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莫須有!(1 / 1)

醉迷紅樓 屋外風吹涼 1971 字 1個月前

一行人麵色激動,緊緊跟著吳恒,出了將軍府後,卻順著城關城牆,向北往荒漠上的黑山懸臂長城跑去。

跑了一會兒,後麵有人牽來十數匹戰馬,一行人便翻身上馬,朝位於荒漠上的城關城牆打馬駛去。

荒漠位於嘉峪山峽穀山脈兩側,沒有什麼路可走。

而且想要躍入,必須要翻過嘉峪山。

小隊人馬或許能夠成行,但大部隊和騎兵就絕無可能翻越。

攻城器械也推不上來,又有長城阻攔。

長城上烽燧、墩台縱橫交錯,若不能同時殲滅所有的守軍,隻需一人點燃烽火台,那麼很快便會有大隊兵馬從嘉峪關開來。

所以,即使準葛爾汗國的大軍都堵在嘉峪關前,他們也沒想過翻過嘉峪山來進攻這裡。

因為大隊人馬上不來,小隊人手,即使再精銳,也扛不住大秦的強弓硬弩。

然而此刻,荒漠裡卻行來了兩個人,看著這兩人,眾人無不麵色激動。

隻是……

待二人走近些,看著一條黑布遮住雙眼,一手牽著烏遠的短刀,被烏遠帶著,一步步走來的賈環,看著他身上那件破爛成一條條碎布條,在風中飄舞的韃子軍服,牛奔等人無不麵色慘然,雙拳緊握,嘴唇顫抖!

而秦風,更是雙目擎淚,而後一拳砸在城墩上,血色綻開……

……

賈環跟著烏遠的腳步,一步步的走著。

不喜,不悲。

他的體質確實獨特,清晨時受到那樣重的傷,全身骨骼儘皆斷裂,然而隻一天,到了傍晚,骨骼就已經漸漸的恢複了過來。

不過與此同時,他在龍城時,鄂蘭巴雅爾贈送給他服下的那些雪蓮和老參,也都消耗一空了。

原本他是被烏遠背在背後,帶在馬上騎行的,而到了下午,他就已經能夠自己坐住了。

不過,他的心情並未因此好多少,因為他的眼睛並沒有好,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

他成了盲人。

賈環跟著烏遠,一步步走到了城牆下。

城上有人要找繩子軟梯放下來,烏遠搖了搖頭,對賈環說了聲:“抓緊了。”

賈環點了點頭,而後就感覺到手中抓著的短刀處傳來一陣大力,整個人便淩空飛起。

再落地時,便已經到了城牆上。

城牆上的人很安靜,大家似乎有些不敢上前……

賈環雖然心中亦是一片淒然,麵上卻淡淡一笑,輕聲道:“我回來了。”

說著,他伸手到懷中,掏出一個羊皮小包,側著臉,問道:“風哥?風哥在嗎?

包裡就是黑侖根,快送回武威,去救治秦叔叔吧。”

“啊!!”

秦風看著賈環那個盲人特有的側臉傾聽的動作,目眥欲裂!

整個人都快崩潰了。

他將拳頭放入口中,使勁的咬著,咬的鮮血順著手腕溢下,卻還是不鬆口。

他似乎想用手上的疼痛,來緩解心中的痛……

眼中的淚水更是如同決開了的堤水,肆意的往下淌。

秦風身旁的牛奔,則如同被定住了般,整個人都木然了,他怔怔的看著盲了的賈環,至此而不敢認,不想認……

直到賈環又喊了遍秦風的名字後,他才赤著眼回過神來。而後他轉過身,突然動手,重重的一拳砸在秦風的臉上,竟將秦風生生打飛出去。

他沒有理會緊緊攔在他身前的吳恒,而是轉身向靜靜微笑著的賈環一步步走去。

走近後,他端詳了眼麵帶微笑的賈環,一把摟過,而後放聲嚎啕大哭起來。

溫博、韓大等人看著賈環眼前的黑布,一個個亦是淚水橫流,麵色慘然……

賈環強笑了聲,拍了拍哭嚎不止的牛奔的肩,道:“好了奔哥,不過是眼睛受了點傷,或許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對了,再給你們看一個好東西。

遠叔?”

賈環伸手到一旁,喚了聲。

烏遠從腰後解下一個包裹,遞給賈環,賈環舉起包裹,對眾人道:“你們猜這是什麼?”

眾人此刻哪有心情和他玩兒猜謎的遊戲,連吳常等人看著賈環的慘樣心中都惴惴不安……

賈環也不尷尬,他嗬嗬笑了聲,輕聲道:“這是準葛爾汗國大可汗,策妄阿拉布的人頭!”

“轟!”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說出的話,卻如同驚雷一般在人群中炸響。

尤其是吳常、孫仁、鄭德、王鞏四將和嘉峪關的將士兵卒們,還有諸葛道、寧澤辰等人。

無不麵色震驚的看著賈環手中的包裹!

當然,他們加在一起的震動,怕是都沒有隨後趕來的嶽鐘琪、方靜、李武三人受到的震撼大。

而且,這還沒完……

賈環隨手將策妄阿拉布的人頭丟到地上,伸手又往旁邊一伸,烏遠又遞給他一個包裹,賈環接過來後,側著臉,喚了聲“風哥”,笑道:“這顆狗頭,就是偷襲秦叔叔的那個武宗大活佛,也是準葛爾汗國的國師,紮達爾。

他在殺我之前,被遠叔給殺了,嗬嗬。

風哥?”

賈環又喚了聲後,秦風才赤紅著雙眼,滿臉淚水,頂著一側紅腫的臉走了過來。

他麵色木然的接過賈環手裡的人頭,隨手扔在地上。

又扯著牛奔的後頸一把拉開,而後張開雙手攬過賈環,緊緊的抱住,用極其悲痛的聲音哽咽道:“兄弟,我的好兄弟。

我謝謝你,我代表我秦家滿門,我代表……二十萬黃沙軍團的將士,謝謝你!

可是……

我寧願,你沒有走這一趟。

我真的寧願,你沒有走這……”

話沒說完,秦風已然說不下去,他緊緊的抱著賈環,如同一條孤狼一般嗚咽著。

方才被他扯開拉到後麵的牛奔將將站住後,勃然暴怒,本要上前翻臉,卻被溫博和韓家兄弟拉住了。

眾人一起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看著秦風從嗚咽哭泣,到嗚嗚做聲,直至最後的嚎啕大哭。

賈環走的這些日子裡,他一夜都沒睡好過,每一分每一刻,心中都處於無比痛苦的煎熬中。

他日夜祈盼,希望賈環能夠平安歸來,哪怕沒有采到藥。

可是……

結果卻這樣的殘酷。

看著賈環眼前的黑布,再看他這一身的慘樣,秦風當真是心如刀割。

看到秦風這般難過,牛奔臉上的怒氣漸漸散去了,眼淚卻又流了下來……

賈環很不喜歡這種哀傷的氣氛,他拍了拍秦風的肩膀,笑道:“風哥,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昨夜,我將準葛爾汗國放在克拉瑪伊大營的糧草全都焚毀了……

對了,你們肯定想不到,他們為何會選擇在這個時候發動戰爭。

原來,準葛爾部勾結了波斯王朝,從他們那裡獲取了一種提煉火油的技術。

這種火油被他們稱作阿拉神火,若是落在石頭上,連石頭都可以燃燒起來。

這種火一旦燃燒起來,潑水都潑不滅,越澆水越燃燒。

他們本想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卻不想,昨夜被我溜進他們的大營中,連帶他們數百車軍糧,儘數都給引爆了!

葛爾丹策零在這裡有十幾萬大軍,每天人吃馬嚼的,不知要用多少糧草。

如今他們手裡的存糧怕是不多了,嗬嗬……

而且,葛爾丹策零一旦得知策妄阿拉布被殺的消息,想來他會在第一時間撤軍。

諸位,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大家一定要抓住這個機遇,將這十幾萬蒙古大軍,儘數留在我大秦的疆土上。

以雪之前那七萬戰歿老秦男兒之殤!

還有諸位哥哥們,不遠千裡來此一遭,總不能白來吧?

我可告訴你們,雖然小弟損失不小,但立下的功勞,卻也堪稱蓋世奇功了。

待回去後,小弟這一身蟒袍玉帶想來應該就能名副其實了!

你們難道就不羨慕?

雖然你們都還沒進入軍中,但既然趕上了這場難得的痛打落水狗,大立戰功的機會,難不成你們還能放過?

嗬嗬……

哦,對了,奔哥,我走時留下的東西都還在嗎?”

牛奔聞言,走上前,扒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衣服灰色馬甲來,他脫掉馬甲,又從衣服懷裡取出一塊金牌,一起遞給賈環。

賈環接過馬甲,在手裡捏了捏,笑了笑……

然後他又接過金牌,對眾人方向笑道:“這塊金牌,是咱們出發前,我去龍首宮請戰的時候,太上皇賜予我的。

太上皇告訴我說,如果在邊疆時發現什麼異常,若有人敢圖謀不軌,裡通敵國。

那麼我可憑此金牌,調動大軍,剿滅之!

這句話,當初本爵下江南的時候,他老人家也曾這般叮囑過我……”

說到這,賈環頓了頓,他一手托著金牌,一手輕輕的撫摸其上四字,而後嗬嗬一笑,道:“就是這四個字:如朕親臨!

奮威將軍嶽鐘琪,嶽將軍,可在此處?”

賈環忽然問道,眾人聞言,一起向後看去。

嶽鐘琪麵沉如水的站在那裡,眾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嶽鐘琪趕過來,本來隻是想看看賈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回來了是什麼意思?

秦風牛奔等人不是說他在養病嗎?

看到現在,他自然已經聽明白了,原來賈環居然潛入敵後去了……

好膽!

隻是,賈環叫他何事?

嶽鐘琪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可是看著賈環手中的金牌,他麵色變了變,卻還是站了出來,走上前,沉聲道:“本將在此。”

賈環點點頭,舉在手中的金牌沒有放下,他淡淡的笑道:“打擾嶽將軍了,有一件事想跟嶽將軍說。

是這樣,本爵潛伏於敵後時,曾無意中,聽準葛爾汗國國師說起。

他說,武威侯秦梁之所以中埋伏,是因為我們中間有人在通風報信,勾結於他們,故意陷害秦叔叔的緣故。

而這個人,他說姓嶽!”

“放屁!賈環,你胡說!”

此言一出,其他人震驚的無以名狀,紛紛麵色震動的看向賈環。

而方靜更是從嶽鐘琪身後站出,指著賈環大聲罵道。

賈環沒有與她一般見識,甚至沒有搭理她,他淡淡的道:“當然,我本人其實也不怎麼相信。

因為嶽將軍自從戎以來,一直都是有大功於我大秦的。

隻是……

瓜田李下,既然對方大宰桑都這般說了,我們就不能不慎重些。

畢竟,軍中無小事。

所以,若是有委屈嶽將軍的地方,還請嶽將軍體諒一二。

本爵會上奏朝廷,詳述此事,由朝廷兵部前來查驗此事。

若查證此事有誤,本爵自會向嶽將軍賠禮請罪。

但是現在,為了以防萬一……

來人!

與我拿下嶽鐘琪,隨我一起返回武威大營。

等待朝廷查驗。”

“賈環!!”

嶽鐘琪沉默不下去了,怒聲道:“你這是莫須有之罪!”

方靜更是拔步向前,看起來像是想要欺壓賈環一般。

但牛奔等人卻紛紛攔在家環身前,怒視著她,秦風眼中更是殺氣溢然。

賈環擺了擺手,輕笑道:“究竟是不是莫須有,不是你說的算,當然,也不是本爵說的算。

待朝廷來人查驗再說吧……

遠叔,替我壓陣,若有膽敢反抗作亂者,就地,殺無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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