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等雲麾將軍(1 / 1)

卻說時光匆匆,萬物枯凋的神京城郊外,斑鳩丶鷹隼在路旁幾株掉光了樹葉的白楊樹枝椏間跳躍覓食,不時發出蒼涼丶悠遠的鳥鳴。記住本站域名

遠處,數十騎蕩起一路泥水,踏過積雪融化之後略有幾分泥濘的官道,駛入巍峨丶高立的神京城中。

「唏律律」……

隨著一聲駿馬的嘶鳴,數十騎在永業坊前的石砌牌樓之前勒馬而停。

為首馬上端坐著外披黑色大氅,內著一品武官袍服,腰間挎刀的中年武將。

那武將麵皮膚色黝黑,頜下蓄著短須,眉頭之下,目光平靜,眺望著房舍儼然的青石街道,手中握著韁繩,晌午的冬日陽光落在其人魁偉的身形上。

「大人,是否先行回家用過午飯。」身後的家將,問道。

王子騰皺了皺眉,低喝道:「用什麽午飯!本官還要急著進宮麵聖。」

王子騰說著,對著身後一個親兵,吩咐道:「回家告訴夫人,就說老爺我先行入宮麵聖,稍晚方回。」

領外差回京,第一時間去入宮麵聖,自是以示一心撲在公務之上。

那親兵應了一聲,一夾馬肚子,馬啼踏過青石板的「噠噠」之聲中,就向著永夜坊儘頭去了。

王子騰麵色澹漠,也是撥馬向著宮城而去。

而隨著時間流逝,王子騰回京的消息也以永業坊為中心,開始向著神京城傳開,為一些有心的文臣武將所知。

半晌午,榮國府的榮慶堂中,一眾鶯鶯燕燕彙聚一室,因下麵燃著地龍,門窗又得以棉簾丶玻璃封堵,是以室內溫暖如春,不見寒風。

賈母歪坐在羅漢床上,由著丫鬟鴛鴦丶琥珀等人捏肩捶背,下方幾個墊著羊毛毯子的繡墩上,鳳姐丶李紈丶王夫人丶探春丶迎春丶惜春丶黛玉丶湘雲俱列座,陪著談笑。

寶玉同樣在賈母身旁,一張如滿月的臉盤兒上掛著欣然的笑意,聽著鳳姐在賈母身旁逗趣兒說笑。

因賈珩離京日久,寶玉自是故態複萌,加之這幾日天氣寒冷,愈發不願往學堂讀書丶聽課。

至於榮慶堂內,歡聲笑語,有鳳姐在,自是不會缺。

眾人說笑之間,鳳姐笑了笑,道:「老祖宗,姨媽她們這會兒也不知到哪兒了。」

賈母輕笑道:「從金陵那邊兒,這會兒應也到京畿境內了吧。」

就在這時,外間一個婆子入得堂中,笑著說道:「老太太,二太太,璉二奶奶,王家表兄打發了人來,舅老爺查邊回來了,這會兒入宮麵聖去了。」

王夫人聞言,白淨麵皮上就是現出笑意,驚喜道:「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了,前個兒嫂子還說呢,怎麽比預定的日子還晚了十來天,再過幾天可就是生兒了。」

鳳姐也笑道:「現在回來也不算晚了,倒不忙著籌備。」

心頭也有幾分欣喜,叔父終於是回來了。

前兒個那水月庵的淨虛老尼求她辦事,送了五千兩銀子,說是五城兵馬司在東城抓了一個拐人的人牙子,求她想法子撈出來,結果她去了五城兵馬司,那裡管事的主簿,叫範儀的,根本不買她的帳。

真真是把她慪壞了,真就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是吧?

虧她還千方百計想著將平兒送到他房裡,這光兒,她是一點都沾不著。

說來,還是收了吳新登丶單大良等人的銀子歸入公中,讓鳳姐的心思起了一些微妙變化。

再加上賈珩先前的言語敲打,既沒有耳提麵命,也沒有深入肌裡。

鳳姐心頭難免生出一些僥幸心理,雖不敢再做放印子錢這等缺德事,但旁得插手詞訟丶擺弄權勢的心思,並未徹底打消。

反而隨著賈珩丶王子騰為宮裡大用,聲勢大振,以及前日薛蟠縱奴打死人命,金陵知府為其開脫,膽氣愈發壯了幾分。

這都是人之常情,不遭大變,二十多年養成的性情,豈能三兩句話改易?

王夫人白淨麵皮上現出一抹笑意,說道:「鳳丫頭,你和璉哥兒還有寶玉,等晚一些,往永業坊去見見他舅舅和舅母,說來,寶玉也有段日子沒見過他舅舅了。」

鳳姐輕笑道:「我去就是了,二爺這幾天都沒見著他人,要不太太帶著我和寶玉晚上坐著馬車一同去見見舅老爺。」

「也行。」王夫人微笑著點了點頭,見著周圍幾人的反應,心道,還是寶玉他舅舅回來才濟事。

東府那位怎麽說也才三品武官,她兄長是一品武官。

常言道,官大一級壓死人,這何止大一級?

賈母靜靜看著兩個人說話,臉上笑紋多少澹了幾分,轉頭問著一旁的鴛鴦,笑了笑道:「鴛鴦,珩哥兒離京也有段日子了吧,我尋思著也該回來了,也不錯過給寶玉他舅舅家慶生兒。」

王夫人:「……」

一旁繡墩之上,探春麵色古怪了下,看了一眼麵帶微笑的賈母,暗道,老太太可……真有意思。

黛玉粲然星眸熠熠閃爍,拿著手帕,掩嘴嬌笑,不過罥煙眉微微蹙起,思忖著,「也不知珩……哥哥現在怎麽樣了。」

這邊兒,鴛鴦笑道:「東府的珩大奶奶說,大爺昨個兒來的信上說,華陰那邊兒,就剩一些手尾,想來回返也就這一兩天了吧。」

賈珩的剿寇,倒未有多少懸念,甚至十分順利,從剿平石鼓山之寇以後,又向少華山進剿,在進兵之途,前後封堵,壓製少華山賊寇的活動區域。

因為時近寒冬,缺衣少食的賊寇,在山上根本苦熬不住。

賈珩又著俘虜賊寇在山中呼喊,「首惡必辦丶脅從不問丶立功受賞」的口號,頗是瓦解了賊寇的抵抗意誌,不少賊寇下山向官軍投誠。

賈母笑了笑,說道:「那就還好,我還想著彆耽誤了過年呢。」

探春笑了笑,道:「珩哥哥帶著京營一萬多大軍剿寇,剿平那些賊寇,自是如探囊取物,再說一時牽絆住手腳,怎麽也不至於耽誤過年,縱然將校為王事忙得年都顧不上,總要考慮下麵的兵卒才是的,否則人心思歸,肯定是要影響士氣的。」

鳳姐丹鳳眼看了一眼探春,清笑道:「瞧瞧,又是士氣,又是人心思歸的,三妹妹自從跟著珩兄弟寫什麽文書之後,對這軍營裡的事兒,倒是越來越有見地了。」

眾人聞言,都是輕笑了起來。

卻把探春弄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是看得多了,才知道一些。」

見眾人三兩句話,又是將話題轉到賈珩身上,王夫人臉色笑意凝滯了下,隻覺吃了蒼蠅一樣。

又是那位珩大爺!

他怎麽就不戰死在外麵!

還有三丫頭,養了她十幾年,還抵不住跟人家幾天!

……

……

大明宮,偏殿,書房之中,冬日午後的柔和陽光落在條桉之上。

崇平帝手中拿著奏疏,正在執筆批閱著。

「戴權,賈子玉的奏疏過來了嗎?」崇平帝忽地停了筆,抬起頭,問著一旁的戴權。

戴權笑道:「陛下,昨個兒賈子玉才遞來的奏疏,說是這兩天要班師還京呢。」

自賈珩離京之後,連戰連捷,奏疏不停。

這奏疏因為並未經通政司呈遞,而是由錦衣府的人呈送,直達禦前。

怎麽說呢?

幾乎兩三天一封,都快成日記了,不僅是捷報,還有一些感慨以及隨筆,倒是有些像思想動態的彙報。

比如對三輔百姓民生困頓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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