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南陽宗主,龍宮太子(6K2)
淡淡的血腥氣還未徹底散去。
劉長老的咆哮聲似乎還縈繞在眾人耳畔,直到冷風拂過,廣場上的修士們齊齊打了個冷戰,隻感覺一股涼意從腳心順著脊背躥到了頭頂。
他們本能的仰起頭,朝著天幕之上看去。
沈儀高坐長階之上,嗓音並不高,但在這一片死寂中,卻是足夠讓每個修士都聽的無比真切。
那封單薄的書信直直的插在長桌上麵。
直到劉興山隕落以後,這封信仍舊沒有打開。
但沒有任何人會質疑這件事有什麼問題。
不僅是劉興山那激動的反應,幾乎已經可以坐實他的心裡有鬼的事情,還有沈儀如今的身份,對方是宗主,金口玉言……話再說難聽點,即便劉興山真是被冤枉的,今日隻要另外六位宗主不開口,也絕對沒有旁人敢於站出來救他。
當然,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劉長老是南洪七子中最頂尖的那一批強者,僅次於寥寥幾位道子和六大宗主,地位的崇高程度毋庸置疑,他的死本該是讓整個南洪都為之撼動的大事,此刻卻是這般悄無聲息,掀不起半點波瀾。
相較於他隕落的緣由,眾修士更震撼的是他隕落的過程。
哪怕劉興山狀態不太對勁,哪怕他隻開了兩城,但畢竟……他還是天劍宗那位威名赫赫的長老。
跺跺腳便能讓南洪掀起巨浪。
麵對如此強者的搏命一擊,便是蘇紅袖亦或魏元洲之流,也需全神貫注,稍不注意就有馬失前蹄的風險。
但沈宗主甚至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他隻是輕描淡寫的抬起了手掌,沒有祭出道宮,沒有去開白玉京仙城,就這麼不緊不慢的按了下去。
劉興山渾身洶湧的氣息,便是於刹那間恢複了平靜。
暴怒衝殺而去的身影仿若泥牛入海,沒有驚起絲毫波瀾,然後碎裂成了一堆肉塊。
被如此簡單的鎮殺!
這怎麼可能是白玉京修士應該擁有的手段。
原本還帶著看熱鬨心思的道子們全都陷入了沉默,隨即不約而同的朝著長階之上的身影投去忌憚的目光。
“……”
魏元洲眼角抽搐了兩下,這細微的變化放在以沉穩著稱的他身上,已經可以算是有些失態了。
他知道沈儀的進展迅猛,但對於眼前的駭人一幕,他和其他道子的心情並沒有太大區彆。
因為這已經不是用天資和悟性能去解釋通的事情。
古籍中有一朝悟道成仙的傳聞,但傳聞終究是假的,而眼前這個用了不到一年時間便登上白玉京,並且做到悍然碾壓同境的沈宗主,卻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除了仙人轉世,魏元洲想不到第二種可能。
就連剛才按下的那一掌,也像極了仙人手段,否則怎麼可能輕飄飄的斬了劉興山,那是有能力打開三城的白玉京長老,又不是砧板上的魚肉。
他突然有些後怕起來。
若是當時的妹妹實力再強一些,真的給沈宗主造成什麼麻煩,而且不讓自己知曉,不留彌補機會的話……那就絕不是封禁修為關押起來那麼簡單了。
在魏元洲身旁。
蘇紅袖垂手而立,緊緊盯著劉興山隕落之處,她閉上眼眸,略帶成熟風韻的臉上湧現凝重,鼻尖輕輕抽動,好似嗅到了什麼。
那是劍的味道,像是某種自己不知道的劍體。
除了這個……還有道兵。
若是沒感覺錯的話,應該是鴻蒙天兵。
就在劉興山身體碎裂的刹那,這些隱隱約約的氣息雖然隻出現了瞬間,但還是被蘇紅袖敏銳的感知所捕捉到了。
看似隻是一掌,但其中糅合了很多東西。
劉興山死的不冤。
蘇紅袖睜開眼眸,並沒有因為察覺出這些東西而感到驕傲,反而看向沈儀的目光中,那抹凝重和驚歎的意味又濃鬱了許多。
看的更深,才更能知道這有多恐怖。
先前她想的是,沈儀何時能成長到讓自己真正提起興趣一戰的程度,但在這一幕過後,她腦子裡剩下的唯有該如何取勝,如何去應對這一掌。
即便打開第三城,能勝麼?
當這個念頭生出的瞬間,蘇紅袖不由怔了一下。
要知道先前在麵對劉興山的時候,她當時的想法,若是全力施為,一劍就能斬之,現在居然因為沈儀,對自己生出了質疑。
“總有交手機會的。”
蘇紅袖緩緩移開了目光,她不能再看下去了,否則隻會讓自己深陷迷惘,未戰先怯,道心有缺。
“怎麼突然……打起來了……”
寶花仙子下意識朝師父投去目光,並非是因為她心智薄弱,隻是單純年紀上相較於那些南洪道子差了一截,再加上經驗欠缺。
更重要的是,這事情牽扯到了沈儀,她莫名就心亂了起來。
“……”
手持拐杖的老嫗朝著寶花仙子輕輕搖頭,示意徒弟安靜下來,但她看似沉穩,眼中掠過的一絲豔羨卻是做不得假的。
不愧是南洪第一大的人族勢力。
如此年輕的修士,便能擁有讓她這老太都略感吃驚的實力。
怪不得要在其合道之前,提前擁他登上宗主之位。
就此等天驕,彆說是在南洪,就算放到整個洪澤都是被各大勢力爭搶的對象。
這各大勢力中甚至包括了龍宮。
它們應該不介意像多年前結交玄慶那樣,讓一尊有仙子之稱的紫髯白龍與其暗生情愫,那段日子,是龍宮與人族勢力最平和的時候,互不打擾,分居水陸。
這對神仙眷侶,不知讓多少修士免於危難,獲得一段極其珍惜的修養時光。
想到“神仙眷侶”這四個字。
老嫗唇角多了一抹嘲弄,以及所有人都無法察覺的森森殺機。
有的畜生,無論以再多的美好佳句去將其修飾,賦予其再多美名,也是天生就活該被人騎的賤種!
玄慶啊,你真是瞎了眼……
“這。”
寶花仙子發現師尊忽然又陷入了那種沉思,不由臉色微滯,師尊大概是場間唯一那個,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思緒飄忽的人了。
所幸場間還有彆的合道境巨擘。
六位宗主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他們心思各異,但並不適合在七子大會上商討。
魏元洲的想法其實很正常。
南洪雖偏僻了些,但也在與外界聯係,像是仙人轉世這種事情並非沒有聽過……也彆仙人了,不如直白點說,沈儀到底和秦師兄是什麼關係?
這位年輕修士出身南陽。
卻讓旁人從他身上看不出半點對外界的懼怕,他好像在踏出來的瞬間,就已經接受了這個事情,並且目標極其明確。
短短時間內,不僅修為騰飛,更是與龍宮徹底結下了梁子。
根據幾位宗主這些日子安靜觀察到的消息,這年輕人壓根就沒做過彆的事情,不是得罪龍宮,就是在前往得罪龍宮的路上。
沈儀的心思,從他剛才抬掌時,刻意露出的那枚血符就可見一斑。
秦師兄培養出一個斬龍道人還不夠,如今還要來第二遍?亦或者說,是秦師兄他自己,打算回來幫徒兒把這個名頭坐實?
六位宗主垂眸朝著那把交椅上的身影看去。
那張白皙俊秀的臉龐上,噙著和秦師兄當年一般的平靜,一時間讓他們陷入了短暫的恍惚。
清月宗主的眼眸中掠過些許不解:“……”
你回來做什麼,是想要報仇嗎?
可洪澤哪有你的仇人,你的仇人來自於天上啊。
師兄,你想帶著我們一起死嗎……這,倒也不是死不得,隻是擔心哪怕是死了,這口氣也出不去啊。
“繼續。”
無雙宗主輕輕抬掌,在他的嗓音蕩開之際,所有人的心神都是突然安寧了下來。
暫且將劉興山的事情拋之腦後。
整個七子大會,按照之前製定下的流程,有條不紊的進行了下去。
十餘位白玉京長老起身,腳踏祥雲升空,手捧玉令,開始高聲宣讀法旨。
當那些晦澀難明的經句從他們口中吐出,由白雲彙聚而成大鶴銜起,朝著四海八方展翅而去,南洪七子這位新宗主的尊諱便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遍南洪,乃至於更遠的地方。
無論是高山亦或汪洋,無數的生靈都會知曉這件能撼動南洪局勢的大事。
七道白虹光芒大作,靈嶽震顫,天劍掠起,碧波愈發洶湧,白雲繚繞間,清月斂了光輝。
在它們的映襯下,那一輪碩大的懸日高掛,顯得愈發耀眼起來,溫潤光華將這難得一見的美景儘數籠罩了進去。
賓客起身行禮。
仙宗弟子們整齊踏步,雙掌握劍,朝著最上方的身影單膝跪地。
“……”
長階上麵,沈儀仍舊安靜而坐,他今日不是初至洪澤的謙遜修士,那襲搖曳的南陽白袍,代表的是整個南陽宗,以及一百八十餘家附庸。
而此刻,這些人的性命,都係掛在了他的身上。
當然,話是這樣說。
但該無聊還是無聊。
沈儀閉眸回憶著先前持墨刃斬去的滋味,道兵和普通的法寶完全是兩回事,看著隻是一柄刀,實際上卻是整座仙城對於修士的加持。
畢竟是第一次祭出仙城。
在使出無生掌後,沈儀主動撤去了天衍四九的迷惑效果,也是想要試試自己耗費如此多的妖魔壽元,在登上白玉京後,到底與同境修士間有什麼不同。
然而結果卻是讓他有些失望。
倒不是墨刃或者玄甲的效用有什麼問題,主要是劉興山的狀態不對,無論是氣息,還是心境,都像是受了極大的損傷,完全發揮不出該有的實力。
導致沈儀勝的無比輕鬆,壓根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