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戰儘屠草原部眾百萬餘,無一生還,現已提兵殺入蠻荒,直取王廷,直搗黃龍;此戰,必滅絕草原諸狼,蕩平北疆;覆巢之下,片瓦無存,讓我辰皇再無北顧之憂,從此千秋萬世,荒蕪草原……”
這份戰報之中的這段話,直接引起了整個朝堂的沸騰景象。
“葉南天簡直就是一個冷血屠夫!草原部眾雖不服王化,行徑野蠻,暴虐成性,但,婦孺何辜?稚子何辜?老弱何辜?他怎麼也下得去手!喪心病狂,直是****一名!”
“葉南天倚仗兵權,目無君上,殘忍嗜殺,肆無忌憚,全無人性!臣,彈劾葉南天滅絕人性之舉!”
“如此重dà動作,竟不先行上報朝廷,足見葉南天是何等的無法無天!臣,彈劾葉南天無父無君之舉!”
“取勝固然功在社稷;但,滅其族,絕其畜,斬儘殺絕,著實有傷天和;陛xià,葉南天此舉,無疑將辰皇帝國推到了所有國家的對立麵上,令到辰皇帝國成為天下公敵,其心可誅……”
“若然收服草原,將其作為屬國,年年稱臣納貢,以王化教化,豈不是一舉兩得,更可令辰皇威嚴賓服四夷,德配天地。葉南天此舉,卻是等同是斷去了帝國經營北疆的後路……數萬裡草原,竟然忍令千秋萬載,一直荒蕪……何等的暴殄天物!”
“陛xià……葉南天……”
“陛xià!葉南天此舉,不嚴懲不足以平民憤!不嚴懲,不足以對天理!請陛xià速速決定,聖裁此獠!”
“恭請陛xià聖裁!”
滿朝文官相當一大部分整齊跪倒,一個個涕淚縱橫,悲天憫人的形象,簡直是躍然而出,幾乎可說是聖人在世。
貌似就隻有三個人還在站著,一句話也沒說。
左相,還有另外的兩個老家夥。
三個老家夥都是胡子都白了,貌似連表情都很一致,此刻眼觀鼻鼻觀心,好似是因為年老力衰,氣力不支睡著了一般,根本就沒注意周圍發生了一些什麼。
實則三個老家夥心裡都在冷笑不已。
“真是一幫傻缺!”
“且不說葉南天此舉功過是非;就憑著葉南天這三個字,就足夠!葉南天是什麼人?嚴懲他?皇帝陛xià,是絕對不會對葉南天怎麼樣的。”
“這幫傻缺升官太迅速,根本不知道天是圓的,石頭是硬的……”
“彈劾葉南天,不但隻有徒勞無功,更加隻有自己找難堪而已……”
“再想深一層,葉南天本就想離開,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但此時此刻適逢彈劾……這會不會就是葉南天因為願見而搞出來的局部呢,若是的話,卻是一石三鳥,高明至極,隻是反過來,陛xià向來最頭痛的就是如何才能長久的留下他,而這幫大臣卻在不惜一qiē代價的想要將葉南天趕走,自斷擎天支柱,這等愚不可及的做法……”
三個老家夥隱秘的眼神彼此互對,儘都讀出來對方眼神中的消息,隱隱然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隻是瞬間,卻又儘都巍然不動,一派視若不見,聽而不聞的款了。
皇帝陛xià陰沉著臉,端詳著手中的戰報,又看看金殿上跪著的這麼多大臣,一時間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衝衝憤怒,從心中陡然升起。
當初與葉南天約定,自己救他兒子,他為我鎮守北疆二十年。
如今,雖然還不到二十年之數,但是,北疆敵人卻已經沒有了,在這一役殺光了。不要說二十年,哪怕是再有兩百年,兩千年北方也不會再有敵人了。
換言之,現在的葉南天等於是已經完成了與自己當初的約定。
完成約定的他隨時都會走!
根本不用這些人的所謂彈劾,就可以走,有充分得理由。
而這些人卻還在彈劾,還妄想治他的罪……
這算是無知者的愚昧嗎?
可歎,可悲,可憐!
皇帝陛xià一聲由衷的歎息,閉上了眼睛,心中思緒翻騰:“草原狼危hài國家,乃至危hài整個大陸,就算能夠打服了他們,能夠稱臣納貢,但,一旦勢力強大,還是會反噬!這些草原人,根本就是永遠都無法馴服的、更遑論什麼教化!這個道理,這些大臣明明都是懂得的。”
“若然留下老弱婦孺孩童,那麼,至多不過二十年歲月,新的草原狼部眾又會再度出現……又會不斷的進犯……這個道理,這些大臣也是懂得的!”
“但他們卻非要用這一點來攻擊,彈劾葉南天。其實骨子裡並不是為了殺了那些草原人,而是與儒家一直以來標榜的仁孝治國不同……若是放任葉南天如此下去,帝國其他將軍也會效仿之……長此以往,這些讀書人、文人的地位就會受到嚴zhòng衝擊……”
“所以他們明明知道,滅絕草原狼的做法是對的,是正確的,卻仍舊要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來彈劾葉南天!其實並不是為了真正扳倒葉南天,而是為了左右這個國家今後的政策。”
“集合所有文臣的力量,來左右我這個皇帝的意向。”
“他們的目的乃是在於爭取地位,真正的目標,根本不是葉南天;而是我這個皇帝。”
“葉南天隻是一個由頭。”
“可是,你們真的知道葉南天的實力底限在那裡麼?對於一個早已超出這個世界極限範疇意外的強者,以這個世界的規則範疇加以限製,甚至是謀算,豈不是愚不可及,還是那句話,可歎,可悲,可憐!”
了然一qiē因由,也明悟此事所能帶來後果的皇室陛xià深深歎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看著下麵黑壓壓的一片大臣,心中隻得一陣陣的無力。
這是自當日葉笑送藥,令辰皇帝辰玄天重獲新生,意圖大乾一場以來,首次的無力歎息!
這些人的數量有多少?
大殿上沒有依附那些文臣的絕大多數的都是武將,但是武將很少,極其少。
現在四麵危機,舉世皆敵,能夠擁有話語權的軍方大將,眼下都已經上了前線;剩下這些人,根本就無法與龐大的文臣團體抗衡,連說句話都不夠格。
打仗自然要靠將士,但是治理國家,若然少了這些文臣,卻也是根本不行!
文臣武將彼此對立,卻又是相互依存,隻是在朝堂上,曆來都是文臣壓倒武將的格局!
“左相,你對此事有何看法?”皇帝陛xià疲倦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