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一省府治為民變所破,開國以來,未為有也!(1 / 1)

坤寧宮

宋皇後正在與端容貴妃坐在正殿中,周方屏風旁的繡墩上,坐著一眾穿華美宮裳的後宮嬪妃,珠翠環繞,奼紫嫣紅。【記住本站域名】

此刻魏王陳然著蟒袍,坐在不遠處,今日之蟒袍服飾則以紅底黑緞為主色,喜慶氣氛中帶一些肅重。

這位皇後的長子,身形頎長,遺傳了宋皇後的雪顏相貌,麵容白皙丶俊美,隻是同樣也遺傳了崇平帝的深目丶高顴,故而顯得陰鷙丶刻薄。

這會兒,端坐在繡墩上,正在接受著宋皇後的耳提麵命,這也是皇室藩王成親典儀的─部分。

藩王在冊封王妃大典上,接受母妃和皇後的教誨,然後在冊封典禮上再大接受天子的殷切囑托,算是給外人展示天家親情和睦,孝悌友愛的溫情一麵。

事實上,皇室也一直是德禮教化的天下表率。

此刻,除卻宮妃外,南陽公主丶鹹寧公主,的晉陽長公主以及清河郡主母女丶楚王妃丶齊王妃等―應皇室宗親也俱在坐,麵帶微笑地看著宋皇後和魏王陳然說話。

「然兒,我大漢藩王成家以後,就要立業,需得開府視事,獨當一麵,母後彆的話沒有太多,隻有一句囑托,你父皇這些年為國事操勞,你要多為你父皇分憂,孝敬你父皇,友愛兄弟,並府以後更要謙虛謹慎,多讀些書,修身養性,也要約束好府中下人,不要在外麵胡作菲為,和南安家的也要相敬如賓」

宋皇後著淡黃色繡龍鳳團紋的宮裳,頭戴熠熠流光的鳳翅金冠,原就國色天香的臉蛋兒,因為華麗妝容,更添了幾分雍容端美,尤其光潔如玉額頭的眉心正中描著三瓣兒玫紅花鈿,明豔如霞,一張如芙蓉花蕊,白膩如雪的臉蛋幾,肌膚瑩潤,渾然不似孕育過兩個兒子的婦人。

這時眉眼間籠著一股欣喜與悵然的心緒,無疑讓這位美豔丶豐麗的婦人,多了幾分歲月沉澱下的溫婉母性。

一秒記住

實難與「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隻能自我獎勵的久曠美婦聯想到一起。

此刻清音酥糯,倒不是什麽駢四儷六的句子,都是話家常一般的平實之言,卻恰恰多了幾分親切。

聽著自己母親的溫言軟語,魏王陳然心頭就有幾分暖流湧過,麵色謹肅,說道:「兒臣謹遵母後教誨。」

宋皇後雪膚玉顏上浮起盈盈笑意,忽而感慨說道:「不經意間,然兒也這般天了,都成家了。」

眾妃嬪都在笑著應和,一派其樂融融之景。

這時,著桃紅色宮裳,梳雲瓊月的晉陽長公主看到這一幕,蛾眉下秋水美眸,泛起一絲複雜波光。

開府之後,再無父子,隻有君臣,將來奪嫡之事,也不知還好惹出多少腥風血雨。

鹹寧公主也將一雙清亮丶幽清眸光投向自己三哥,再過一年半載,她的親事多半也要提升議程。

好在她……還有先生。

楚王妃甄晴,瞥了一眼那蟒服少年,眸光閃了閃,心頭不由蒙上一層陰霾。

這又出去開府了一個,將來可都是王爺的對手。

「娘娘,吉時快到了,各家誥命都在鳳鸞殿等候。」這時,從宮外快步來了一個姬,近前,提醒說道。

其實,這也是有意無意在讓外間誥命夫人等一小會兒,甚至要隨時通報母子敘話的進度,以便諸家誥命夫人得知,等到宋皇後叮囑完魏王之後,再領著誥命夫人前往觀禮台,然後宋皇後再就近前往熙和宮。端容貴妃也的著淡黃色宮裙的盛裝,雲堆翠髻,容儀秀美,笑道:「姐姐,以後再好好教誨不遲,仔細彆耽擱了吉時,這會兒大臣應也進了宮。」

宋皇後點了點頭,笑道:「也是,時辰都不早了,估計南安家的等太久了。」

魏王陳然起身朝著宋皇後行了一禮,然後在幾個內監丶女官的簇擁下,在眾人簇擁下前往熙和宮。

崇平帝此刻就在內書房中,仍自伏案批閱著奏疏,這位帝王麵容沉靜,這般的典禮,對其而言,也不過是其禦極+數載中一次普通的冊封典禮而已。

春日半晌午的明媚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照耀在崇平帝的龍袍上,這位天子凹陷的臉頰上,神色略有幾分晦暗。

這幾日,來自北平方麵,李瓚的奏疏敘說了邊關形勢以及相關的人事安排,崇平帝與內閣丶戶部丶兵部協調軍需輜重,糧襪餉銀向邊關解運。

就在這時,戴權看了一眼天色,近前提醒道:「陛下,吉時快到了,該更衣了,文武百官都在熙和宮外等著了。」

崇平帝聞言,放下朱批的禦筆,起得身來,問道:「更衣罷。」

說著,在戴權的陪同下,前往裡廂,在一眾內監的侍奉下,更換著龍袍,隨口問道:「最近通政司和兵部,可有河南的軍報傳來?」

戴權一邊兒親自佩著香囊,一邊說道:「稟陛下,河南方麵還未遞送來軍報,不過奴婢已證人盯著通政司和兵部,一有軍報,就即刻送到宮裡來,另外,奴婢……

說到最後,戴權遲疑了下,似有些欲言又止。崇平帝皺了皺眉,道:「吞吞吐吐做什麽?」

「奴婢發現西寧郡王家的,還有前軍都督同知柳芳家的也打發了人在兵部盯著軍報,還有一些其他的人。」戴權斟酌著措辭,低聲說道。崇平帝皺了皺眉,默然片刻,轉而問道:「賈子鈺這兩天還在抽調騎卒於京營演訓?

有些事情能夠瞞過禦史言官,但卻瞞不過這位天子。

或許說,賈珩從來都沒有想過瞞著這位天子,如果天子不知道京營兵馬調動,事後哪怕有功,也成了欺君的罪過。

故而,就在賈珩那日在京營與一眾將校計議的第二天,就讓錦衣奏報了過去,崇平帝初時不知何意,後來見鹹寧公主隨著賈珩時常前往京營,倒也漸漸明白過來味兒,這是賈珩還不放心河南局勢,依然在固執己見。

故而方才崇平帝仍問著河南局勢。

戴權品著從「子鈺」而到「賈子鈺」的稱呼,心頭起了一絲莫名之意,低聲說道:「陛下,賈子鈺最近這幾天,早上接了鹹寧殿下去京營演訓,中午則是召集了錦衣府,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崇平帝神情不置可否,隨意說道:「鹹寧母妃最近沒少抱怨此事。」

鹹寧公主與賈珩常常前往京營,這一幕自然落在端容貴妃眼中,前日為此還到崇平帝這邊兒抱怨幾句。

戴權察覺到崇平帝的語氣和緩幾分,低聲道:「賈子鈺之意是要讓鹹寧殿下做女將,最近教著殿下練兵丶帶兵之法,還與殿下一同研討戰例,此事在後宮,還有不少宮妃議著。」

「我大漢的公主,知些兵事倒也沒什麽,縱然做不了平陽公主,漲漲見識也是應該的,子鈺如是幫著朕教導出一個花木蘭,朕還要感謝於他呢。」崇平帝麵色雖然依舊不見笑紋,但語氣明顯輕快許多,讓戴權心頭微鬆。

任何時候,公主通達兵事隻會屏藩皇室,而不會犯上作亂,反而那些不通兵事又對政治感興趣的公主,極容易成為太平丶安樂之流。

崇平帝如是想著,忽而又想到賈珩。

是有些固執己見,但其實倒也沒什麽,終究是一片謀國的心思。

罷了,既然他不放心河南,能趁機演訓騎卒,提高戰力也好,來日與東虜決戰,今日作訓也並非無用。

不過,這幾天倒是讓他也有幾分提心吊膽。

無他,賈珩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讓這位帝王心底深處隱隱也有些犯嘀咕。

這時候,崇平帝在戴權等一應內監的侍奉下,換好龍袍,想了想道:「戴權,等會兒丙監那邊兒有了河南的軍報,第一時間遞送過來。」「可陛下,等會兒冊封大典還需……」戴權怔了下,忙道。

崇平帝道:「魏王封妃是大事,軍國大事依然是大事,如果河南有變,絕不可半點拖延。」

「奴婢遵旨。」戴權聞言,連忙說道。

「準備肩輿,起駕吧。」崇平帝麵色淡淡說著,也沒有太多心緒。戴權低頭應了聲:「是。」

戴權與一眾內監應著,然後簇擁著崇平帝前往熙和宮。

此刻,正是仲春將去,進入天氣更為暖和的季春,風和日麗,暖意融融。

上午時分,熙和宮前,日光自碧空如洗的蒼穹,照落在琉璃瓦上,炫出圈圈熠熠流光,而漢百玉鋪就的廣場上,大漢朝的文武百官,早已列隊而候。

著緋袍丶青袍丶綠袍的官員按著品級排在大殿前的廣場上,五府六部,詹事科道,翰林院丶弘文館,在京寺監官員,不同朝議要求五品官入列,凡七品以上官員皆來觀禮。

故而,此刻官員何止是文武百官,數百名官吏,聚在熙和宮殿前,一眼望不到頭,此外還有一群特殊的人,是陳漢的宗藩,一方以齊楚二王領頭,站在熙和宮廊簷下的左右,麵向而立,這是天子近支,另外一方則是稍遠一些的長輩宗室,多為上皇在位時的庶出兄弟的後代宗室。

錦衣府校尉,此刻著飛魚服丶佩繡春刀,則排列在以錦繡幃幔裝飾的朱紅廊柱下,麵色冷肅,捉力警戒。

而用以讓京中誥命夫人觀禮的蘆篷看台,在前天於熙和宮西南方搭就,四周布置以彩繡幃幔,打著幢幡對扇的內監丶宮女在四方肅然而立,看台上,有一個個衣衫明麗的女官以及宮女在一張張擺放了各式菜肴丶果蔬的矮幾間穿行,緊鑼密鼓地等待著誥命夫人前來。

錦衣府的執戟校尉則立於看台四麵八方,背對觀禮台,警戒四周。

至於賈珩,此刻則在文武百官陣列中,一身黑紅蟒服,頭戴山字無翼冠,身為錦衣都督,腰間少有的佩著天子劍,手持象牙玉易,麵對身後左右一道道若有若無的異樣目光注視,麵色自若,視若無睹。

耳畔不時傳來低聲竊議,「賈棉花」之詞以及「幸進之徒」的低語。

朝廷的糾儀禦史雖已就位,但這等皇子大婚,普天同慶的喜日子,自然也睜—隻眼,閉一隻眼。

如是官員竊竊私語,倒也不會在一旁出言喝止,這樣明顯與喜慶氣氛相悖,也不吉利。

內閣三閣老,楊國昌,韓癀,趙默,此刻則在文官隊列中,低聲敘話。

「今日封妃正典,比之齊楚,看著倒是熱鬨幾分。」趙默忽而笑了笑開口道。

楊國昌蒼聲道:「此為宗藩封妃典製,老朽瞧著倒挺熱鬨。」韓癀笑了笑,低聲道:「還是有一些不同。」

「那就是老朽忘記了,年紀大了,最近總是忘事。」楊國昌適可而止終止著討論。

幾位閣臣討論的是婚禮,但其實則在隱晦交換著幾位皇子的看法。此刻,翰林院陣列中,韓林侍講學士徐開,也與一旁的同伴翰林侍讀學土陸理對視一眼,思忖著大漢朝的國本之事。

賈珩則對幾人議論充耳不聞,抬眸看向熙和殿上空,此刻鐫以「熙和殿」三個明亮金字的匾額,以紅絹彩妝,向下而望,則是一條地毯,—直延伸到朝陽宮。

「這般盛大丶隆重,也就是藩王之禮了。」

賈珩心頭回想著禮部先前就發放的禮單流程介紹。

按照冊封大典的預設流程,魏王陳然此刻應該還在坤寧宮,接受宋皇後的教誨。

然後,大致的流程,魏王陳然領人前往熙和宮前廣場下的朝陽宮,迎接南安太妃以及一眾親眷的送親隊伍。

而後在文武百官列候中,與鳳冠霞披的南安郡王之女嚴以柳。嗯,禮單上是這個名字。

沿著他眼前這條從殿門前,一直鋪到朝陽宮的地毯,來熙和宮覲見崇平帝以及宋皇後,算是見過高堂。

不過,因為南安郡王赴京查邊,在南安郡王家輩份最高的南安太妃作為女子一方的長輩,會在冊封完畢後,看台那邊兒接受魏王夫妻敬茶,同時再到重華宮丶長樂宮見過太上皇。

經過繁複的典禮,禮部方麵的官員,準備好翰林院早已擬久的冊封詔書,來到殿門這個位置,當著六部九卿以及文武百官的麵宣讀。

而後,由禮官將魏王陳然以及南安郡王之女嚴以柳的名字,記載在金冊玉碟上,這次藩王婚禮就初步告成,到重華宮和長東宮請安問候的夫婦二人就要在禮官的隨侍下,乘車前往太廟,禱告陳漢的列祖列宗。

最終,魏王陳然與王妃乘車返回落成不久的魏王府宅邸,這般一折騰,恰恰是傍晚時分,然後夫妻二人送入洞房。

當然,天子這邊兒宴請文武群臣,魏王府那邊兒則是宴請男女方賓客,前者相對莊嚴肅穆,後者就要隨意一些,或許還有鬨洞房的流程。

「陳漢藩王的正妃冊封大典,本身也是一次皇家昭示禮法森嚴,等級秩序的機會,通過盛大丶隆重的大典展示皇家威儀,讓人生出對皇權的敬畏之心,還有就是正妃為嫡妻,原是禮法所定,是謂合二姓之好,以奉宗廟。「

賈珩心頭思索著這些流程,眉頭凝了凝。想起他和可卿,當初……

隻能說,有人生來就在羅馬,有人生來就是牛馬,太廟婚禮,宮苑行車,嗯?

就在賈珩思索之時,身後不遠處都察院中,也有一些科道言官閒談著。

這時,山東道禦史辛運傑,瞥了一眼那蟒服少年,低聲道:「那就是賈棉花,看著倒是挺年輕,這般國家大典,還懸著天子劍,全無人臣之禮o

「辛大人年前往大山東蓬萊巡查,剛剛回來有所不知,近來京中風頭最勁的就是這位賈子鈺。」河南道禦史楊文軒說道。

江西道禦史劉福新冷笑道:「他腰間的是天子劍,當初蒙特旨賜予,這等典禮,正要拿出來炫耀才是。」

「錦衣衛士,怎麽不下了他?這等莊重場合,就算天子劍也不該堂而皇之佩戴著吧。」這時,山西道禦史章方成低聲說道。

湖廣道禦史翁榮才,手撚胡須,笑道:「吳大人這就有所不知了吧,劍為君子之器,吉器也,這般場合也沒有什麽。」

「翁大人才是有所不知,縱不論這些,錦衣也下不了他,錦衣都督就是他,他自己給自己下了?不讓人家佩劍,人家佩繡春刀,也是一樣。」福建道禦史宗宏良語氣玩味說道。

江西道禦史劉福新道:「當初就是以錦衣都督職權杖責軍機處同僚,打壓異己,此事龔大人先前就有彈劾,這般年輕就內掌錦衣,外領禁軍,執掌樞機,將來還了得?

「還領著五城兵馬司。」浙江道禦史楊道剛低聲說道:「可笑的是,此人還危言聳聽,說什麽河南官軍大敗,民亂難製,年輕不曉事。雲南道禦史龔延明聽著周圍傳來的竊竊私語聲,心頭竊笑,對著身旁的山西道禦史王學勤,說道:「權集一人,非人臣之相。」

王學勤麵色變了變,歎了一口氣。

他豈會不知,但前日所彈劾之奏疏,儘被天子留中不發,顯然聖眷不衰。

「王禦史,等會兒我要上疏彈劾,此人最近妄調京營兵馬。」王學勤麵色倏變,問道:「妄調兵馬?這是怎麽一說?」

雲南道禦史龔延明冷聲道:「我也是聽人所言,說賈珩其人仍不死心,執意說河南變亂,已領著鹹寧公主,在京中調兵遣將。」

王學勤皺了皺眉,遲疑道:「他為京營節度使,縱是抽調兵馬演訓,也無大礙。

「這可難說。」雲南道禦史龔延明沉聲說道。

此刻一眾禦史都是大驚,顯然才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仍不死心,調兵遣將,怎麽敢得?

這等大典完後,當嚴參才是!

這時,臨時充當糾儀禦史的江南道禦史陳端,見禦史喧鬨聲漸大,皺了皺清秀的眉頭,道:「國家大典,肅靜以候。

原本漸成噪雜之音的言官忙頓口。

都察院這邊兒的動靜,自也為前方的文臣武勳留意到。

工部尚書趙翼轉頭看向一旁的秦業,對這位年過六旬的老者,經過一段時間接觸,覺得當屬能臣千更,徐徐道:「朝廷些許浮議,不要放在心上,前麵的幾位,哪一個不是毀譽加身,哪一個不是指指點點,隻要問心無愧,無需這些流言短長。」

「多謝趙大人提點。」秦業麵色一肅,低聲說道。

另外一邊兒,通政司的賈政,麵對一眾異樣目光,麵色異樣了下,如芒刺背,心頭不由歎了一口氣,這幾關他看了不少彈劾奏疏,可謂群情洶洶,彈章如潮。

過了會兒,大殿門口傳來尖銳的聲音,道:「陛下駕到,皇後娘娘駕到,文武百官進入熙和宮參拜。」

此刻,三聲淨鞭響起,金缶敲打玉磬的聲音響起,原本竊竊私語的聲音為之一寂。

賈珩此刻就在武將陣列,作為大漢軍方排名前五的大佬,又身兼軍機大臣,此刻幾乎與內閣閣臣同一班次。

就算南安丶北靜兩王都沒有離京查邊,三人恰好是同一班列,站成三位,但如今左右則是永昌駙馬以及南陽駙馬,作為勳貴的代表。

這讓賈珩心頭頗為無語,也不知誰安排的,勉強說來,他也算是晉陽駙馬。

文武群臣進入殿中,浩浩蕩蕩,但卻給人不疾不徐,四平八穩的觀感。

熙和宮作為大漢慶典之宮,修建的軒峻丶壯麗,內部空間無疑很是軒敞丶空曠,此刻殿中梁也裝飾以錦繡幃幔,一派喜慶洋洋的的布置。賈珩隻是隨意掃了一眼,繼而目不斜視,麵色沉肅。

此刻,崇平帝早已在大明宮內相戴權的簇擁下,落座在金鑾椅上,身旁還設有一雲床,正是為皇後所設。

在這一刻,母儀天下的宋皇後,要接受兒媳的敬茶。

此刻,宋皇後已經在端坐在雲床上,淺笑盈盈,嫻雅寧靜。

賈珩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隻覺著淡黃色宮裳,頭戴鳳翅金冠的麗人,雍容華美,風華絕代,如翠羽的黛眉,鳳眸為笑意浸潤,集溫婉和柔美於一體,尤其是熠熠生輝的金冠和翡翠耳環,更是襯托的麗人肌膚雪白,點著胭脂的玫瑰唇瓣飽滿瑩潤,光潔圓潤的下色,精致如玉的秀頸……

連忙不動聲色壓了壓目光,隻覺一陣心悸。

宋皇後原本正看著眾大臣,忽而心頭一動,似有所覺,盈盈秋水的美眸瞥將過去,卻見著那蟒服少年眸光低垂而下。

因為此刻百官多是微微躬身,目光幾乎沒有落在宋皇後身上。

哪怕少年趁著看崇平帝的功夫,飛快瞥了一眼,目光根本就沒有停留多久,然而女子素來對目光敏感。

宋皇後鳳眸顧盼流波,心頭疑惑下生出幾分好奇。這賈子鈺怎麽……又是偷看她?

還是這般隆重的大典?

旋即明白過來,芳心一跳,這……他好大的膽子?!

可她今天照鏡子時,似乎……用身旁女官的話說,風華絕代,豔絕人寰。

嗯,她究竟在想什麽?

就在宋皇後心思驚疑不定時,殿中震耳欲聾的群臣見禮聲音傳來,也讓麗人撫平心湖中一圈圈漣漪,塗著淡淡紅色眼影的鳳眸彎彎睫毛顫了下,微微抿了抿玫瑰唇瓣,恢複雍美丶端麗之態。

「臣等,參見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參見娘娘,娘娘千歲千千歲。」

隨著一陣山呼海嘯之聲響起,威嚴丶肅穆的熙和殿內外,旋即陷入空曠的安靜。

崇平帝臉上也多了幾分笑紋,清朗的聲音響起,道:「諸卿平身。」「臣等,謝聖上。」群臣再次而起。

賈珩隨著群臣起身,躬身而立,整容斂色,麵無表情。

崇平帝看向下方的群臣,溫聲道:「今天是魏王成親的日子,既是國家大典,也是一樁喜事,我等君臣也可隨意一些。」

「臣等,謝聖上。」

眾臣的謝恩聲再次齊齊響起,從熙和殿內外浩浩蕩蕩傳去,然後在禮官導引向,徐徐向兩邊散去,文武恰恰分出一條寬敞通途來,以便魏王夫婦稍後朝見崇平帝與宋皇後。

崇平帝目光逡巡過下方的群臣,笑了笑道:「朕至今禦極十有五載,育有五子四女,先後齊丶楚二藩開府-」

下方眾臣神情也由肅穆稍微柔和一些,但大多是聽著崇平帝敘說,這本就是等待魏王以及新人的前置程序。

群臣聽著附和,而且等會兒翰林詞臣還要上賀表。賈珩此刻也不怎麽聽著這些,隻是在思忖著河南之事。

洛陽丶開封的錦衣在數天前的信鴿中回報,汝寧府方向並未有報異常。

但他猜測多半是地方錦衣敷衍塞責,應付了事,根本就沒有仔細查察。

所以當初揀派曲朗去河南是對的,隻是按著時間這會兒應也到了河南汝寧府,一旦查訪清楚,信鴿飛翔倒是很快,也就幾個時辰的事兒就在崇平帝與眾臣將談話向家常氣氛轉移時,翰林詞臣開始上著賀表,主要是恭祝皇帝和魏王成親的賀辭。

文章寫的文辭優美丶花團錦簇,聽得一些喜好此道的文臣手撚胡須,頻頻點頭。

賈珩則是聽得有些昏昏欲睡,心不在焉,言之無物丶摘章尋句的駢文,他一向也不怎麽寫,也不大看。

這本來就是等待吉時到來的閒話-->>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