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棋盤星作子的這副對聯，或者幻府中人會將之流傳出來，但‘雷為戰鼓電為旗，誰敢來戰？’卻是自己和墨君夜在渡天劫的時候，墨君夜所說的話，隻有自己兩個人知道，但君莫邪現在卻說了出來！

他怎麼會知道？

難道他……“傻丫頭，到現在還沒認出我來嗎？”君莫邪無奈的笑了笑，道：“我就這麼難認嘛？”說著，就這麼麵向著苗小苗，在臉上搓揉了幾下，慢慢的，俊秀的容貌隱去，一副樸實的容顏卻出現在苗小苗麵前……墨君夜……苗小苗瞪大著眼睛，一步步的後退，眼中滿是驚慌：“你……你是君夜？”

君莫邪苦笑著點了點頭，輕聲道：“小苗，是我。”

苗小苗嬌軀顫抖了幾下，突然一聲不響的倒了下去……竟然暈倒了……君莫邪眼疾手快，急忙上前一步，將她抱在懷裡。

片刻之後，苗小苗悠悠醒來，但那一雙素來清明的眸子，此刻卻儘是迷惘，如同是做夢一般地怔了一會，突然看到君莫邪的臉就在自己上方，突然喉嚨裡哽咽一聲，哭道：“君夜，你知道嗎？剛才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那個邪之君主，對我起了色心，還說出了隻有你我才知道的話！這也還罷了，他竟還突然變做了你的摸樣，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君莫邪輕輕地歎息了一聲，柔聲道：“傻丫頭……你沒有做夢啊，這都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是真的？……”苗小苗雙目失神的望著眼前的愛人，突然一挺身從他懷中掙脫了出來，緩緩的打量著四周的一切，臉上，仍滿布著難以言喻的濃重悵惘之色……她霍然轉過頭，看著依舊維持著墨君夜容貌的君莫邪，雙目死死的盯在他的臉上。咬著牙道：“君夜……你告訴我，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

君莫邪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木然道：“小苗，這真是事實，這是真的。我，從來都是君莫邪！墨君夜，隻是我的一個化身，一個不存在的人……”

“不！不是的！這不是真的，這不可能，你騙我！你為了要得到我，才說這樣的話欺騙我，我不會相信你的，不相信……”

苗小苗淒厲地叫喊一聲，眼睛死盯著君莫邪，但腳下卻在一步步的往後退卻，異常激動地搖著頭，即便如此，那雙美麗的眸子出賣了她，朦朧的淚水已經慢慢的在彙集……事實縱然殘酷，但事實總歸是事實！

突然，苗小苗的腳無意碰到了身後的椅子，竟“撲通”一聲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

以苗小苗所擁有的尊者修為，不要說身後隻是一張椅子，哪怕就是萬丈懸崖，致命機關陷阱，也未必能夠讓她如此跌倒，但她卻摔得如此狼狽，可見她此刻的心神已經徹底失守。

“小苗……”君莫邪眼中滿是憐惜，伸出手，想要將她拉起來。

“不要碰我！你這個壞人，不許碰我……”苗小苗竭力地呼喊了一聲，倔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但眼淚卻是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了下來，嬌軀簌簌顫抖。

“你…你…就是墨君夜？墨君夜……就是君莫邪？君莫邪就是我的墨君夜？”苗小苗慘笑著，看著君莫邪，嘴角已經沁出了血跡。

那一抹鮮紅徹底震撼了君莫邪！

“是，小苗，我不是存心騙你的……我……真的就是墨君夜，這其中…我…”君莫邪急急的解釋，對此情形，他心中固然早已經有所準備，但卻依然沒有想到苗小苗的反應會是如此之大，更是如此的強烈。

“住口！”苗小苗憤怒地叫起來：“你還……不想騙我？哈哈哈……”

她淒厲萬端的慘笑了起來：“你不想騙我？你還打算怎麼騙我？你已經騙儘我所有的一切，你已經騙得我……什麼都沒有了！”

苗小苗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突然費儘全身力氣大叫一聲：“我所有的一切都被你騙去，你難道不知道麼？！你真正不知道嗎？你還想騙我什麼？！我什麼都沒有了！不過，這也好……我什麼都沒有了，也就不怕你再騙我了！”

君莫邪怔怔地望著伊人，突然間心痛如絞，卻是無言以對。

“君夜……不！君莫邪，你可知道，在此之前，我是多麼的幸福麼？”苗小苗的眼淚順著潔白的臉頰緩緩流下，流過嘴角，慢慢的滴在地上，不多時，地上已經是一片水漬。

但她卻連擦也沒擦一下，就這麼任由淚水橫流，嘴角的鮮血滴滴落下，將那一片淚痕，逐漸染的血紅……“我的君夜……他沒有蓋世武功，也長得很平凡，但他，卻是我苗小苗唯一認可的良人！”苗小苗悲哀的道：“他是我最愛的人！你知道麼？你知道麼？我甚至天真的以為，他也是最愛我的人，原來是我錯了，這隻是一個騙局，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你又是否知道，我是如何的為他驕傲？我是如何的滿足？能擁有君夜，就是我一輩子的幸福！”苗小苗低低的訴說著，臉上泛起一陣淒涼的甜蜜：“君夜告訴我，他早已有了妻子，但我不在乎，我可以為他做妾！隻要能跟君夜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

“君夜他溫柔，他有著豐富的人學識，他在幻府普一出現，就以整個幻府之中最微末的修為，卻卷起了幻府之中最大的風雲！我為他驕傲！我……我是墨君夜的妻子！我是他的女人！縱然他的身份再卑賤，再落魄！我也甘心，更情願！”

“天作帳篷地作床，風當佳肴雨當酒，雲做婚紗霧做帳，雷為聘禮電為媒！我苗小苗與墨君夜定下終身！”苗小苗淒迷的笑了起來：“我將我的身體，將我的心意，將我的靈魂，將我的所有一切，都獻給了我最愛的人！”

“若然沒有墨君夜，苗小苗就隻是一個空殼！”苗小苗的神色突然沉靜下來，聲音空空洞洞的道：“如今你卻對我說，世間根本沒有過墨君夜這麼一個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虛構的，都是從來沒有存在過的！空靈體質是虛幻的，墨君夜是虛幻的……”苗小苗悲哀的道：“君莫邪，你怎麼可以這樣的殘忍……你毀滅了我的夢！你毀滅了我的一切！你好殘忍！”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既然已經騙了我，為什麼不繼續騙下去？我寧願永遠不知道，即使君夜不再歸來，他仍在我的心田之中，亙古不滅！你為什麼要這麼的殘忍，一定要拆穿這個騙局，毀了我的冀望！”

“你好殘忍，你真的好殘忍！”苗小苗低低的道，聲音漸趨無力。

“小苗……幻府之中的墨君夜，除了他的身份是一個幻影之外，他的學識、他的頭腦、他的一切一切也都是真的，那就是另一個真實的我啊！”君莫邪輕聲道：“如今在這裡，我還你一個最真實的我，不好麼？”

“不好！我愛的，隻有墨君夜！從來就隻有墨君夜！不是君莫邪！”苗小苗滿臉是淚的看著他：“是你，殺了我的君夜！是你！讓我的君夜永遠消失了……”

苗小苗清秀麵孔上的悲涼神色突然變得極度的怨毒：“君莫邪，邪之君主！這樣耍弄一個女人，是不是很有成就感？眼看著一個女人為一個幻影升起希望，付出感情，付出愛情，付出貞艸，付出忠誠，付出一切，然後你再親手粉碎了它！粉碎這一切！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讓一個女人在你的掌握之中，萬劫不複！那一切儘在掌握之中的感覺，是不是很快意？是不是？”

她一步一步的逼上前來，眼中閃著淚光，卻是一眨不眨，神情淒厲萬狀。

“夠了！”君莫邪低喝一聲，接著苦惱地道：“小苗，你不要誤解我的話，可不可以冷靜一下，可不可以好好的聽我解釋？”

“解釋？好啊，我正在等待著你的解釋！邪之君主要說的話，又有誰可以拒絕呢？”苗小苗狠狠地看著他：“既然你要解釋，我就聽你的解釋，不過，在那之前，拜托你不要再玷汙我的君夜！不要讓我最愛的人的麵容掛在你這個騙子的臉上！給我換掉它！換掉它！”

君莫邪歎息一聲，撤去了墨君夜的偽裝，恢複了自己的本來容貌。

苗小苗眼睜睜的盯著他，死死的盯著他，死死地盯著原本屬於墨君夜的容貌在他的臉上一點點的淡化，她看的竟是如此的專注，如此的執著，如此的深情，如此的不舍……卻又是如此的絕望！

那是一種親眼看著愛人遠去，親眼目睹愛人永遠離己而去，卻又無可奈何的莫大絕望！

天地俱灰的絕望！

她的眼中，隨著君莫邪臉上墨君夜容貌的一點點消失，也漸漸失去了光澤，慢慢的變得空空洞洞……“君夜……不要走……”苗小苗一聲哀鳴，顫抖著上前一步，無力的伸出一隻手，撫向君莫邪的臉龐，聲音絕望而纏綿，這個名字現在在她口中說出來，卻像是瀕死的呻吟一般，夾雜著心碎的聲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