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的思考藏在心中, 他不露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幾人,最後把目光落回了白倉望身上。現在和他對話著的是白倉望,少年身旁的兩個成年男人一直隻是旁觀, 沒有插-入他們的談話。如果這一切都是這兩個成年人的授意, 那麼,從白倉望提到的合作內容中或許可以推測出他們的目的。

如果蒼星這個特殊的公會,確實是以白倉望為主……

先入為主的熟悉,讓降穀零在把【蒼星的首領】的名號和【白倉望】這個少年聯係起來時,還是有一些難以置信。屬於少年的新的一麵展現在眼前,不論“合作”的意向不是經過他人的授意,從外在看來, 現在的談話確實是由白倉望主動的。

在降穀零觀察著他們的同時,白倉望也在打量著降穀零。

熟悉的男人不再是係著圍裙在咖啡廳裡忙碌的樣子,他穿著訓練區提供的作戰服, 英姿颯爽。他和諸伏景光一同坐在蒼星的幾人麵前,儘管是初次來到星艦, 接觸到這個世界並沒有的科技,他在氣勢上也並沒有顯露出什麼弱勢。隻有在看著他時, 那紫眸中才氤氳著幾分沉色。

是在思考他的身份吧。

不論是作為咖啡廳店員、私家偵探的安室透, 還是現在這位有著公安的另一層身份的降穀零,眼前的淺金色發色, 小麥色膚色的男人都有著相同的特質。他冷靜、理智,多年來的經驗讓他更加善於觀察, 他的眼中看到的信息, 絕對不會隻是淺淺的表麵。

在看到他, 以及他身後的成員們時, 降穀零在想什麼?

白倉望與他對視著, 唇角的笑意不減。

“看來安室先生對我印象不錯。”白倉望說道,“從頭開始說明情況吧。”

他喚出觀戰區操作微端,在空中懸浮的虛擬界麵在簡單的操縱下接管借用了這裡的顯示屏,隨著白倉望的心意,調出了新的畫麵,展現在電影熒幕般的顯示屏上。在前方,屬於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的座椅自動旋轉著,移動到了能看到屏幕的一側。白倉望看向諸伏景光,對方頷首,示意他沒有問題。

降穀零坐直了身體,直覺告訴他,接下來屏幕上會出現不得了的畫麵。

果然如此,在畫麵中,從黑暗的影像慢慢變得清晰的,是一張照片——是一隻手掌心捏著一顆奇特的,長有嘴巴的大腦的照片。那顆大腦確實奇怪,但此刻,降穀零關注的重點卻不在這裡。他呼吸加重,心跳有片刻的失速,他已經看清了那隻手的背後,躺在地上的人是誰。

是諸伏景光。

短發男人到在天台的地麵,麵色蒼白,臉頰被雨水打濕。他額頭橫生一道縫合線,沿著縫合線的位置頭顱被一分為二,可以看見裡麵空空如也,他的大腦不翼而飛。

降穀零幾乎是瞬間便站了起來,猛地看向諸伏景光。諸伏景光無奈地笑著,說:“這是我和蒼星的初遇,放出這張照片給你看,是我要求的。”

白倉望沒有讓那張圖片停留太久,他切換了畫麵,這一次,展示在畫麵裡的是一顆泡在不知名的透明液體裡的,在器皿裡的腦花。

“這是景光哥遭遇的事情,也是我和我的成員們把那時還是【蘇格蘭】的他帶回來的原因。”白倉望說,“安室……降穀先生,你畢竟是他的朋友,確實應該知道這件事。”

這也是他在今早,和諸伏景光商量好的內容。

首先,先讓諸伏景光帶著他的同為臥底的好友降穀零在星艦敘舊,讓降穀零確認諸伏景光的身份。接著,由諸伏景光帶著降穀零在蒼星簡單逛一逛,大致了解蒼星星艦,從而窺見蒼星的實力,這是無聲的暗示——我們有著強大的力量。在超越時代的科技的震懾下,降穀零對蒼星的判斷中,也會把蒼星的危險度調高。

初來乍到,降穀零一定不會輕易放下警惕,但是有好友諸伏景光作為中間人,降穀零也能在短時間內不帶負麵濾鏡地得到對蒼星【實力很強】的印象。

這對他來說,是有必要的事情。

擺出實力才好進行談話,想讓降穀零相信他們,僅靠打感情牌是不夠的。

話雖如此,他還是希望【蒼星】在降穀零眼中的形象稍微好一些的,不然,他在“安室透”眼中的可信度也會下降。比起冰冷的利益交換,白倉望更喜歡和值得的人真心換真心,用溫和一些的手段得到想要的結果。

“在談論一切之前,降穀先生,你需要先知道一點:組織是我們蒼星的獵物,我們和你們是目的一致,都想要解決組織的。”白倉望說,“基於這個目的,我和我的成員們對組織的關注也比較高,動手起來可能也有點粗暴,但你剛才看到的那個畫麵中,景光哥會變成那樣並不是因為我們做了什麼。”

降穀零一點就通:“是組織做了什麼,我有猜到一些,但還沒有確認。”

諸伏景光點頭:“沒錯,我會變成那樣是因為組織做了一件事情。”

“組織和這顆腦花是合作關係。”白倉望補充道,“你看到的腦花,是一顆有自主意識會動的活物,它是咒靈,如果沒有聽說過這個名詞,先暫時把它當做妖怪來看待就可以了。也就是說,組織和咒靈達成了合作。我和成員們在天台見到它時,這隻咒靈使用的是景光哥的身體。”

諸伏景光無奈地說:“我也沒想到世界上還有這種東西,但現實就是這樣。那天我發給你短信時,組織就已經派人追著我了。那時,我擔心他們還會做些什麼,就先把最後的話發給你,同時用槍射穿了手機……”

“也打穿了你自己,是嗎?”降穀零冷靜地說,“那天的天台,我看見了血跡,看見了手機,沒有看見你。他們沒有帶走手機,因為你把手機藏好了。做完這一切之後,你的身體被他們帶走了。我是在一切結束後才趕到的,隻來得及找到那隻手機……那隻手機我已經取出內存卡,手機本體寄給你哥哥了。”

“沒有被組織的人拿走就好。”諸伏景光說,“接下來的事情,我就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了。”

這件事情是僅有當事人知道的故事,白倉望聽到這裡,看向諸伏景光。

白倉望對諸伏景光印象很好,這來自於他調查諸伏景光的信息時,得到的他的身份。在人臉識彆中,諸伏景光和長野縣警諸伏高明的樣貌相似度極高,有了這個線索,順藤摸瓜找到他的身份不難。

組織是跨國的犯罪組織,死在組織手裡的人不在少數。為了解決這盤踞在人們平靜生活背後的黑暗,像諸伏景光這樣官方派出的潛入的臥底,犧牲了原來的自己本應擁有的光明生活,終日生活在黑暗和危險中。諸伏景光被腦花奪取身體前,組織其實已經在懷疑他的身份,對他展開調查了。降穀零是諸伏景光的同伴,同樣在組織裡臥底的公安警察。要是諸伏景光身上有關其他臥底的線索被組織發現,這些臥底的下場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在察覺到有身份暴露的可能性時,諸伏景光選擇犧牲,是怕組織的人順著他摸出他身後的其他臥底。

這樣的人確實是英雄。

不僅是他,與他誌同道合長久潛伏在組織裡的降穀零,同樣也是英雄。

初次接觸,降穀零不可能立即信任他和蒼星,但通過溝通,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可以被拉近的。

白倉望聽完了這些過去的故事,接著說道:“接下來的事情我說吧。組織的成員帶走景光哥之後,他的身體就被腦花占據了。這顆腦花擁有占據他人身體的能力,因此,你接下來看到的【蘇格蘭】並不是諸伏景光本人,而是這顆腦花。腦花能夠讀取占據的身體的記憶,但在目前看來,組織裡似乎還不知道你的身份。” “……這算是一種組織參與的人體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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