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一行人飛出天絕之地，終於找到蕭寶寶那份帶著古怪味道的殘圖上那多出一角的地方。
眾人齊刷刷站立，震驚且迷茫。
這是什麼地方？
一眼望去，湛藍大海望不到邊，陽光灑下，他們能看到海水上光影變幻清澈而望不到底。
但是——
揉揉眼睛再三確定，甚至靖陽真人不端著化神架子親自彎腰掰了塊石頭扔下——
眾人眼睜睜看著那腦袋大的黑石頭沉重的落向水麵，預想中的水花並未濺起，像從地麵抬頭看兩片不同高度的雲交織錯過，黑石頭掉下去下沉下沉直至不見，並未帶給海水絲毫震蕩。
靖陽門主低頭看看將要沾到自己靴子邊兒的湛藍海水，蹲下伸手要鞠。
“師傅小心，這水古怪。”
朝辰拉住靖陽門主的胳膊，另一隻手不知何時拿了個碗出來，捏著邊沿伸長胳膊一舀——
眾人皆驚，白色的碗裡竟什麼也沒有。
“這海是假的？”
不待提醒，所有人閉上眼睛放出神識，一波又一波神識向湛藍的大海探去。
“果然是假的。幻象嗎？”靖陽門主睜開眼。
夜溪手搭涼棚望天，看著漫天絲絮般的白雲，這麼久，好像天上的雲就沒少過。
“不全是假的，應該是光線透過雲層產生的奇特投影。”
這次靖陽門主把手伸進海水裡，所有人看著他手上湛藍一片，有金色的光線在手上流連。
蕭寶寶眼睛猛的一亮：“我們上天上去。”
夜溪白眼：“咋？你又感應了啥？”
朝辰也覺得奇怪：“不是應該進去‘海’裡，看底下有什麼嗎？”
蕭寶寶語塞，直著脖子喊：“反正我要上天。”
朝辰噗嗤噗嗤笑，往前伸著倆胳膊老母雞扇風一樣：“送你上天，上吧，上吧。”
還吹口氣。
氣得蕭寶寶抬腳踹他。
夜溪拉過空空：“你說，咱們上天還是入地？”
空空抬頭低頭抬頭低頭，看夜溪：“隨便吧。”
嗯？幾個意思？
空空搖頭晃腦拿出自己當年做賴頭和尚的神棍架勢來，掐著手指頭：“物華天寶，有緣得之。”
夜溪呸她一口：“修士都是靠搶的。”
空空：“呸，瞎說什麼大實話。”
看著幾個年輕人鬨騰，靖陽門主眼熱：“夜溪明明就與咱一劍門有緣呢，蕭寶寶都有自己的劍道了，空空是劍修的好苗子啊，還有金鋒，就該堂堂正正拜在一劍門嘛…”
聽得其他人分外無語，眼紅你就去撬牆角嘛，明明你是怕鐵藜衝你發飆。
分隊，一隊上天，一隊下地。
蕭寶寶是要上天的，夜溪擔心他入天道的套也要跟著。
夜溪上天，靖陽門主便帶隊下地，還拉著空空一起。
蕭寶寶變臉，就要點朝辰陪自己。
夜溪拉他到一邊耳語：“你擔心什麼？空空才是隻幼崽，情竅還沒長呢，看他白忙活。”
蕭寶寶才冷哼著不說話了，心裡又對“幼崽”兩個字糾結，也不知道空空現出本體是什麼樣子，會不會走路還不穩。
靖陽門主先試探著往下飛了飛，並無異常，才上來帶了一半人下去。
看著他們飛下，蕭寶寶帶了另一半人飛上天空，直奔雲層。
夜溪沒有跟隨大部隊，在一側不遠不近的追著，摸著右邊耳垂聯係王子燎。
“忙啥？喊你好幾遍了，有要緊事兒跟你說。”
呼喚好幾遍，又等了等，對麵傳來聲音。
“什麼事？”卻是鮫王的聲音。
嚇了夜溪一跳，不自禁彈了彈耳垂，又捏住。
“怎麼是鮫王你？”
悶悶笑聲傳來，夜溪耳朵裡直癢，不愧是鮫人的王，隻憑聲音就能把小姑娘勾搭走。
“以後與你聯係的多是我了。”
夜溪驚恐：“你把王子燎的鱗拔了貼自己身上了？”
鮫王無語：“我們是父子，我用得著拔他的鱗？我的意思是，以後沒有你們小年輕悠哉遊哉的快活日子了要忙正事了，你肯定會找我多。”
夜溪不解。
鮫王冷冷歎息聲，似冰水衝在海底岩石上。
“有幾波異族，似要征服海洋呢。”
嗯？難道是——
“他們把海域當絕地去探險了？”
那頭鮫王挑眉：“對陸地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聽你這話，似乎發生了什麼。”
夜溪清清喉嚨：“可不是嘛，天大的事，比天都要大的事，鮫王您可穩住了。倉禹界要重建仙橋。”
“重建仙橋？不可能。”鮫王第一反應是不信。
夜溪將來龍去脈道來，打趣：“不定仙橋通了你們詛咒自行解了呢。”
“不可能。當年我們被封印在倉禹界時，仙橋還在。”鮫王深深皺眉：“我倒覺得仙橋是鮫族的催命符，一旦被那仙主感應到，恐怕他會來滅我們的族。”
夜溪輕笑：“他不會比我快，我會帶王子燎在仙橋建成的第一時間衝出倉禹界。”
“你相信仙橋能成？”
“這對我們是好事，我們可以借勢。”
鮫王卻是持懷疑態度：“天道竟降如此大任於那兩人，看來他們飛升是沒問題的，到時你可跟緊。”
“好。”夜溪問：“都有誰去海域？”
鮫王對這件事更不在意：“人族，妖族，魔族，還有鬼，都有，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個，除了海族沒有任何異族可以在海上逞能。不管他們尋找什麼，保證他們連深海也進不了。”
夜溪點頭，想到鮫王看不到，呼喚出水鏡小小的貼在手心，給鮫王看下頭的“大海”。
“鮫王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不知道。”鮫王看了眼便直接道：“我對陸地不熟。”
“不是海？”
“不是，沒有海洋氣息，不過是些光線折射出來的影像罷了。”
夜溪驚呼：“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我們卻是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端倪。”
鮫王又笑，悶悶的笑聲蕩漾進心底。
“若是你在海域，不管在哪個角落，有鮫鱗的感應，我們可以瞬間出現在你身邊。我很肯定，你附近沒有海，甚至——水靈氣也不多。”
這裡不算天絕之地，空氣中開始有靈氣出現，但很稀薄。
夜溪心頭一動：“那你能不能用鮫鱗召喚我，讓我瞬間出現在你麵前？”
鮫王又笑：“當然——不能。你又不是王子燎的寵物。這是王子燎的鱗片，隻能控製他。絕對不能控製你。”
聽得夜溪都不好意思了：“感覺拐了你家獨苗苗。”
鮫王放聲大笑：“等回了仙界，你願意帶他去哪兒就去哪兒。”
夜溪無語，這是親的嗎？
“您放心，我沒那個給人帶孩子的癖好。”夜溪收了水鏡，結束通話。
養無歸一個就夠了，再來一個王子燎，等無歸能現身了看兩人天天掐嗎？
不過說到無歸——
“你不知道天絕之地有這麼個地方？”
“這裡已經出了天絕之地了，我怎麼知道？小心，前頭有東西過來了。”無歸提醒。