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7章 賈珩:是否調撥京營之兵進城,協助搜捕?
錦衣府,官衙
書房之中,幾案上的一盞燈籠亮著一盞橘黃燭火,可見金紅火焰蓬蓬燃起,偶爾隨風搖曳不停。
仇良一襲織繡精美的飛魚服,翻看著這些時日,吩咐心腹搜集的一些證據卷宗。
「當初衛郡王稟告聖上關於皇後娘娘遇險一事,留檔於卷宗,其間多有語焉不詳之處。」仇良看向那一冊卷宗,心神不由湧起陣陣猜測。
當初宋皇後在太湖遇險,賈珩飛速馳援,帶著宋皇後逃亡,其間關於陳淵等人刺殺的細節,以及與宋皇後相處的細節,都沒有具載於紙上。
而落在戴了「有色眼鏡」的仇良身上,就覺得疑點重重。
仇良放下一冊簿冊卷宗,那雙宛如鷹隼的銳利目光,倒映著一旁搖晃不停的燭火,麵上陰影時明時暗。
如果皇後娘娘真的與衛郡王有著私情,那麽那一對兒龍鳳胎,是否就是在這個時候懷上的?
畢竟陛下那時候經過幾次吐血,龍體已經每況愈下,按說不太可能再有子嗣才是。
嗯?不對,楚王妃為何還有一對兒龍鳳胎?
此事難道僅僅是巧合?因為都是天家血脈,所以才都是龍鳳胎。
會沒有一種可能,都是衛郡王的種?
仇良粗眉挑起,目光深深,掩起黃色簿冊的卷宗,心頭忽而生出大膽的猜測。
可這…這太過驚世駭俗。
婆媳都為一人生孩子?
因為不僅是宮中的皇後娘娘,還有楚王妃,不,或者說太子妃。
兩人都給衛郡王生了一對兒龍鳳胎,所以才兩個人都是龍鳳胎。
畢竟,那太子妃的兩個妹妹嫁給了那位衛郡王。
可那位衛郡王向來風流不羈,或許就有可能也說不定。
這就是,最了解你的恰恰是你的敵人。
仇良在「大膽假設」,「小心求證」這一偵查學要理的指引下,已經逐漸接近了真相。
仇良麵容變幻不定,心頭不由胡亂想著,就在這時,外間一個身穿短打衣裳更夫,似敲起了梆子。
仇良抬眸而視窗外,發現赫然已是夜色深重,酉正時分。
冬天天原就黑的早,這會兒夜幕降臨,籠罩了大地。
仇良想了想,打算在錦衣府官衙湊合一晚,但看見遠處一條薄薄的被褥,又覺得這樣對付一夜,實在有些熬不住。
仇良想了想,提著燈籠,出了府衙,喚上錦衣親衛,牽上一匹駿馬,向著自家宅邸行去。
夜色低垂,可見漆黑一團,卻見不知何時,墨色天穹已經紛紛揚揚飄起如鵝毛般的雪花,在街道兩側的燈火映照下,或白丶或黃丶或紅,絢麗難言。
錦衣府指揮仇良,在錦衣親衛的扈從下,向著位於寧德坊中的仇宅,騎馬而去。
自從傍晚時分降下的一場大雪,覆蓋了整個鱗次櫛比的房舍,青磚黛瓦上漸漸蒙上一層皚皚白雪,天地銀裝素裹。
雜亂無章的馬蹄,一路踏過積雪覆蓋的街道,可見馬蹄印記清晰可見,但旋即,就又被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覆蓋,看不見清晰的馬蹄印。
剛剛行至街口,忽而聽到一陣繁亂的「嘎吱,嘎吱」聲,那是靴子踩在厚厚積雪上的聲音,繁亂密集。
旋即,一道宛如匹練的熾耀寒芒乍現,旋即,就聽長刀「蹭」地出鞘之聲此起彼伏響起,帶著幾許淩厲清冽的刀兵之氣。
仇良目光捕捉到寒芒,心頭凜然一驚,沉喝道:「不好,來人,刺客!」
然而,這時正在執刀圍攻的歹人,向著仇良圍攻而來。
「噗呲,噗呲!!!」
一隻隻弓弩攢射之後的箭矢破空聲響起,繼而就是一陣痛哼,幾個錦衣府衛中得箭矢,仆倒於地,嫣紅鮮血沿著傷口汩汩而淌,在皚皚積雪上分外惹目。
而仇良身旁隨行的護衛也迅速做出反應,「刷刷」抽出一把腰刀,左右散開,團團回護著仇良。
「鐺鐺!」
其實,也沒有多少喊殺之聲,伴隨著兵刃交擊之聲,「噗呲」的兵刃入肉聲以及悶哼聲響起,雙方的人手在此刻交手。
仇良手下帶的人不多,也就一二十人,而周圍圍攻而來的死士顯然有備而來,人多勢眾,更備有強弩。
這一下子猝不及防,仇良以及扈從就吃了大虧。
仇良這會兒也「噌」的一聲,抽出了腰間的一把雁翎刀,端坐在馬鞍上,對圍攻而來的一眾死士展開廝殺。
「噗呲,噗呲」之聲,不絕於耳。
隨著時間過去,仇良身側的錦衣親衛越來越少,稀稀落落,局勢愈發危急。
仇良心頭憂愁不勝,暗道,這個時候,巡城的五城兵馬司兵丁為何還遲遲不來?
而就在這時,一道明晃晃的刀光驚鴻乍現,砍殺在仇良胯下的馬匹的馬腿上,頓時,就聽得馬匹「嘶鳴」一聲,而後雙膝跪倒於地。
仇良心頭不由一驚。
就在這時,卻見一道匹練熾耀的寒芒乍現,仇良暗道一聲不好,暗叫,我命休矣!
然而,就在這時,「鐺~」
金鐵交擊聲響起。
「噗呲」一聲,旋即那執刀向著仇良脖頸砍殺的黑衣死士痛哼一聲,脖子中箭,倒地不起。
仇良心頭不由為之膽寒莫名,驚魂方定,卻見幾個頭戴鬥笠,身穿黑衣的死士執刀廝殺而來。
而其中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一下子攙扶住仇良,招呼著周圍的死士,向著遠處撤去。
隻留下一具具被刀槍砍殺的屍體,以及皚皚白雪上的嫣紅血跡,在燈火映照下,似有幾許刺目惹眼。
……
……
寧國府,書房之中
兩道淡黃色帷幔自金鉤上輕輕垂掛而下,繡榻上,中場休息的賈珩伸手輕輕擁住陳瀟圓潤柔嫩的肩頭,隨口問道:「你這兩天派人去刺殺仇良了?」
「今天就安排了刺殺仇良的人手。」陳瀟將那張滾燙如火的臉蛋兒,貼合在那蟒服少年的胸膛上,感受到那「砰砰」而跳的心跳,輕聲說道。
賈珩掌指間流溢著團團豐軟,柔聲道:「仇良一死,內閣和軍機處勢必懷疑,不過,此事也無關緊要,如今京中一團亂局,倒也不會有人聯想到我們身上。」
「也是,此事聯想到陳淵身上的可能性還大一些。」陳瀟容色酡紅,輕說著,然後,起得身來,居高臨下看向那麵部輪廓削立的少年。
窗外西北風正自呼嘯嗚咽,似有婉轉之韻,一夜再無話。
宮苑,坤寧宮
夜色已深,墨色一團的天穹可見烏雲翻動不停,不知何時,已是紛紛揚揚下起了大雪,崇平十九年的臘月十五。
朱紅梁柱殿宇的廊簷上,那一隻隻燈籠隨風搖曳,殿中帷幔之中,鶴形宮燈在燈火映照下,流光熠熠而閃,映照人眸。
宋皇後落座在一張鋪就著褥子的軟榻上,那張珠圓玉潤的豐豔臉蛋兒彤彤如火,愈見明豔動人,隻是眉眼之間浮起一層憂色。
然兒和煒兒他們兩個這次謀劃能不能成事。
宋皇後手中的帕子迭了又攪,攪了又迭,心頭焦慮不勝到了極致。
萬一事不成,她宋家再想保全富貴,也就不能了。
以那人的狠心,會對她們宋家趕儘殺絕。
但轉念之間,麗人心頭卻又生出一股恨意。
她和妹妹為那狠心的人生了一對兒女,卻不想竟是遇到這種事兒。
轉而又想起沒有良心的另外一人,麗人在這一刻暗暗咬牙切齒不已。
那個小狐狸,究竟有沒有想過她還有她的一雙兒女?
可以說這會兒的宋皇後,心頭對某人也有些怨恨湧動。
正在宋皇後對那少年怨恨至極的時候,一個身形窈窕丶明麗的女官款步盈盈來到近前,柔聲道:「娘娘,夜深了,該歇息了。」
宋皇後這邊廂,按捺住心頭翻湧不停的惱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