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經墨畫言語蠱惑,神念深化,深深烙印在了奢大師的心裡。
奢大師的眼睛,有一瞬間的失神。
心底仿佛有什麼在滋生……
而墨畫也根本沒意識到,他適才說話時,已經不自覺地用了一點“道心種魔”的法門。
隻是這種道心種魔,還很粗淺,也並不是真的如詭道人一般,在他人心中種下“魔念”。
而隻是以言語動搖他人的道心,一定程度上,在他人的心底,埋下了一絲扭曲認知的神念“種子”。
這是一種,複雜而隱晦的神念之法。
神道陣法,是克製神明的陣法。
他們靠水吃水,這種水係功法身法和避妖術,尤其珍貴。
墨畫連忙將他們攔著。
墨畫又囑咐他們,“最好偷偷地學,功法不要外露,但是這些驅水避妖術,算是一種驅避水妖的獵妖法門,可以教給村裡的其他人……”
墨畫都被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煉好的丹……交給公子?
墨畫看了眼奢大師,問道:“你煉的丹,要交給誰?”
老於頭喜不自禁,對墨畫更是感激涕零。
一行人會合後,不再猶豫,押著黑衣人,直接向漁村外走去。
甚至連地皮,都翻了一遍。
奢大師心中震驚。
墨畫心滿意足。
墨畫就在一旁指揮著,從哪裡下刀,哪裡開鱗,哪裡剔骨,哪裡剝肉,說得清清楚楚。
又走了一陣,便進了乾枯的井道,一個深深的水池攔在麵前,池裡有那隻強大的水妖。
二品巔峰水妖的妖丹頗為貴重,若是賣了,每人都能分不少靈石。
“這些功法秘籍,你們拿著,讓兩個孩子好好學……”墨畫道。
他們信奉邪神,神識或多或少,都被吞噬了一些,所以神識有損耗,是正常的事,正常休養一段時間便好,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墨畫搖頭道:“不用了。”
“否則的話,憑我自己,是掌握不了這些高深的陣法的。”
過了一陣,兩個孩子也就漸漸醒了過來,低聲喊了句:
普通世家子弟,混點功勳也是蠻辛苦的,平日裡賺點靈石修煉,估計也不容易。
墨畫一時思緒紛呈。
小漁村的事,便暫時告一段落。
替這小閻王保守秘密,就是在替自己保住性命!
“嗯嗯。”
不到半個時辰,池水焚乾。
“……再有半日,這爐丹便可煉好,你們拿去交給公子,我也算交差了。”
不一會兒,水底傳來嘶吼聲。
其他顧家修士,也全都神色一喜,誠心向墨畫行禮道:“多謝小墨公子!”
壓抑的氣氛,淡了許多。
“爹,爺爺……”
奢大師的目光有一瞬間的恍惚,瞳孔失焦,片刻後恢複如常,隻默默將這句話,記在了心底,並且深信不疑。
似乎即便從夢魘中被救出,這兩個孩子,還是受到了河神影響,發生了一些預料之外的異變。
墨畫一揮手,十來個顧家修士頓時一擁而上。
他也沒太張揚,以神識禦墨的手段布陣法,而先用陣盤布了幾道地火陣,自己親自動筆,又在磚石上畫了幾副離火陣。
殺了它,也算是除害了。
過江龍神色鎮定,但神識十分不安。
眾人離開河神廟,啟程往回走,一路上發現漁村的景象,與來時又有不同了。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道:“不錯,我們定當不遺餘力。”
“不必客氣……”
之後眾人便離開了井底,回到了漁村。
墨畫很滿意。
這是墨畫從江龍身上得來的水係傳承。
但如今吞噬了大量神髓,神識進一步質變,神性和人性融入道心。
世家雖大,但張嘴吃飯的人也多。
任何有古怪的東西,全都收入囊中。
譬如這種沒有魔念的“道心種魔”……
來的時候,怕打草驚蛇,才會被水妖攆著過了河,自己甚至還摔了個跟頭。
兩個孩子,好像有點不對……
就這樣,墨畫用自己的方式,加上還算淵博的陣道理解,初步還原出了一副,陣紋,陣樞和陣眼兼備,且自成體係的,真正的神道陣法!
顧家修士心生欽佩,隻覺得這位小墨公子,當真是務實好學,利用一切機會,專心鑽研陣法。
更何況,神念化劍,也建立在劍法的基礎上。
裡麵腥臭不已,且有未消化的人的骨骼,顯然慣常以人為食,在這井底,也不知吃過多少修士。
這個漁村裡,已經沒有任何人,任何神,乃至任何東西,能對墨畫造成威脅了。
水妖沒了水,實力大減。
顧家修士配合默契,或攻或防,頗有章法,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將這隻二品巔峰的水妖宰了。
墨畫目光微凝,便問道:“伱知道……公子是誰麼?”
那隻醜陋猙獰的水妖,就趴在池底,一雙黃綠色的眸子,對著眾人怒目而視。
他們這些普通家族子弟,平日吃穿用度,道友應酬,修行學藝都要用靈石,也沒那麼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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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畫心中歎氣,略作沉思,便從儲物袋中,掏出了幾本秘籍。
漁修們的神識,都已然從噩夢中複蘇,神色也不再偶爾有迷茫失神,隻是多數臉色蒼白,精神不振。
那這麼說來,過江龍能在井口,畫下血色的解封陣紋,也是因為借用了某種“邪念”?
“借用邪念……”
墨畫皺眉。
墨畫膽子大了起來,開始如蝗蟲過境一般,搜羅東西。
借用邪念,又到底是怎麼借的?
“明白了?”墨畫問道。
泥潭也就成了一個普通的泥潭。
還原了一副陣道陣圖,墨畫很開心。
墨畫一怔,“煉製靈劍?”
墨畫心中一動。
這水妖被剝離血肉,剔骨取丹,死得也明明白白。
有顧家修士便笑道:“小墨公子,下次再有什麼吩咐,您儘管說。”
以前的墨畫,根本不會。
“我是個叛徒。”
……
那這樣說來,他手裡很可能就有一套,完整的神道陣法的陣圖。
墨畫掃視了一遍,又確認了一遍,沒發現其他問題,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材料剝取之後,顧安將一枚淡藍色妖丹,還有一根長長的瑩白色脊骨,遞給了墨畫。
墨畫微微皺眉,不由想起了夢魘之中,這兩個孩子,跪在供桌前,被兩隻特殊魚妖同化,兩頰生腮,手足化鰭的情景。
不過他心裡也清楚,顧安顧全,還有這些顧家修士,肯定是看在顧叔叔的麵子上,才會對自己這麼客氣,有好處也讓給自己。
“也不能說出這個小閻王……否則我‘引狼入室’的事,就會被神主知曉……”
但對這些出身窮苦,而且傍水而生的漁修來說,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頂級的修道傳承了。
這裡麵,必然還有更深的陣學門道。
隻是尋常修士,根本看不到罷了。
“我背叛了神主。”
血蛭泥潭裡的邪祟,也都紛紛乾癟而死。
“這隻水妖,二品巔峰實力,不知活了多久,它的脊骨用來做劍胚,再合適不過。”
奢大師,黑衣人,以及過江龍幾人,都會由顧安他們,押送回道廷司。
顧安愣了下,微微一笑,便拱手道:
這些莫非都是大荒邪神的手段?
墨畫看了眼奢大師,發現他神色惶恐,應該沒有說假話,但墨畫還是覺得有一絲違和。
道廷司任務危險,規矩也多,能撈點外快,實屬不易。
一本《白浪訣》,內附一份《白浪身法》,以及一本《驅水避妖術》。
奢大師一怔,搖頭道:“我也不知……我隻知道,是交給‘公子’的。”
顧安一怔,還想推辭。
顧安動刀,剖開了水妖的腹部。
於大河拉著兩個孩子,就要對墨畫磕頭拜謝。
這個小公子……他的陣法造詣,可能比自己之前想的,要恐怖得多!
這不僅是一個神念妖孽,還是一個真正的陣法妖孽……
呼吸之間,神念顫動,也如魚兒的腮鰭一般。
為什麼會由邪神來傳授?
但他們的兩頰,以及手腳,卻多了一點淡白色的,十分異常的神念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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