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撲地,周青峰也跟著腦袋後仰撲通一屁股坐地上。逃走的穀家仆人看到危險解除,方才心驚膽戰把周青峰抬回柴屋好生伺候。
戰鬥其實就在幾分鐘之間,整個過程糟糕透頂。穀管家看周青峰似乎是被水鬼的屍臭給熏暈了,連忙讓人給他扇風,同時冷水敷麵,清醒清醒。
水鬼的屍臭把周青峰熏的腦仁都疼。搏殺時處在生死關頭,還能強行忍一忍,可搏殺結束他就覺著頭暈目眩,惡心難受,心跳如擂鼓般咚咚直響,呼吸卻難以振作。
穀管家忙著照顧周青峰,手下仆人卻有人過來提醒道:“老管家,村子那邊的動靜有點大。按理說我們乾掉水鬼,最受益的是他們。可他們不來問候就算了,村裡似乎還在鬨騰。這些愚民有些反常的事不可不防。”
穀管家的臉色頓時很難看,他走出柴屋外果然看到村子的方向動靜頗大,卻搞不清對方想乾嘛?他的人少,對付一個水鬼都格外吃力。若是村裡的人突然搗亂,那個樂子就大了。眼下幾個穀家仆人是真的靠不住,能穩住局麵的看來還得是四百年後來的周少爺。
“少爺,你還行嗎?”穀管家問道。
周青峰還沒緩過來。可聽到穀管家這麼問,他就知道有麻煩了,於是反問道:“又出什麼事了?”
“這種荒野小村子的人都不講道理的,我們現在幾個人打又打不過,逃又逃不掉,不知道少爺有沒有什麼異寶能鎮服他們?”穀管家說道。
說實話,周青峰其實很想脫離穀元緯的控製,甩開穀家這夥人獨自發展。尤其是這些人知道他的來曆,似乎還在背地裡彆有謀算,這更是他的一塊心病。不過當前荒山野嶺必須同舟共濟,救人也是救自己——剛剛要不是有個仆人先去送死,他也不敢直麵水鬼。
穀管家說什麼‘異寶’,是希望周青峰拿出點什麼四百年後的寶貝來。不過現在距離時空門重新開啟還有些時間,他隻能搖頭道:“異寶麼,有的。不過接下來要你們再撐一會,否則大家都得死。”
穀管家咬咬牙,點頭表示可以再撐一撐。隻是周青峰這些人想等等,無名小村裡的村民卻越來越鼓噪。在周青峰等人統統縮回柴屋內後,穀管家就爬上柴屋的屋頂上關注周邊,尤其是村寨裡的動靜。
“不對勁,不對勁,村子裡的人真的在集合人手。”穀管家眺望後更是憂心,“這吵吵嚷嚷的像是要傾巢出動。這荒野村子裡的大多喜歡犯蠢,可犯蠢的人要是一多,我們這點人也扛不住。”
穀管家瞄瞄村寨晃動的人影,思慮一會後對柴屋內的仆人們喊道:“把門口堆著的木柴收攏些,把柴屋的門堵死。所有人都握緊刀槍,我們有麻煩了。”
村寨裡的人還真的動了歪心思,不過動員效率不高,折騰了許久才打開寨門,稀稀拉拉四五十號人湧出來。他們大多手持木矛,還有些抓著農具和火把,少數人握著粗陋的獵弓。
一窩蜂的武裝村民猶如暴徒,作為村長的‘小老頭’先是捂著鼻子跑到死翹翹的水鬼旁看了看,發出幾聲驚詫後很快命人把柴屋團團圍住。
‘小老頭’抓著一把鏽刀躲在人群中喊道:“屋子裡的老爺們,不是小的們冒犯,實在是你們犯下大錯了。這水鬼是附近巡山大王的坐騎,我等月月供奉,年年孝敬,才保的村寨風調雨順,家境平安。
可你們殺了這水鬼,巡山大王定然要來報複。我等小民扛不住,還請老爺們出來商量商量吧。不如把殺死水鬼之人給我們交差,興許能讓巡山大王怒氣消了,這事自然好說。”
柴屋外,火把晃動,矛頭樹立,幾把獵弓還對準了緊閉的柴屋木門。而在木門後,緊張的氣氛更是極為濃烈,最壞的預想成了現實。穀家的仆人們個個手心冒汗看著周青峰。眼下人數對比差距太大,局麵比剛剛惡鬥水鬼還難看。
柴屋內,時空黑洞已經開啟,周青峰強撐著進入時空孤島收集所需的裝備。隻是周青峰進去一段時間卻全無動靜,困守柴屋的仆人們也沒辦法進去幫忙。
焦灼之下,困守的仆人們個個呼吸粗重,目光遊移。他們深怕等不到周青峰回來,外頭那些村民暴徒就要殺進來——彆說殺進來,放把火就能把他們統統燒死。
隻是打開柴屋是不可能的,一旦讓外頭的村民暴徒湧進來,那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一點反抗之力都沒有了。屋頂的穀管家跟外麵‘小老頭’對罵,用強硬的態度嗬斥對方的荒謬和無禮。隻是空言恫嚇並不能阻止對方威逼,時間長了反而顯得己方心虛。
隻是大勢不如人,穀管家一張嘴再厲害也是白搭。眼看村民暴徒越逼越緊,他也隻能一咬牙從屋頂上跳下去,直麵外麵那些鼓噪的村民暴徒。
穀管家一落地,周圍的村民暴徒果然有些畏懼的先後退了幾步,可他們人多勢眾又紛紛圍攏上前。眼看一根根矛頭都要戳到自己的臉,要說穀管家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他現在隻能挺直了身子不敢動,鼓足了勁大喝一聲,“你們難道不怕官府嗎?”
穀管家聲音夠大,倒是把村民嚇住了腳。他搬出官府來護身,卻聽躲在人群中的村長‘小老頭’尖聲喊道:“我們都是交不起官老爺的稅賦,不得不離家逃難被逼到此處的窮人。拿官府壓我們可沒用,官府更管不到我們村子。”
緊急時刻,穀管家並沒有特彆好的主意,他隻是不想坐以待斃進而冒險。麵對山野村民,他習慣性的抬官府壓人,想著對方應該會怕。
哪曉得情急之下算錯了局麵,對麵這些村民暴徒都是逃人,跟官府可謂是仇怨極深——眼下穀家這些仆人勢弱,不提官府還好,提了官府人家更是發狠。
一看彆人不吃自己這套,穀管家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氣就跟戳破的氣球般泄了。再看自己麵前一雙雙虎視眈眈的眼睛,他當即放低調門溫和說道:“彆著急,彆著急,我也不是官府的人呀。你們剛剛說什麼來著?要我們交人出來抵罪?好說,好說,這事有的商量。”
這氣勢此消彼長,穀管家讓一步,對麵的‘小老頭’就進兩步。當發覺眼前這些老爺都是紙老虎,他倒是大著膽子走前幾步喊道:“把柴屋打開,先把你們所有銀錢交出來。”
說到銀錢,自覺占上風的村民暴徒都樂嗬嗬的笑。穀管家也隻能陪著小心跟著笑,卻知道真拿出銀錢來,這些窮鬼會立刻眼紅,貪欲更大。他隻能討好的低語道:“這事我們商量商量,總能想出個法子來的。不就是幾個銀錢麼,好說,好說。”
一方妥協退讓,一方步步逼近,失了氣勢的穀管家也是無計可施,不得不彎下腰說些軟話。隻是等他一步一步後退到柴屋門口退無可退時,村民暴徒的矛頭都要戳到他喉嚨上了。持矛的村民看他無處可躲的狼狽,一張張醜臉笑的興奮又戲謔,咋咋呼呼。
穀管家高舉雙手做投降狀,身子緊貼柴屋木門衝裡頭的仆人們大喊道:“你們快點想想辦法,周少爺出來沒有?我要是在我外麵死了,你們也活不了。”
喊聲剛落,柴屋木門豁然打開,穀管家身子一倒,跌了進去。外頭的村民就興奮的挺著長矛亂喊亂叫要往裡衝。
而在根根銳利的長矛鋒刃麵前,身材相對高大的周青峰整整自己的衣冠,一臉正氣的逆向而行。他越過跌進來穀管家,直麵敵人兵鋒,用如雷般的音量高聲一喊:“大膽!你們這些山村愚夫,這是自尋死路!”
吼聲天降,聲震四野。黑夜之中,震懾心魄。
這一聲音量之大,真是聞所未聞。圍攏上來的村民們如遭受雷擊,心悸魂移,驚駭中倉皇後退——周大爺弄來了一個電喇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