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下山而去。
一路上,所有人都覺得憋屈萬分。
厲無量和寒冰雪尤其如此。
眾人興衝衝而來,猶有與故人相會的喜悅,隻待一鼓作氣滅掉仇敵,儘雪心中怨憤,就是眾人歡欣鼓舞,一醉方休之刻!
可是自打來到的星辰雲門,一個敵人沒有主動殺到不得止,整個過程那個詭異,所有死人都是敵人主動自願自殺的,所有的道歉償那有半分歉意,不如說是另一種形式的憤恨與詛咒來的更契合一點。
最最讓眾人無能接受的是,整個過程下來,全程被敵人牽著鼻子走,縱然星辰雲門高層全滅,但那有什麼意義,與其說是自願謝罪自儘,不如說他們是為了保護宗門傳承,門下弟子的慷慨赴死,這一出出整的,整得自己一方好像壞人似的,我們才是原本的苦主,受害者好不好?!
再退一萬步說,那些高層就算不主動赴死又如何,還不是要跟整個星辰雲門一道覆滅,到了到了,兩種不同形勢的隕落,保全了星辰雲門無數弟子不得止,還把自己人惡心得夠嗆!
心情要是還能好那才是怪事呢!
是以在追上葉笑之後,兩人頓時發作起來。
“我說老大,難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厲無量表現得很不爽。
好好地複仇之旅,搞得聲勢浩大,雞飛狗跳;最終結果卻是虎頭蛇尾。甚至,明明隻是單純的複仇,最終卻衍生有我此行是恃強淩弱、欺男霸女的那種膩歪感覺。
“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萬年大派自有其屹立不倒之決斷。”葉笑淡淡道:“星辰雲門以付出了所有高層的性命為代價;要的,不外就是這麼一個效果。”
“那還是太便宜他們了,星辰雲門覆滅可期,隻是咱們一個衝鋒的事情,左右都是一死,他們這樣死了,倒是成全了他們的死誌,保全了無數門人,還惡心了咱們!”寒冰雪道
葉笑搖了搖頭,沉聲道:“世事如棋,乾坤莫測,人力總有窮儘之時,星辰雲門的高層,就是因為百般無計,才會行此險棋,就是賭咱們的本心,不會在這個情況下,趕儘殺絕!所以星辰雲門沈重山才會斷然將所有高層,一起逼著自殺。隻留下一些門派的弱小;此人眼光之獨到,卻是歎為觀止,雖是立場敵對,我卻仍要表讚歎!”
“那心裡也不舒服,膩歪透了!”寒冰雪很不爽道。
“想開點吧,其實剛才那陣,我還不是同樣的膩歪,恨不得直接出手……但我們真能對那些小蝦米下手……若是一開始就是雷霆萬鈞的戰鬥,那麼,順勢掃滅那十數萬普通弟子倒也沒什麼。但,及至對方門派之中,連一個能夠禁受你一根手指頭的對手都沒有的時候,你縱然將他們全都殺了,又能有什麼快感?畢竟我們的初衷本意,不外就是找出當年圍攻我們的那些人,加以斬殺。”
“所以,星辰雲門縱然是在用計,也是用的陽謀;讓我們不得不著道。”
葉笑道:“當然,讓我最動容,收手最關鍵的原因,卻是沈重山最終還付出了他自己。”
“這份狠勁,也的確是到極致了,徹底斷去了短期之內所有能針對咱們的可能性,再無憂患!”
“在這樣的大前提下,我們當真是不能再出手的!”
“星辰雲門的宗門戰力底蘊,雖然因此喪失了絕大部分,但,其傳承道統始終是保住了。以後,就看這個門派,能不能出現那種驚才絕豔的天才,能夠帶著星辰雲門重新一飛衝天……”
“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星辰雲門已經從一流勢力,跌落成為三流勢力檔次……若非其封山萬年,守山大陣未破,我估計連其山門基地,也是無能保住的……”
“至少在萬年內無從崛起。”
“所謂報仇,仇人殺儘,敵對派門去到了這種一蹶不振的地步,大抵也就差不多了,無謂斬儘殺絕。”
葉笑和煦的看著厲無量:“此事真不必耿耿於懷。若是到了這等時候,你還要堅持初衷,那倒顯得咱們氣量小了。”
“但這豈不正是他們的目的所在!”厲無量大怒道:“他們費儘心思,就是要這種結果!我就是討厭這種被人徹頭徹尾算計的感覺!”
“那又如何?他們說到底仍舊是付出了最慘重的代價,且短期之內,對咱們絕無威脅!”葉笑道:“最關鍵的是,現在天域大劫將臨,若是一味濫殺,隻怕會引來許多非議……相信沈重山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用這種最慘烈最極端的方式,逼迫我們不得不收手。”
“其實仔細想想,我們的仇,實則已經千百倍的討回來了。”
“物競天擇,萬類霜天競自由,星辰雲門的高層不惜用這麼慘烈的方式,也要嘗試保全後輩弟子……”葉笑淡淡道:“我倒是真想看一看,在這般極致的悲憤之下……能不能真的刺激出來幾個人才。”
他淡淡的笑了笑:“無量,若是星辰雲門最終真的能夠出現那種絕頂天才,那麼,他們成長起來之後,一定會來找我們報仇。”
“但就算真有這樣後來者……難道我們會怕嗎?”葉笑微笑著:“既然我們不在乎有沒有後來者的尋仇,那放過他們又有什麼?”
“反過來說,若是他們的門人弟子之中竟然連一個敢於報仇的人都沒有,對我們有影響嗎?”
“所以,這件事就暫時到此為止吧。”
“至於還有沒有後續的事情,決定權不在我們,而是在對方,星辰雲門的後輩!”
“說句心裡話,就這件事,我還是那句話,星辰雲門的高層,做得很驚豔,絕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有勇氣做出這樣的犧牲。單隻是看在這份犧牲份上……我們也應該給他們要保全的人事一個機會。”
葉笑看著厲無量:“現在,你還那麼鬱悶嗎?”
厲無量咧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看來大嫂說得對,我為人處事太直了,我剛才********的氣惱,完全沒想這麼深遠,心心念念的就隻有憋屈……現在想想,豈不正如你所說,既然我們初心已圓,當年的仇怨,也已經報了,委實沒必要再趕儘殺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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