弟和裴素臣在,所以才將你單獨喊到這裡來,你知道嗎?”

在聽完這話後,危吟眉的臉如同煮熟一般紅透。他說這樣的話,和真的要對她做這些事,有什麼區彆?

危月還在外麵,他聲音能小一點嗎?

危吟眉咬了咬唇,謝灼手輕搭在她的脖頸上,像是輕掐又像是愛憐地撫摸。

她已然成了困在他懷裡的獵物。

他乾淨的下頜抵著她的側臉,唇貼在她耳邊,以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話,極其的壓抑,讓危吟眉生出一絲幻覺,以為自己幻聽了。

“危吟眉,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

危吟眉看向他,謝灼漆黑的瞳孔注視著她,手慢慢地掰開她扣緊的掌心,五指硬生生地嵌進去,與她十指相扣。

謝灼眼中欲色如潮升,低啞著聲音道:“若是不征求一下你的意見,你大概還會覺得我在強迫你,所以我想問問,我可以吻你嗎?”

危吟眉咬著唇,眼尾因羞恥泛出一絲正常的潮紅,唇珠被窗外的光照亮,如覆一層瑰色的光澤,顯得格外紅潤嬌美。

謝灼的唇幾乎貼著她的唇,若即若離,細微的相碰,讓危吟眉渾身戰栗,酥意竄上脖頸。

謝灼聲音沙啞:“我可以吻你嗎?”

危吟眉輕搖頭,唇瓣動了動道“不行”,可這一舉卻讓二人唇貼得更近。

謝灼又問:“我可以碰你嗎?”

危吟眉的感官如同浸泡在水裡一般,呼吸困難猶如窒息,她連他說要吻她,都拒絕了說不行,他卻還故意問能不能碰她,踩著她腦中那根弦逼她。

謝灼卻還更過分,貼著她耳問了一句,能不能與她共赴巫山,危吟眉手抵著他的肩膀,羞恥得幾欲落淚:“不行。”

“你與我睡一間屋子,我可以答應不碰你。”謝灼親了親她的唇珠,如是說道。

危吟眉看向他。難道睡在一張床上,他到時候不也可以動她了嗎?

謝灼隻笑道:“我若是想動你,現在就可以對你做些什麼,不是嗎?我說到做到。”

他的手移到了她布裙的裙帶上,輕輕扯了下,危吟眉害怕他動手,根本沒得選,隻得點頭答應,謝灼這才一點點離開她的唇瓣,隻將她摟在懷裡。

大概說出去會為人恥笑,明明她已經與他分彆了六個月,然而他方才那一番話、那樣的舉動,還是弄得她心頭一團亂。

危吟眉倒在他懷裡,心狂跳不止。

夕陽漸漸落下,星光鋪滿天空,危月不知何時離開了,而危吟眉從進屋後就再沒出去過,連沐浴都是在屋裡麵沐浴的。

夜裡上了榻,謝灼從後抱著她,夏日夜晚又熱又悶,床榻又格外地狹窄,二人擠在一起,危吟眉鬢邊滲出細汗,被熱得根本睡不著。

危吟眉在他懷裡動了動,想讓他鬆開,謝灼連眼睛都沒睜開一下:“你穿這麼多不熱才怪。”

謝灼是自己圖涼爽省事,隻穿了個薄透的撒腳褲,赤著上半身,可危吟眉身上卻還嚴嚴實實穿著裡衣。

平日危吟眉睡覺自然不穿裡衣的,可今日謝灼在,她哪裡能脫得隻剩一個肚兜?

謝灼閉著眼道:“你若嫌熱便脫掉。大夏天睡覺還穿裡衣不是受罪嗎。”

懷裡人沒有回應他,屋內一片沉默,夏日的蟬鳴聲從窗外傳來時短時長。良久,才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接著有什麼東西落地的響動。

危吟眉“呀”了一聲,低頭去看,謝灼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危吟眉纖薄的後背,被月色照得泛著皎潔的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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