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西落,金烏東升,倏爾,上元佳節翩然而至。【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因是元宵燈節,不論是京城街道兩旁的商鋪丶酒肆,還是賈府這等民宅,都張懸了幃幔丶彩燈。

五城兵馬司消防司,以及東西南北中五城兵馬指揮,為此派出了大批檢丁,在神京城一百零八坊,推著水車,巡警防火。

榮國府外,兩輛馬車緩緩停在青石板路上,靠停在門前。

傅試與其妻下了馬車,轉頭看著幾個婆子簇擁著一個著淡紅色小襖,下著石青色襦裙的妙齡女子。

「兄長你和嫂子來就是了,何苦喚上我?」傅秋芳蹙起秀眉,低聲問道。

傅試笑道:「我傅家與賈家為世交,可謂通家之好,你上次不是拜訪了老太太,正好去請安問候,再說,我和你嫂子都過來,妹妹在家中想來也無趣的緊,不若一同與榮府的幾位千金說說話。」

他瞧著榮國太夫人最是喜歡這等好品格丶好顏色的女孩子,上次一見,聽嬤嬤說,也是喜歡他妹妹的品格的。

反而是他媳婦兒,有些上不得台麵,原不想帶著的,但她非要跟來。

而且,他心頭還起了一絲旁意。

「如賈子鈺這般勢頭,來日封上公侯伯,妹妹縱是做著平妻,也不算辱沒了他的品格。」

時至今日,傅秋芳已年過二十餘歲,與元春年歲彷佛。

傅試之妻笑道:「妹妹在家也不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過來拜拜榮國太夫人那尊活菩薩也是好的。」

傅秋芳聽著自家嫂子的話,也不好多說什麽,抬眸見著自家兄長遞上名帖,隨著一同進入榮國府。

許是因為今日是上元佳節,賈母原本的氣兒也消了許多,來到了寧國府天香樓。

畢竟,這位老太太原就不是鬱氣藏心之人。

這會兒,天香樓除卻秦可卿丶尤二姐丶尤三姐等一應東府女眷在,西府王丶邢二夫人丶薛姨媽與寶釵母女,四春,釵黛齊聚一堂,再加上一些丫鬟丶婆子,端是喜氣洋洋,珠翠環繞。

賈母這會兒在鴛鴦丶鳳紈的陪同下,笑著敘話,目之所見皆是錦繡華裳,耳之所聞儘是歡聲笑語,此時此刻,隻差一首《晴雯歌》。

鳳姐看向賈母,笑道:「老祖宗這幾天,在屋裡歇著,可把我們這些婆婆丶媳婦丶孫子媳婦丶重孫子媳婦丶親孫子丶侄孫子丶重孫子丶灰孫子丶滴滴搭搭的孫子丶孫女兒丶外孫女兒丶姨表孫女兒丶姑表孫女兒,都擔心壞了呢。」

這原本是原著正月十五,後麵一聚即散,被眾人覺得「冰冷無味」的笑話,這這會兒被鳳姐說著,反而失了讖語之不祥,印照著旭日東升的賈家複振之勢,一下子就贏得了滿堂彩,眾人紛紛笑著。

賈母笑道:「鳳辣子這張嘴,可見平日編排慣了人的。」

秦可卿也笑道:「風嫂子這張嘴,我知道,可是比刀子都利呢。」

眾人聞言,再次笑了起來。

隻是,寶釵坐在黛玉身旁,見著這一幕,臉上的淺淺笑意,卻有幾分深意,凝眸看了那雍容丶華美的少女一眼。

許這是東西兩府兩位夫人之間的對話。

黛玉拿著手帕,掩嘴嬌笑著,秋水明眸瑩潤流波。

這時,幾人從外間而來,說道:「老太太,傅家的傅老爺領著妹子過來拜訪著老太太,在西府沒見著人,嬤嬤們領著傅家小姐過來了呢。」

賈母笑道:「正想再添幾分熱鬨,外客來了。」

鳳姐笑道:「平兒,你快去迎迎。」

這會兒,秦可卿也喚著丫鬟寶珠,一同去外間迎著。

寧國府,外書房

賈珩見到了傅試,聽其所敘,皺了皺眉,問道:「傅通判想要外放?」

傅試起身,躬身一揖道:「不瞞大爺,都察院最近在主持京察,下官想謀任外轉,還請大爺助下官一臂之力,不勝感激。」

此刻的傅試麵色恭敬。

賈珩皺了皺眉,道:「傅通判無需多禮,坐罷,如今是六品僚屬官,若要同級牧守一方,此事恐怕不太容易。」

「下官也知此事難為,故而縱降一品為京兆麾下知縣,也甘之若飴。」傅試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笑道。

賈政沉吟道:「如為縣官,倒不知京兆下轄諸縣可有空缺兒?」

傅試連忙道:「學生屬意京兆治下之渭南縣。」

賈珩神情不置可否,心頭反而生出幾分狐疑,道:「傅通判遷調下縣,莫非是在京兆府任上,留下了一些手尾?」

傅試麵色微變,急聲道:「大爺誤會了,下官如是不能清廉自許,當初,許府尹豈能容下官掌管獄讞之事?隻是親民官牧守一方,唯下官平生所願耳。」

事實上,一方知縣,號稱百裡侯,權勢遠非僚屬官可比,紅樓原著中,賴尚榮就為知縣,赴任地方。

賈珩沉吟片刻,道:「傅通判,其實如在京兆府為僚屬官還好上一些,來日遷轉六部,也不是沒有可能。」

傅試道:「新任京兆尹,人選未定,待其上任,下官心頭也頗為忐忑。」

原京兆府尹許廬升任,京兆尹一下空缺了起來,如今處在各方爭奪中,崇平帝似舉棋不定。

賈珩沉吟說道:「如是舉薦傅通判為一方父母,其實倒也不難,隻是地方官非同僚屬官,乾係重大,傅通判先前也並無主政一縣經驗。」

傅試拱手道:「還望大爺提點。」

賈珩道:「常言,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縱傅通判選派外班,在地方上比之京城還需謹慎幾分。」

地方官三年一考,如果連續兩次為中上,就可遷升至一府同知或知府,從這一點來看,傅試還是有野心的。

傅試目光熱切,說道:「下官不敢說才具過人,勤勉二字倒可堪稱道,如履任地方,當不致治下出大紕漏,給大爺丟臉。」

賈珩默然片刻,道:「傅通判,容我思量思量,此事稍安勿躁。」

傅試其人,人如其名,趨炎附勢,但一個政治集團中,也不可能各個都是道德君子,關鍵是對傅試怎麽用。

傅試見此,心頭一喜,連忙拱手稱是。

賈珩也沒有在意,看向一旁的賈政,問道:「二老爺,這幾天可還好?」

賈政點了點頭,道:「好上許多了。」

賈政經過三天,心緒調整過來,這會兒麵色反而好了許多。

賈珩道:「明天,京中部衙監寺開衙辦公,二老爺若身子不適,不如告幾天假。」

賈政歎了一口氣,道:「不至於此,身子並無大礙。」

傅試在一旁聽著二人對話,略有幾分好奇,卻不敢多嘴詢問。

賈政轉而說道:「先前聽璉哥兒媳婦兒說,府上要修園子,我聽門下清客所言,一個喚山子野的老先生,精於此道,可由其主持建造。」

賈珩道:「此人,我也有幾分耳聞,由其設計倒無不可。」

山子野就是原著中大觀園的設計者。

而後兩人敲定了此事。

賈珩轉而看向一旁的傅試,問道:「現在京察大計在即,京兆府可有動靜?」

這段時間,他忙於京營兵務,雖從錦衣府的探事中關注京察動向,但具體到六七品官員的感受,不得而知。

傅試道:「此事先自都察院始,六部也在查閱考成,下官聽說,許總憲開始清查都察院近三年禦史彈劾奏疏,對禦史以功績考評優劣。」

賈珩點了點頭道:「查人之前先自查,倒也符合許德清的為人。」

監察禦史為正七品,正好藉助京察之爭,先將都察院整頓一番,順便加強對都察院的掌控。

傅試卻憂心忡忡道:「隻怕這次是山雨欲來,風高浪險。」

他想調任地方,也有規避之意,他深知那位許大人的為人,原本在京兆府其實還是被束縛了手腳,如今去了都察院,隻怕京城這一二年將會風起雲湧,出去正好躲上一躲。

賈珩道:「如一心任事,恪勤匪懈,倒也無懼風浪。」

幾人坐著,時近午時,眾人一同用罷午飯,傅試因一直敬著賈珩酒,不勝酒力,由著寧府仆人領至客房歇著。

賈珩與賈政則向著天香樓過去。

天香樓這邊兒,賈母也剛剛在兩府女眷陪同下,用罷午飯,正與幾個鶯鶯燕燕說話。

賈母看著舉止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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