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賈珩:所以,湘雲菀菀類卿?
榮國府,榮慶堂
賈母坐在羅漢床上,蒼老麵容上掛著慈祥的笑意,看向史家來人,問道:「今日怎麽想著過來?」
史鼎的夫人周氏坐在下首,笑道:「這不是老爺聽說珩哥兒班師回京了,老爺高興的跟什麽似的,說著同在軍機處任職,怎麽也得過來看看珩哥兒,一同小酌幾杯。【,無錯章節閱讀】」
賈母佯怪道:「珩哥兒才歇息幾天,我還說著讓他回來多歇歇,在外忙著宮裡的事兒,沒少操勞,鼎兒還過來找他談什麽事兒,也不讓人好好歇歇。」
不過,賈母對自家娘家侄子的「抱怨」,更顯幾分凡爾賽的親近之意。
周氏笑了笑,也沒將這話當真,而是說道:「姑母這話說的,珩哥兒他就是想歇著,這宮裡還有滿朝文武都不答應呢,老爺說國家大事一天都離不了他。」
賈母詫異道:「珩哥兒他是武勳,現在不打仗了,不該好好歇歇,這國家大事離不了他又是怎麽一說。」
眾人都是看向周氏,說白了,知道賈珩現在權勢煊赫,但其實……榮寧兩府對賈珩究竟多大的權勢,沒有建立一個概念。
周氏笑道:「老太太,我家老爺說,珩哥兒他現在是軍機大臣,可不是簡單的武勳,珩哥兒他不僅會帶兵打仗,處置其他事務還是一把好手,許多事兒,宮裡都會聽他拿主意。」
事實上,軍機處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隨著賈珩在河南總督軍政,抗洪治河,在其他方麵顯示存在感,已經不能僅僅以武勳衡量,在大漢朝廷序列中,已經正式成為軍機輔臣那一撮。
如論爵位,忠靖侯丶保齡侯還是侯爺,但差不多是閒散侯爺,哪怕是尋常的一個六部郎中都可以難為史鼎。
但賈珩現在的江湖地位,縱是內閣首輔都要慎重。
賈母也明白過來,笑道:「也是宮裡器重他,他也爭氣。」
周氏笑了笑,然後看向在下首繡墩上坐著的湘雲,說道:「雲丫頭在您這,還聽話吧?」
「雲丫頭在我這兒乖巧聽話的很,和她們幾個姊妹也很親密。」賈母笑著說道。
周氏看向黛玉丶探春丶迎春幾個小丫頭,笑了笑說道:「老太太您這邊兒年輕姑娘多,雲丫頭在這兒住著也能有人玩著,我們家年輕姑娘是要少一些。」
湘雲凝眸看向自家嬸子,旋即低下頭去,粉嘟嘟的蘋果圓臉上不見往日嬌憨笑意,分明有些擔心周氏來喚著自己回去。
好在就在這時,周氏輕笑說道:「雲丫頭既喜歡在這兒,那就多住一段時日,親戚也親密一些,我聽說珩哥兒還教著雲丫頭騎馬了?」
賈母笑了笑,看了一眼湘雲,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珩哥兒疼她們幾個小姑娘,有時候由著她們胡鬨。」
周氏笑了笑,目光溫和地看向湘雲,說道:「我們是武侯之家,雲丫頭能學些騎術也是好的。」
鳳姐瞥了一眼周氏,眼中現出幾分玩味。
記得前段日子,這周嬸子好像還說湘雲太過調皮,一直待在外麵住著不像話,催促著讓湘雲回去,現在又是親戚親密一些,又是學些騎術好的。
黛玉聽著幾人說話,那星眸瞧了一眼周氏,拉了拉明顯一副「飛行模式」的湘雲的小手,努了努嘴,似是在說,還擔心著會叫你回去呢?
湘雲抿了抿唇,抬眸看向黛玉,眉眼間的喜色流溢出來。
賈母也不是懵然不知,笑道:「鼎兒尋珩哥兒是有什麽事兒嗎?」
此言一出,王夫人丶薛姨媽都看向周氏,心頭有著幾分好奇。
周氏笑了笑,說道:「也不瞞您老,這不是珩哥兒從河南過來,河南就缺了個主事的,我家老爺現在軍機處閒著也是閒著,看珩哥兒的意思,能不能派過去做一任巡撫,也能為朝廷分分憂。」
賈母皺眉問道:「這朝堂的事兒,老身也不大懂,這一省巡撫不小的官兒,珩哥兒也能舉薦?」
薛姨媽丶王夫人聞言,心頭都是一驚。
王夫人手中捏著的佛珠微動,眉頭緊皺,眼眸中閃過一絲思忖。
老爺好像也在通政司待了半年了,當初那位珩大爺胸脯拍的震天響,說著將來可以外放,眼下這不是機會?
這如是能派到河南做巡撫,這可是從二品的封疆大吏。
「老太太,珩哥兒他先前在河南總督一省軍政,為封疆大吏,隻要他說上一句話,宮裡也會慎重考慮。」周氏笑道。
賈母想了想,道:「這個還是看珩哥兒的意思。」
周氏笑了笑,點頭稱是,也不好繼續往下說。
鳳姐聽著幾人的敘話,柳梢眉下的丹鳳眼中滿是怔怔失神。
聽史家夫人的意思,一省巡撫都能決定,珩兄弟這官兒做的真是越來越體麵尊榮了。
可以說鳳姐是看著賈珩,從當初柳條胡同的普通旁支族人,一步步走到現在的永寧伯之位,心頭的感觸可想而知。
卻說另外一邊兒,賈珩換了一身衣裳,來到書房中,正值午後,日光慵懶地照耀在庭院中。
史鼎一身麒麟服,並未戴冠,坐在小幾旁,正端著茶盅小口品著,其人四十出頭,儀表不凡。
忽而聽到腳步聲,情知是賈珩,連忙起得身來,看向賈珩,笑道:「珩哥兒,過來了。」
當初史鼎曾被賈珩舉薦至軍機處,初始對賈珩的四大家族的當家人未必服氣,但隨著時間過去,賈珩威勢日隆,原本一些心結也徹底為其拋之腦後。
賈珩點了點頭,道:「世伯請坐。」
哪怕也有讓這史鼎前往河南暫且頂上一任的想法,他也不好主動開口。
史鼎笑了笑,落座下來。
「這一晃也有兩個月,珩哥兒在河南還有淮安府做的不錯,給咱們武勳漲了臉,現在我聽那些老親提及珩哥兒你,都是挑大拇指。」史鼎恭維說道。
賈珩道:「哦,不知世伯說的是誰?」
史鼎笑道:「還不是咱們幾家老親,像平原侯家的,錦衣伯家的,還有繕國公家的,知道珩哥兒你與南安家的還有理國公家的不對付,不對付就不對付吧,氣性不合倒也不必強行攪合在一起,不過,這幾家嘴上不說,心裡也未嘗不對伱服氣。」
寧榮兩府真是祖墳冒青煙了,眼看要沒落了,突然出來這麽一個人物,現在勢頭迅猛,儼然成為大漢軍方第一人。
「隻是虛名而已,不足為道。」賈珩對史鼎的話,麵色平靜,不為所動。
自速定河南之亂後,軍機處就經過了一波調整,首先是理國公柳彪之孫柳芳被攆到北麵押送糧食,再之後就是西寧郡王之子也被清理出軍機處,剩餘的那些四王八公勳貴,崇平帝也是出於平衡朝局需要,並沒有再作調整。
「珩哥兒,你現在大勢已成,軍機處就是你這樣年輕人的天下了。」史鼎笑了笑,說道。
賈珩道:「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內亂易平,外患難定,等稍稍歇息幾天,我就會積極備虜。」
對東虜的備戰,現在就要開始著手籌備,情報先行,減少戰爭迷霧,軍械以及整訓後續都要跟上,儘量做到廟算多這勝。
史鼎目光咄咄,輕笑了下,說道:「這個,珩哥兒將略無雙,我倒是不擔心。」
說著,轉而整容斂色,說道:「珩哥兒,實不相瞞,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賈珩麵色淡淡,端起茶盅,呷了一口,靜待其言。
「珩哥兒想來也早知我心誌,一直想為疆臣,代天子牧守一方。」史鼎笑了笑,許是覺得不能取信賈珩,歎了一口氣,說道:「說一句不怕珩哥兒你笑話的話,我這個年歲,早年在西北打著順風仗,再加上聖上體恤,得了個三等侯,但我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比誰都清楚,與東虜對戰,這兵凶戰危的,一個不慎,再吃了敗仗,半生英名儘喪不說,還連累了家人,再說我已為武侯,立下再大的功勞,還能封國公不成?東虜不好對付,強行領兵,反而誤軍誤國,倒不如為宮裡牧守一方,咱們四家,未來就是屬於你這樣的年輕俊彥的。」
賈珩聞言,點了點頭,道:「史世伯能有此想,倒也無可厚非。」
這史鼎為了顯示誠意,給他打起了感情牌。
賈珩道:「史世伯,河南方經戰亂,百廢待興,亟需良臣鎮撫,如世伯巡撫河南,先前又無出鎮地方的經曆,如是出了紕漏,京中的人都在盯著,那時,我力薦了世伯,也要受時人所譏。」
「珩哥兒,這個你放心,我在河南一定本本分分,不學那些文官兒亂折騰,你有什麽主張,隻管和我說。」史鼎連忙保證說道。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世伯如果去河南,如何施策?」
他並不懷疑史鼎會以他馬首是瞻,四大家族同氣連枝不是說著玩的。
而且,史鼎如果想要在河南坐穩疆臣位置,離不他這位中樞軍機輔臣的鼎力支持,否則朝野上下的禦史彈劾,都能將其撅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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